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挚笑了笑,“好了,大年三十的你在感慨什么,走了走了,吃饺子!”
她拉扯着我,外面是欢声笑语,我却怎么都笑不出来。
心里某处空落落的,少了什么东西。
尤其是我看到电视上正在播放春节联欢晚会,一个身穿西装的高大男人站在最中间,还有好几个同样英俊的男人,在唱歌。
可是我的眼中只能看到他自己。
我就这么盯着他看,心里面忽然感觉到一股钝痛。
那种撕心裂肺,好似所有的痛都聚集到了一起。
痛得我捂着心脏,大口大口喘着气,我这是怎么了,电视上面的那个男人,长得挺帅的,这一点无可厚非,但是……我根本就不认识才对。
摸了摸自己的脸,才发觉不知何时自己又哭了,到底是怎么了。
方才那股子心痛的感觉,又是什么。
“啪。”
我的母亲宋铃拿过遥控器,直接将电视关闭了。
“好了,既然不想看就不要看了。”
“没……”
我摇了摇头,心里面那股子窒闷的感觉,迟迟没有散去。
“我不是不想看,我就是,就是……”
说不上来那种感觉。
方才心里那一处空荡荡的角落,像是填满了。
但是随之而来的是巨大的疼意,蔓延到了四肢百骸,从未这么痛过。
“明尘。”
柳挚放下了筷子,忽然看向我。
“你明天跟我一起去电视台吧。”
“什么?”我不解。
“其实明尘,你之前,是个演员。”
演员?
天呐,我是个演员吗,可是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够了柳挚!”
我的母亲宋铃扔了筷子,看向柳挚的目光泛起不悦,“你在跟她胡说些什么?”
“宋铃,我知道你是为了明尘好,可是这都一年多了,你还能让她跟个傻子似的什么都不知道?这样对明尘不公平,再说了,你总不可能养她一辈子。”
“柳挚!”
我的母亲咬着嘴唇,目光有些幽怨。
我骨子里面带着怂,生怕这两人因为我的缘故打起来。
“好了好了,大年三十的,我们就不要说不开心的事情了吧。”
闻言,柳挚看了我一眼,语气缓和了几分。
“不管怎样,明天你跟我去电视台,我带你熟悉一下你原本的环境。”
柳挚现在是名声赫赫的制片人,她带我去电视台,我不意外。
我唯一感到意外的是,我以前,真的是个演员?
太匪夷所思了。
我,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当天晚上,深夜我就醒了,盯着天花板出神。
方才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个男人,我看不清他的脸,只是一个模糊的轮廓。
但是,我觉得他好熟悉好熟悉,就像是在我身边,在我心头的那个人。
他是谁?
没有答案。
我深吸了口气,下床倒水喝。
路过我母亲宋铃的房间,听到里面传来说话声。
“明尘现在感觉能力在一点点的退散,你没发现吗?”
“你什么意思?”我母亲问。
“她流眼泪都不知道自己流眼泪,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少,整天木木的,大多数的时间就是在发呆出神,她活得很机械,一点灵气也没有,你不觉得吗?”
“那也比死了好,活着总是好的。”
“她心里面,肯定还爱着容季深。”
“够了,我们说好的,不准在明尘面前提这个名字!”
容季深……
我靠在墙上,嗫嚅着这个名字。
容季深。
这三个字像是在我心口划开了一道口子,微微的疼意蔓延开来。
我之前很爱他吗?
可是为什么,我之前一点印象都没有。
他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我跟他,有过怎样的过往呢?
……
第二天,我还是跟着柳挚去电视台了。
她说,这是属于容娱公司的电视台,给我一一介绍里面的设施和摆设,我就那么静静听着。
如同柳挚所说,我的感觉神经……似乎变得越来越淡。
笑和哭,对我而言是什么?
像是一种必须要完成的任务。
每个人都要去做,不然就会被当成怪胎,所以哪怕木然,也要有表情地去活着。
“你觉得这里怎么样?”
柳挚问我。
我点点头,回给她一个得体的笑容,“挺好的。”
她就苦笑,“这不是我想要的答案。”
“嗯?那你想要什么答案?”
“我想要的,是你发自内心的答案。”
发自内心?
我就是发自内心的啊。
眼看着快到中午了,我想回去了,柳挚送我,从大厅一路走出去,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外面一阵骚动。
呜呜泱泱的一团,在我前面是一众的粉丝。
不知是哪个大明星来了,从我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一辆黑色狭长的商务车。
“啊啊啊啊!”
耳边是如同被鞭炮炸过一般的尖叫声。
我只觉得身后有人在推搡着我,一个劲拥挤着,我重心一个不稳,朝着地上倒去。
完了完了。
我要跟大地妈妈来个亲密接触了。
我闭着眼睛,想象中的痛感并没有发生,恍惚间只觉得一只温热有力的大手箍住了我的腰,等到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只看到一个宽阔伟岸的背影。
然后一众粉丝都用恨不得杀了我的眼神削着我。
我这才反应过来,方才,是那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扶了我一把。
他肩膀宽阔,身形悬寒,典型的衣架子,单单只是一个背影,都让人觉得格外有气质,高高在上的那一种,就如同天神般的人物。
我抿了抿嘴唇,看向身旁的柳挚。
“这是——谁?”
柳挚的眸色意味深长,“不认识吗?”
我摇头。
话说我应该认识他吗?
“容季深。”
她说。
一边盯着我的脸。
“当今影帝,容季深。”
“哦……”
我点点头,在心里念叨着这三个字,随而看着柳挚,“这个人,就是你昨天同我母亲说的,容季深?”
“嗯?昨晚上我和宋铃的话,你听见了?”
我又点点头,“抱歉,我不是故意听见的。”
我想知道这个容季深到底是谁。
我对他一点印象都没有。
柳挚却叹了口气,箍着我的腰,意味深长道,“一切自有定数,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