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身旁那几个都是匪寨之中骨干,能将他们一网打尽,飞白匪寨就算是名存实亡了。”秦钧拿着厚厚的画影图形,一个一个的比照着,“凭剩下的那些小杂鱼,根本翻不起风浪,大概率被官军拿了换功勋。”
“那些人怎么办?”秦鼠问道。
在飞白匪首的旁边,还有些江湖人士,如果此刻进攻的话,难免会伤到他们。
“身为武林人士,难道不知道飞白二字代表的是什么吗?明明都听到那匪首自称飞白了,还逗留着不肯离开,别人都走了,就他们留下,想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飞白为祸数十年,这群自称名门大派的人,不可能没有听说过,却滞留不离开,甚至还有着攀附的意思,凭此可以推知他们到底怎么想的。
“准备!三十轮弓箭攒射,箭袋不空,弓弦不停!”
嗖嗖嗖!
百张弓箭齐发,朝着飞白所在的方位笼罩而去!
“是朝廷鹰犬!跟我上!”匪首左手展开一面小钢盾,护住自身,要带领人冲出去,此刻被袭击,唯有身先士卒才能让自己逃离,只要回到飞白收了吊桥,便是绝对的安全之地!
“快跑啊!”附近的江湖人像是才明白过来飞白代表着恶匪似的。
“我们是无辜之人啊!”
有人哀号着倒地,有人直接没了声息,还有人在大声呼喊,让秦钧他们停手。
“再不停手,我们就不客气了!”
“杀了他们!反了又如何!”飞白的恶匪喊叫起来,撺掇着江湖人一起杀了官兵,“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天天换女人耍!”
三十轮弓箭丝毫不停歇,如疾风似骤雨,将飞白恶匪所在变成地狱。
当弓弦声停歇的时候,活着的人已经没有几个。
“飞来门的,老子记住你们了!”飞白匪首从躲藏的尸体下跳出来,这是他最为亲信的二寨主,却也为了他的大计不得不牺牲了。
他飞也是朝着飞白山跑去,生怕后面的人追上来。
嗡!
弓弦响动。
飞白匪首闻声向前一扑,想要躲过射来的箭矢。
咄!
一根箭矢钉在他脸前三分处,尾羽颤动,显示着非凡的力道!
“嘛的,是神射手!”
被狗撵一样爬起来,左右晃动的着逃去。
他在晃动,可追兵却是直线追击,眼看着距离越来越近。
“着!看老子的震天雷!”飞白首领大喊一声,扔出一个明晃晃的东西。
“小心!”
众人急停躲避,却在物件停下跳动后发现是一锭银子。
弓弦声再次响起。
恶匪向左急转,闪过追袭而来的箭矢。
“姓秦的,老子必定杀你!”
声音越来越远,人也渐渐的不见了踪影。
追索来到飞白,却见匪首已经烧了吊桥,正站在对面谩骂。
“秦钧小儿,老子早晚把你的头拧下来当尿壶!”
嗡!
匪首屁滚尿流的逃走,在数百步外才停下来继续叫骂。
“大兄怎么办?”
匪寨所在乃是天地鬼斧神工,与西面东面南面完全隔断,北面倒是相连接,可那里是雪山绝地,凭现在的手段根本无法凭空横渡。而那一片所在却非常的大,甚至有担过去的土堆积的农田,堵住出路并不能让匪寨的人渴饿而死。
秦钧看了看四周,伸手在空中抓了抓,“走,去看一看此地的县志。”
来到飞白所在的县衙,却被撵了出来,无奈之下,只得走一趟省城,往来耗费许久才用文书拿到了县志。
“秋风可用。”
在秋天的时候,此地会刮西风,若是能制作一些特制的风筝,或许可以依照旧法将飞白给烧了。
距离秋天还有许久,然太守派了人来,不允许他们离开,只能在相对之处安营扎寨。
“你是说秋天要放大风筝烧了飞白?”监军捋着鼠须,“太守计策真是令人拍案叫绝!”虽然不知道到底该怎么运作,但监军已经将办法给按到太守身上了,“本监军这就写信告诉太守!”
山林中的生活很不容易,再加上那些江湖人士的刻意为难,秦钧他们的日子更不好过了,若非将箭矢捡了回来,怕是要三天两头饿肚子。
噗!
一根弩箭将一名江湖人给来了个透心凉。
“杀人啦!官军杀良冒功啦!”
“全杀了!”秦钧烦躁的让人追过去全部射杀,既然敢破坏捕猎的陷阱,那就当匪徒同伙击杀好了!
监军见此也不说话,带来的粮食早吃了个七七八八,而且有野味多好,这群该死的刁民!
杀了三十九人后,那些滞留的江湖人才愤愤不平的离去。
“大兄,外面有飞白的匪人。”
一个乡勇的尸体被抬了上来,利刃从他的脖颈转了一圈,没有任何声息的倒在了地上,是去抓猎物的人发现有动静,才找到了正在被野兽啃食的他。
有人也没有办法,所谓的官军只有百十个乡勇,或许应该再加上监军的一行三人?
凭这些人如何能够抓住更熟悉地形的匪人?
“告诉所有人,必须结伴而行!”
所能希望的只有,滞留在外面的匪人不要太多,否则他们集结之后,乡勇是不是对手还两说。
“能否请太守加派援军?”
监军摇晃着脑袋,“信已经去了。”幸好早早的去了信,不然还不知道谁胜谁负呢!
信是请太守来拿头功的信,此刻却成了救命的信。
太守早就接到了信,也有拿头功的想法,但距离动身还早,秋天才是西风的时候,现在天那么热,还是避暑吃冰镇的瓜果来的畅快。
他畅快了,可乡勇却倒了霉,山中蚊虫不计,令乡勇减员的厉害,能够随时作战的不足七成。
等秋天到来的时候,太守看到的是一群残兵败将似的乡勇,很是嫌弃的命令秦钧闪一边去,看他大发神威。
工匠被命令制作木质的大风筝,捆缚着草料,在绳索的控制下朝着飞白飞去。
时香引燃稻草,大风筝化作火球砸下。
呜呼哀嚎之人在对面狼奔豚突,躲避着从天的烈火,然曾经引以为豪的宝地,此刻成了地狱,有人跳下了悬崖,想要用百米之下的水来熄灭火焰,也有人跑进来皑皑雪山之中,冻成了冰棍,更多的人被大火烧死,成为焦炭。
“哼,一群土鸡瓦狗,不费一根弩矢便被灭了!”太守站在风口,任由大风吹的衣袍猎猎作响,很是鄙视一番那些曾经出征的将领后,才不屑一顾的回到行辕,让大军回去,“秦教习,你来打扫战场。”
一点奖励也没有,或许那些被烧熟的算是奖励?
秦钧想要用风筝当作绳索重新建一个吊桥,可太守大手一挥,带走了所有的工匠和材料,就连原本的营寨也被推倒扔进了深渊之中,说是不能给之前逃进山里的零星土匪留下一个能用的东西。
气恼亦是无用,只能另想他法。
山上山下来来回回好多次之后,才用银两说服了一些附近的村民提供布匹。
终于一个个大风筝飞起来,而后栽倒在对面,当数量足够之后,一个小少年猴子似的爬着绳索过去,在对面将绳索完全固定。
辛苦许久,一座吊桥再次出现。
飞白匪寨中,金银很多珠宝无算,还找到了很多被焖熟的人。
雇了当地村民,抬着一箱箱金银离开。
“这个东西...”秦钧看着汤锅里的果子,不是已经确认能够食用的。
“能吃!”村民憨厚的笑着,“我们祖辈都吃它!”
“喂他吃!”秦钧神色转冷。
剁了几个人,扔在山路上喂野狼,这些人恼怒又无奈的抬着箱子往前走。
“军爷,我们很累了,能不能走县城,那里有车马可用?”
秦钧偏了偏头,让秦鼠将这个说话的人给剁碎了喂野狗,既然想害了乡勇,那就都别回去了。
要不是金银太过笨重,在山里的时候,就已经把他们全给宰了。
花费许久才回到飞来镇地界,秦钧并没有直接进去,而是一转路,去了裂天匪寨,之后一把火将这些山民给烧了个精光。
数天后,书院内。
“我说过,分文不取,这些金银珠宝你们平分。”秦钧拿着花名册,让石大丫给他们称金量银。
金银真的非常多,壹佰壹拾壹个乡勇,每人分得了三百五十两银子,珠宝没有分,等变卖之后在平分。
“我也承诺过,战死之人的后代,接入书院教导。”十几个死去之人的亲属接到了通知,有孩子的养到十八岁,没有的将金银分给父兄与妻。
有人在哭泣,飞来镇已经很长时间没有那么多的人同时痛哭了,自秦钧当上教习后,周边村镇无人敢争,劳役徭役都是最好最轻松的,让他们以为日子会这么平平淡淡的过去,直至永远。
然现实并不会如此,太守的一句话,就让十几人白白丢掉了性命,受伤生病的更是差不多轮了一遍。
冬去春来,乡勇里的人少了一大半。
走掉的人说,已经有了几百两银子在手,为什么还要去拼命?
这些人都知道,秦钧已经惹了县尊的厌恶,而今太守也没给好脸色,再有土匪叛乱什么的,还是少不了飞来镇的乡勇,谁知道到那个时候死的是不是自己?
手里已经有银子,为什么不买些田地,娶两个媳妇美美的过日子?
九十多个乡勇严重缩水,甚至不到最初的三十人。
有人走有人留,也有人源源不断的补充进来。
时光匆匆,三年荏苒。
魁柄城。
三年一次的抡才大典举行,无数的学子来到这里,期盼着能够成为天子门生,秦钧也是其中的一员。
整个东极国的考试,想要鲤鱼跃龙门很不容易。
秦钧苦学三年时间,花费了许多银子,才堪堪考中进士。
“你就是秦钧?”皇帝看着眼前的年轻人,不足二十岁参与过剿灭裂天和飞白两个乱匪,又在今年考中进士,可谓是文武双全,要他去边城当一个县令,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正是臣下。”秦钧拱手行礼。
东极国不实行跪拜礼,群臣拜见皇帝拱手作揖即可。
“听说你与素爱情的小女有婚约?”皇帝眼角微不可察的抽了一下,显然知晓自家这个臣子的特殊喜好。
秦钧的神色也微微变了一下,被观察入微的皇帝瞧见,“素太守曾在臣下考中举人的时候当众说,要把素茵姑娘许配给臣下,是时众人皆恭贺。”
皇帝了然,看来折子上说是秦钧将素茵给带到的望海城不虚假,知晓了素林特别爱好的人,谁能愿意娶他家的女儿?
“你为什么杀哪两个衙役?”
没有问是不是,而是直接问为什么,很明显皇帝已经知晓原委。
“三人成虎,臣下得罪过许多人。”秦钧没有迟疑,直接说出原因。
“松凉边城时有草原人进犯,你既然有剿匪的武功,便去那里戴罪立功。”皇帝说道。
“谢陛下饶恕臣下。”秦钧拱手告退。
秦钧不懂什么帝王学,可也明白皇帝是要收自己的心,先是提了素林家,想要以提醒自己来获取感恩,见自己已经知晓又说衙役的事情,让自己戴罪立功。
这可真是奇怪,每三年都要进行抡才大典,也没有几个被皇帝叫过去问话的,甚至连前三甲也不过是在金殿上考察一下。
低头看看自己,没有什么特殊的,如果刨除掉穿越众这个身份,真的就是一个平庸的土著,搞不了发明创造,比不得那些能说会道的人,也打不过那些强悍的武将。
想不通,但该去松凉边城还是要去。
“狗子,你回去领了教习的位子管理书院,千万不要假他人之手,那是我们的根本,让鼠子带人过来,跟我在松凉城汇合。”
“大兄放心,人心所向绝无可让!”秦狗郑重拱手,而后转身离开。
春风得人意,马蹄不需急。
状元等人聚集在酒楼,与众进士联络同窗的情谊。
“秦兄!”状元魏源招手,让秦钧来此座,作为非前三甲却得了皇帝陛见,实在是令人不得不侧目,想知道与皇帝谈了些什么。
或许同期中,秦钧会是第一个外放为官的人选,如此自然要好好结交一番。
状元是有钱有势的人家,秦钧也不会无缘无故的得罪人。
“状元郎!”
“哈哈,坐。”魏源斟了酒,“来尝尝,魁柄城的佳酿!”
秦钧饮了一杯,“花蜜酒,迷人却不醉人。”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终于还是聊起了进宫的事情。
“松凉边城?”原本羡慕无比的人,却露出了同情的神色,“听说上一任松凉县令,便是死在拉笪人弓箭之下。”
“秦兄可要多多小心啊。”
“听闻望海城的一家铁匠铺非常了得,能够打造出玄甲,坚固无比却比同防护的轻便近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