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尚且如此，崔婆又何尝不是？

    他们都是对方身上的一颗朱砂痣，碰之责遍体鳞伤，如今坦然面对，反倒是学会了释然。

    捕捉到杜衡眼里的释然，郭宇到嘴的拒绝的话吞咽了回去，毕竟这才是他一直想要看到的局面。

    郭宇和杜衡的安排倒是让林琳尴尬不已，脸也不禁红了几分，“其，其实不用这么麻烦。”

    收到那投向自己的两道视线，林琳轻咳了一声，解释道，“从之前的事来看，白素针对的是我肚子里的孩子，而且白素也知道崔婆和她对战受了重伤，所以我倒是觉得说不定白素会抓住这个机会乘胜追击。”

    她说得忐忑，毕竟这只是她自己认为的，而且这还是在普遍情况下，最重要的是她根本不了解白素的为人，所以说这番话她还真的是硬着头皮说的。

    场面一度陷入了寂静，正在林琳正准备该如何说服杜衡和郭宇时，崔婆的声音传来。

    “她说的不错，白素的性子我了解，而以白素的作风来看，她应该按捺不住太久。”

    随着崔婆的声音响起，众人也不禁都缓缓转身看向了崔婆，眼睛一直都看着崔婆，想要知道崔婆话语里的真实性。

    崔婆对上这几道视线也没有生气，又道，“虽我的修为不如白素，但从和白素交手的过程中我可以感觉出白素的气息不是很稳。’看向了林琳，“所以我的猜测是白素一定是想要借用林琳肚子里的孩子来稳定。”

    林琳的心一颤，她如何也没想到这才是白素的真正目的。哪怕之前从白素和崔婆的话中她听出来白素的目的就是自己的孩子，却也没这么心颤过。

    “白素修炼的本就是禁忌，关于禁忌会造成什么样的副作用谁也不知道，所以我猜测这气息不稳严重的话可能导致走火入魔就是这副作用。”

    郭宇和杜衡对视了一眼，对崔婆的说法还是比较认可的，毕竟同白素熟悉的就是崔婆，而凭崔婆对林琳一家人的重视来看，崔婆绝不会害了林琳。

    思及此，郭宇的心也放下了很多，对杜衡点了点头，“那既然如此，我就先布好局，然后守株待兔。”

    杜衡觉得郭宇的这一建议十分好，应道，“好，那就麻烦师弟了。”

    郭宇只是微微颔首，并未多的言语便迈步离开了这里。

    见郭宇离开，林琳站在这里也觉得尴尬，支支吾吾道，“那，那我去看看木格措准备早饭怎么样了。”说着，就脚底抹油不在这里当电灯泡。

    “你还有事隐瞒着我们对不对？”杜衡沉声问道，熟悉如他，又怎么会看不出崔婆眼底的犹豫。

    崔婆被杜衡如此戳破也没觉得难堪， 缓缓扭过身看向了一旁，沉默了好一会才道，“其实也谈不上隐瞒，只是我觉得凭一人之力难以降服白素罢了。”

    不待杜衡问话，又继续道，“白素阴险狡诈，更何况这事还涉及到她最在乎的东西乃及姓名，她究竟会使用那些卑劣的手段谁也不清楚，保险一些总是好的。”

    闻言，杜衡这才松了一口气，的确，虽他和白素交往不多，但崔婆也没必要拿这件事开玩笑。

    “白素来了，切勿逞强。”

    听此，崔婆笑了笑， 扭头看着杜衡反问道，“我这一辈子只有两件遗憾的事，其一就是未能秉承师训将这叛徒给清理干净，至于其二就是当初我曾欺骗了你。”对上杜衡眼底里的痛苦和挣扎，随即苦笑了一声，“其实你口口声声说在乎我，愿意跟我一起走，那只不过是你这自己在说服自己罢了，你看重的永远都是蓬莱山，永远都是师训，所以与其让你将来反悔，倒不如我从一开始就替你做好决定。”吸了一口气，“我知道以你的性子定会对我所做之事耿耿于怀，这样也达到了我的目的，那就是让你恨我，这样也好过你忘了我的好。”

    她还是说了出来，这是一直都埋藏在她心底的一道伤口，碰之则鲜血淋淋。

    原本以为说出来会很难，没想到真到了说出来的那一刻却无比的轻松。

    罢了，这一切早都该有一个了解，她没必要为了自己的自私从而让杜衡陷入过去一直都出不来。

    杜衡后退了好几步，摇着头不敢相信这才是他追逐的真相，原来从一开始馨儿就不相信他，不相信他对她的感情，这才联合掌门做出了那样一出戏来规劝他，难怪，难怪掌门对他的惩罚如此轻。

    “杜衡，那些过去的事就都放下吧，你看，我都已经是吊着一口气苟延残喘的人了。”崔婆的话语里全是悲哀，这一辈子她只执着了两件事，第一就是执意遁入五毒修行，第二则是执意将杜衡送了回去。

    很多时候她会情不自禁的想，若是她不曾将杜衡送回去会怎么样？此刻是不是已经到了相互杀害的地步？

    每每想到这种可能，她就会庆幸自己当初做的决定。

    看着崔婆那渐行渐远的身影，杜衡就像是站在一块独木上，进退两难。

    ——

    找借口离开的林琳自然不知道崔婆和杜衡发生的事，此刻她正在和柳氏一起在厨房忙碌着。

    看着心不在焉择菜的林琳，柳氏欲言又止，“听你大姐说，她想等这事后和你姐夫一起单独出去闯一闯。’

    林琳一愣，没料到大姐居然会对娘说这件事。

    扯出一抹微笑看着柳氏，“那娘是怎么看的呢？”

    柳氏收回了视线，叹息了一声，“你大姐这个想法没有毛病，说句你不爱听的话，你大姐他们总归不能老和我们在一起，对他们不公平，别到时候留下反倒是留下了仇怨出来。”

    听到柳氏这句话，林琳松了一口气，否则她还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劝说柳氏。现在倒好了，不用她来操心，可为何听到这番话时心还是会那么难受？

    柳氏这一生经历的最大的事不过也就是当初咬紧了牙和林老三成亲，如今能想到这里，怕也是因为柳帆和柳宇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