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尘!明尘你没事吧?”
我的妈妈眼中的神情那么焦急,这股子焦急是对着我的,她是在乎我的对吧,那么当初为什么又要抛弃我,为什么不要我了呢。
我眼泪砸下来,吸吸鼻子,终于可以说话了。
“妈妈……我头痛……”
……
我醒了。
眼角氤氲开湿意,就像是回到了方才梦里的那个瞬间。
我的额头在流血,抱着那个美丽的女人,一遍遍说着,妈妈,我好痛……
这是一场噩梦。
也是,一段真实的记忆。
是我五岁时候的记忆,清晰,深刻。
原来的原来,我丢失的,不只是十岁那年的记忆。
那一段又一段的过往浮现开来,我脑袋很痛,仍然记得后来我被送到孤儿院,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人是院长,院长问我,我和爸爸玩得开不开心。
我不明所以,不理解院长的话,甚至还歪着脑袋冲院长笑,“院长爷爷,你忘了吗,我没有爸爸的呀。”
他有些惊讶的看了我一眼,当时,我还不明白院长为什么会惊讶。
但是最后他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冲我笑笑,末了又跟我解释,“是院长爷爷记错了,明尘莫怪。”
难受。
心口某处闷得要命。
我终于看清楚了我父母的脸,她们的样子在我的脑海浮现,却又那么陌生。
那是在我五岁的时候,看到的父母。
我不喜欢,那样的父母……一点都不喜欢。
一只宽厚的手掌猛地覆上我的额头。
我在一瞬间就清醒了,警惕地抬了眼。
对上的是,容季深那潭黑漆漆的眸,漆黑如墨。
他哼了一声,居高临下,眉眼却是关心的,“又睡傻了?”
哦对了,我想起了!
我同柳挚一起去容季青的家里搜集证据,然后同容季芳当面对峙,我差点被容季芳掐死,是柳挚救了我,让我快点走,后来我一路跑出来,又差点被两个男人骗,最后跑到了警察局……
后面的,我就想不起来了。
思此及,我用力抓住了容季深的胳膊!
“柳姐呢?她还好吗?百里巍怎么样了?我的手机,我的手机呢?”
我说的语无伦次的,容季深叹了口气,拥住我。
他虽然什么话都没说,但是我知道,他懂我的意思。
“真相已经大白了,放心吧!”
他抚摸着我的后脑,我眨了眨眼睛。
“真相大白了?真的吗?”
我还是有点不敢相信。
他所说的真相,是我想要的真相吗。
容季深看了我一眼,眼皮微微一敛,“百里巍就在楼下,不信自己去问。”
百里巍出来了?
我推了他一下,慌慌张张往外跑去。
还没等走两步,就又被拽了回去。
“穿着睡衣往哪跑?”
我一愣。
这才恍然,自己身上还穿着睡裙。
容季深没好气帮我把衣服脱了,又亲自给我穿衣服。
我往后缩着脖子,很不好意思,他便愈发没好气了,“你全身上下我哪个地方没看过?”
我哼了一声,“五岁的时候,你咬过我。”
他长睫怔然了一下,随而微微眯起眸来,“你五岁?”
“就是你!那次打针,我没打,然后你咬了我!”
有些人,从小就是五官分明精致,沿着正太、花美男的路子一路走过来,容季深就是其中一个。
他五岁的时候就已经初具正太的模子,精致的五官,有棱有角的轮廓,我不会认不出来。
他给我系扣子的手指用了力,哼了一声,“不是我。”
我才不信,一边堵他。
“就是你,就是就是,你少来,我都想起来了!”
他用力给我系好最后一颗扣子之后,抬眼瞧我。
我望进他那双黑沉沉的眸底,眼看着这人两只手撑过来,撑在床边。
“以后不准说这件事情了。”
“为什么——唔!”
结结实实的吻把我淹没,这人不讲道理的时候,真的是谁都不会理的。
我被迫迎合着他的吻,吞咽着他的口水。
不知怎的,感觉到他的慌乱。
他到底在慌乱什么,不是他说的,真相大白了吗。
等到我再次看到百里巍,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了。
沙发上,孟淮夜等人都在,这厮指着我的嘴,说我嘴巴很红。
也就是我脾气好,不然早就抓起桌上的烟灰缸,朝着他的脑门砸下去。
柳挚也在,我抱住她,一个劲说对不起。
她就笑,“你对不起我什么了,每次都这么傻。”
“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我还能看到她,这不是在做梦,对吧。
原本,我在乎的人就不多,那么几个,每一个对我而言,都弥足珍贵,所以我不希望任何一个人受伤或者有危险。
“嗯,其实是有人救了我。”
“谁啊?”我不解。
柳挚顿了顿,才又道,“是你经纪人。”
我的经纪人,也就是——
“方彤??”
“嗯。”
“可是彤姐怎么会过去救你?”
按理说,我这次的行踪很隐蔽,方彤不会知道。
更何况,方彤跟柳挚毫无交集,她为何会去救柳挚的?
柳挚摇摇头,嗓音淡淡的,清冽,“她的事情以后再说,现在重点是他——”
说着,指向沙发的另一边。
于是乎,我看到了垂着眉睫的百里巍,毫无阻隔。
我心里重重一沉,忽然之间心头涌现出几分伤感。
百里巍沧桑了不少,胡子拉碴的,像是刚从监狱里面被放出来,我差点都要认不出,当年他也是一个温润如春风一般的男人。
“说说吧,你的身份,你的目的,都一并交代清楚吧。”
孟淮夜交叠两条长腿,淡淡说道。
百里巍叹了口气,他抬眸看了我一眼。
有种,一眼万年之感。
我还没来得及回应他的对视,下一秒,某个男人就抬起一条胳膊挡在我面前,居高临下,嗓音不悦。
“不用看,有什么话直接说就好。”
我:“……”
他可不可以再霸道一点啊?
“哥。”
嗯?
我怔楞。
全场除了百里巍,大家伙都愣了。
沈丛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微微眯起了眼睛,做那个第一个开口说话的人,“你刚刚叫谁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