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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妻(软骨香) 第61节
    张太太见此不再多说,不动声色转移话题,“你家老爷,可和你说了那事儿?”
    指的是月容认干亲一事。
    “自然是说了。我们自然是千乐意万乐意,可唯独一点儿,想要和您说道说道。”
    提起这个,柳二婶千乐意万乐意。
    月容认干亲,这事儿张家提出,张太傅亲自给男人去了书信,她男人说,肃毅侯也是愿意的。
    两个位高权重的男人做主,他们家便是不情愿,也只能忍着。更何况柳二太太是乐意的,月容攀上高门,她们妍丽跟着沾光,也能嫁到好人家不是?
    更别说小儿子,那可是她的心头宝,若月容有出息,还能忘了这个堂弟不成?
    虽然她也不知什么缘故,月容和妍丽她两个自小不合,可好在一个耐心劝闺女两日,今日来宴席这里,她闺女见到月容,竟是没有起争执。
    柳妍丽听她们两个在一旁打官腔,张太太许给娘亲好些东西,又见月容去了许久不回来。
    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两圈,语气娇嗔,
    “娘,月容姐姐,就在这府里住着吗?
    比咱们家大好多啊,姐姐怎么不接爹娘一起来住,爹娘还养她那么大呢!”
    话里话外,竟是为柳家打抱不平。只张太太是何等人物,一眼便看穿她算计。
    柳二太太迎着张太太似笑非笑打量目光,冷汗顿起,训斥道,
    “你姐姐也不容易,休的胡说!”
    柳妍丽不满撇嘴,她有什么不容易的,好吃好喝的供着,那腕子上一个金镯子就有这么多花样,比的上她寻常的十根簪子。
    若是她来过这样的苦日子,她是求之不得!
    张太太在一旁看的真切,见柳二太太一脸歉疚,柳妍丽呢,一脸愤愤不平,完全不知自己错到哪里。
    不过是个十四五岁的小丫头,不大值当和她计较,可也不能就此放过她。
    张太太瞬间便有了主意,凝眉,含笑朝柳二太太道,
    “若是乐意,不若过几日家里去相国寺祈福。你也一起过去,大家在一起说说笑笑,也相互有个照应。”
    相国寺见识了天威浩荡,皇家气象,想必就不会这般猖狂。
    柳二太太哪里想到喜从天降,她男人不过七品小官,若是给姑娘找个好人家也难。
    张太傅是当朝一品侯爵,来往非富即贵的,她能进去说说话,可真是打灯笼都找不到的好事儿!
    当下拉着张太太千谢万谢,只落在柳妍丽眼底,又是自家不如人的表现。
    她本就是因月容比自己强心底不舒服,母亲一脸谄媚的看着张太太,更是觉得丢人。
    起身,气呼呼道,
    “我去上个厕所。”
    未婚女儿席面上大啦啦的直接讲出,完全不给自己留半点儿体面。
    旁边丫鬟婆子捂嘴“噗嗤”笑出声来,便是张太太素来有规矩,也不由眼底闪过嘲讽。
    闺女如此不懂事,柳二太太顿时羞得满脸通红,拉着柳妍丽直说,
    “你这孩子,娘在家里,怎么和你说的?”
    张太太见场景尴尬,招手让婆子带她去方便,笑着看向柳二太太,
    “咱们两个接着说话,她小孩子一个,你何必责怪她!”
    柳二太太咽下抱怨的话,她这个嫡亲闺女是个心强的,往年总觉得家里贫困,配不上她。
    如今见识了高门大族的奢华,只怕回去,更不会看的起自家。
    只是这些话,咽回去,不舒坦,吐出去,到底不适合和张太太诉苦。对方高高在上,她们算什么,那些个苦涩滋味,没必要和张太太讲。
    再说月容这里,出了花厅便往住处去。林妈妈远远的跟在后面。
    见月容身姿聘婷就要转过假山,迈步进入后院,忙大步上前,殷勤道,
    “姑娘一向可好?”
    月容顿足,见林妈妈一脸惶恐,念其伺候自己也算尽心,在相国寺的时候虽然有私心,可事事以自己为准。
    见她跟了一路,于心不忍,劝她回去,
    “妈妈快回去吧,这么晚的天在外面,等会儿路迷了,不好走出去!”
    林妈妈哪里敢回去,迎着身后陌生丫鬟打量目光,林妈妈额上斗大汗珠滚落,
    “姑娘好歹明说,可是我们在相国寺伺候的不好?
    怎么好好的,就离了相国寺,奴才们这几日诚惶诚恐,蒹葭更是哭了好几次。
    若是奴才们犯错,打人骂人都容易,姑娘何必不说一句,就离开了呢!”
    这话问的是林妈妈这几日,朝思夜想也想不明白的问题。
    侯爷待姑娘亲近,便是他们,也自认算是尽心。
    姑娘在相国寺的前一日,还和侯爷做了那档子事儿,怎么天亮了姑娘就生了病,侯爷去请太医,等回来姑娘便不见了踪影。
    月容抿唇,她也说不清楚心里的那点不自在从哪里来,顾知山拿自己和黄忠义见面为由,挟持黄忠义不知招了什么,可偏他不认为自己错了。
    为了他的前途功业,江山社稷,她就是可以随时利用舍弃的?
    可偏偏,这些话,她一句也不知怎么向林妈妈说。
    想到最后,微微的舒了一口气,胸口的憋闷是又增加几分,道,
    “我和侯爷,有别的缘故,你回去吧。”
    “什么缘故?”
    顾知山转过穿堂,假山下略停了一会儿。见月容面带愁绪,病体初愈,仍有娇弱之态。
    眼含春.水,眉若远山,看了便让人心神荡漾。
    更别说一身藕荷蜀锦对襟小衫,里头是荷花初绽的抹胸,下缀着条百福吴凌裙,腰间束的细细。
    婷婷袅袅,发髻上流苏行动间微微摆动,和腰间铃铛相映成趣,一派名门贵族的少女打扮。
    尤其是,顾知山藏于假山一侧醒酒,竟是不敢凑上前去。
    她原本神态安详,可此刻,一双眸子听见自己声音,便闪过挣扎痛苦之色。
    拧眉,一个不敢置信的事实涌入脑海,让顾知山心凉。
    他的出现,让她不自在!
    这怎么可以!顾知山瞬间觉得浑身上下,那股子酒后的躁意往一处涌去。
    若是把她抱在怀里,禁锢在院子里,哪里都去不得。
    行动抬头间只有自己,那双桃花眼,也只能看他,别说黄忠义,便是张太太,他不允许也不能容她相见!
    这样,他才会觉得舒坦。
    男人存在性太强,不过开口问了一句话,主仆几人登时没了声音。
    抱琴吓得瑟瑟发抖,男人从假山阴影处一步步走出,明明是俊朗入天神一般的模样,散发的却是鬼魅一般阴暗气息。
    余光见姑娘脸色刷白,抱琴鼓起勇气,上前拦在月容身前,声音发颤,强忍害怕,
    “哪里来的登徒子,休的胡来!这里是张太傅府!”
    男人嗤笑一声,完全不把抱琴放在眼底。目光隔着这胆大丫头,去看她身后,勉强镇定的佳人。
    她此刻,定是极为紧张吧。
    樱花一般娇嫩的唇瓣抿的紧紧,一点儿血色也无。
    更别说,桃花眼底虽然勉强镇定,可,仍旧带了几分破釜沉舟的狠劲儿。
    就是这股劲儿,新婚之夜第二日,拿簪子抵住脖子寻死。今日呢,她会做什么?
    顾知山难得好奇,自在的宛如自家,距离佳人一尺之外停下,道,
    “你和我,有什么缘故不能告诉旁人,嗯?”
    最后一个字,是嘶哑逼问。凑的近了,月容甚至能闻到男人身上酒气。
    闭眼,尝尝舒了一口气,月容下定决心,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抱琴,吩咐她,
    “我今日出门太赶,忘记带消食的山楂丸,你回去帮我取几个。”
    这,一听,就是姑娘故意支开自己的借口。
    抱琴犹豫不决,如果徐妈妈此刻在就好了,她是姑娘身旁的旧人,定是知道怎么做。
    太太吩咐,让她们片刻不离的守着姑娘,若是取山楂丸的功夫,姑娘被这人给欺负了,那可怎么办才行?
    月容心底微动,抱琴比自己还大上四五岁,虽才主仆相处几日,可行事妥帖,事事以自己为先,竟没有一处不合心意的。
    柔声安抚她,
    “无碍的,我和肃毅侯是故人,再说,又有林妈妈在此,你不必担心。”
    抱琴停了这个,见男人虽气势凌人,可对姑娘倒也规规矩矩,没有冒犯之意。
    林妈妈呢,早就手持灯笼,退到三米开外,把手中琉璃瓦灯笼放在路旁,给二人照亮,道,
    “姑娘别往假山里去,夜里虫蛇多,若是瞧见了,少不得惊魂。”
    月容自然应下不提,等人走了,才鼓起勇气,看向一侧男人。
    许是因为吃了酒,紧绷的下颚线微松,连唇角也有了几分笑意,
    “你这丫鬟护主,日后你喜欢,找张家讨来,仍旧让她伺候你。”
    往后的事情往后再说,月容抿唇,见男人迈步过来,往后退了两步拉开距离,
    “你站在那里,我有话和你说!”
    神色是难得的郑重。自二人认识以来,月容从未用这样的态度和男人说话。
    顾知山倒也乖觉,敏锐察觉月容要做什么决定。
    笑看佳人,肤如凝脂,一张小嘴抿的紧紧,那股子淡香顺着风飘来,让他神色越发柔和,声线带着股宠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