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杀上海云宗

    “后来呢？”

    方凌轻声的问。他知道，故事并不会这么简单。

    略略沉默后，司马泰轻声道：“我当然是莲儿救回来的。她还给我留了一句话：再让我见到你，我就杀了你。而我的父亲，苍山门上任门主，也关了我禁闭，在没有养好伤之前，不准离开半步。为此，我父亲甚至封了我的窍穴。”

    方凌道：“那么严重的伤势，如果不彻底恢复好，很容易留下终身残疾。”

    “养伤的那三个月，我当真度日如年。在父亲解除禁制的第一时间，我便赶往海云宗。费尽周折，花了好多元石打点后，终于混进宗内，见到了莲儿。”

    说到这里，司马泰眼里露出一丝细密的温情，低低道：“她一眼就认出了我，什么话都没说，只是抓着我袖子，连拉带扯的将我带到一个没人的地方，不由分说，就抽了我好几个耳光，才说：还敢找到这里，你想死吗？耳光打在我脸上，我也不觉得疼。心中只想，她舍不得杀我，她真的舍不得我……”

    方凌微微一愣，心想门主你可真够贱的。转念一想，少年时代的爱情，不正因单纯和苦涩，才那么打动人心么？

    “莲儿当时可是天人境修为，收拾我简直手到擒来。她将我打伤后丢到海云宗外，再不理会。养好伤后，我再次偷偷进入，再被她打伤……如此重复了四次，她下手一次比一次重。我的心很痛，可是，不管她怎么对我，我就是无法控制自己的心，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她。我想，我肯定会死在她手里，不过我也认了！到了第五次，莲儿再看到我时，一句话没有说，直接一剑刺入我的心窝……”

    方凌心头咯噔的一下。他早就看出司马泰为人专情，却不知他一往情深至斯。而他的夫人，安青玄的母亲，曾是这般绝情。

    说到这里，司马泰脸上又露出一丝侥幸之色，撩起自己的衣襟，裸露的胸膛上，右心房处，有一道明显的疤痕，可见当初这一剑，必是心存毙其性命之歹意。

    “这便是她当年刺我的那一剑。谁都没有想到，我的心脏，居然比正常的位置偏了三寸。莲儿以为我死了，才说了真心话，我当时迷迷糊糊的就听到她说：对不起，我不想杀你，我真的不想这么对你……可是我有了你的骨肉，你若听我的话，再不来找我，对你和苍山门都好。可是……若是宗门知道我和苍山门弟子有了孩子，你和你的亲人，都要因我而死。到那个时候，你才会真的恨我。”

    “那个孩子就是青玄吧？”方凌问道。

    司马泰点了点头，续道：“我听到这些话，当真快幸福的晕了过去。原来……她是为了保护我，才这么做。不过，当时流血过多，我也昏死过去。等我清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躺在石棺中。所幸当时已有六重元力修为，运功呼吸，不是难事。”

    “一个月后，当我再次出现在莲儿眼前，她喜极而泣，再没有任何伪装，和我紧紧相拥……她说早在当日我抵挡龙劫之时，她就喜欢了我……那一刻，我们坚信，一定可以战胜一切，从此长相厮守。”

    司马泰虽然说的极是平淡，方凌也能感受两人数度经历生死后，才建立的这份感情，是何等的艰难，又是多么弥足珍贵。

    “当夜，我带着莲儿偷偷离开海云宗，远走高飞。在数百里外的一处村落，我们隐居下来。莲儿的肚子一天天鼓了起来，那是我们这一生最幸福的时光。”

    “可惜，就在莲儿快要临盆时，数月来一直明察暗访的龙劫，终于找到了我们！”司马泰眼里瞬间杀机四射，双拳紧握，指节都已发白，森然道：“这狗贼，这些年一直追求莲儿，被她拒绝，早已怀恨在心。他没有惊动我们，回到海云宗后，将她即将临盆的消息，告知一个来历神秘，但修为极深，曾为了追求莲儿，专门在海云宗常驻过一段时间的少年！”

    “这人的来历，我至今没有查到，只知道他叫童来天！”司马泰颤声道：“童来天的怒火，吓破了海云宗的胆子！在海云宗主吩咐下，龙劫亲手杀了莲儿的父母，还有我的父母……提着他们的人头，丢到了莲儿身前……”

    “莲儿心胆俱裂下，惊动了胎气，腹中的孩子早产……你知道吗，那些可耻的狗贼，在莲儿生产之时，居然毫不避让！这是何等的屈辱啊，我只想拼了自己的命，去护得她们的安全！一次次的冲上去，疯了一样的吼叫，却被这群修为远胜于我的人，一次次一个照面便即击倒，伤势，甚至比前次在大鹏窟还要严重……”

    “莲儿将孩子生下来，整个人已经油尽灯枯，宛如搁浅的鱼儿，眼神都一片灰白。我当时看在眼里，心中疼痛的像被钝刀剜一般……就在这时，为了给童来天一个交代，海云宗主康无寿，居然还不放过，当着我的面，一剑……杀死了她！”

    说到这里，司马泰长出一口气，眼里流出滚滚热泪。那闪烁着，却宛如两道电光炽热而浓烈的仇恨之光，看的方凌心中凄然。

    “本来，我和孩子，也不可能逃得性命。就在康无寿要取我和青玄性命，一直没有说话的童来天突然阻止。他看到青玄是女孩，就说：她娘没有伺候我，女儿长大，也是可以，将她带到海云宗，好生养育，等她年长，我自会前来带人。又看向我说：敢染指我的女人，杀你一百次都不够。你的小命，在我眼里，下贱如蝼蚁。我相信你一定迫不及待的想杀我，找我报仇吧？让你日日活在痛苦的煎熬中，就算我对你的惩罚！”

    “原来如此！”

    方凌长出一口气，一时满腔杀机！为司马泰深深同情，无论那童来天，还是康无寿、龙劫，都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就这样，青玄入了海云宗，拜入莲儿的师傅海长老门下。海云宗也没有再为难我和苍山门。”

    司马泰喃喃道：“从那一刻起，我心中便立下重誓，此生一定要将为莲儿和我们的亲人报仇雪恨！这些年的每一天每一时，仇恨都燃烧着我的生命，我苦苦隐忍这么多年，直到碰上你，才有了报复的机会！”

    方凌深深点头，沉声道：“叫上青玄，我们现在就去！别说你，就算是我，也一刻都等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