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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我是万人嫌 第17节
    原来是弟弟啊——
    很多与薛浮有过合作的人,瞬间就悟了。为什么薛浮经常把弟弟挂在嘴边,提起弟弟还会露出很愉悦的神情来,按理来说依照薛家的家产,就算是手足兄弟,也很难有真心感情才对。
    原来是他们错了,这根本不应该带入自家又烦又性格古怪的弟弟,该代入相貌极为漂亮的小可爱,就算吵架都只舍得扇自己的那种漂亮。
    有高中部的学姐忍不住半蹲下身,微仰起头,哄薛慈说话。
    问小朋友要不要吃糖,要不要吃点心,语气相当温柔。
    能进清璞高中部的学生通常是要么家世不凡,要么极为天才,能参加迎新典礼筹备的学生,更是两者兼具才对,所以大多都非常高傲,极具自信。
    这些高中的学姐是人中翘楚,哪怕见到薛浮这种极为优秀的男性,都不会舍下傲气去搭讪多说两句话,最多在背后和闺蜜讨论一下学校的某某很帅就是太冷了,这下却根本忍不住矜持,温柔的声音都甜如融进霜糖,哄这个看上去可爱又漂亮的小少年多说几句话。
    因为性格高冷从没有被这么多学姐包围的薛浮:“??”
    薛慈:“?”奇怪,他看起来很爱吃糖吗?
    觉得现在自己已经不算小的薛慈,下意识往薛浮后面退了一步,躲在薛浮的身后。
    他很少有受欢迎的时候,更别提被这么多女孩子围绕,所以下意识觉得,是因为薛浮带他来的才会受到关注,还是把薛浮推出去比较好。
    看到小少年害羞地缩在哥哥身后,紧捏着兄长的衣角,漆黑眼睛因为惊讶而睁得很圆,透过前面的人悄悄地观察他们。顿时如同看到被惊吓的小猫崽缩在人身后,还探出一个脑袋来观察人类一般,整个人都要被可爱晕了。
    而薛浮终于因为弟弟被太多人盯着而吃味,开始替薛慈解围,护住弟弟不让看,让其他人去准备即将开场的新生典礼了。
    他也没注意到,后台处的新生代表,往这里瞥了一眼又一眼。
    第18章 寝室
    一年级新生的位置,本应在礼堂内中后排,按班级位次排开。但薛慈报名入学晚,恐怕没预留他的观礼座位,薛浮也放心不下让弟弟扎进人堆中,索性留了薛慈在后台观看。
    离得近、又有屏幕转播,视野虽不算好,但架不住高年级学生们的热情,给薛慈搬来软椅小桌,空调又打高一度,温暖舒适。
    只是周边学生都忙碌,唯独薛慈一人被按在柔软沙发椅上休息,显得很不合群。
    薛慈:“……”
    他略微低头。
    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其他人。
    后面陆陆续续赶来的学生,看到了薛慈,见他不吵不闹地安静乖巧,也只是有些好奇,随他坐在哪里。就是负责开幕发言的老师,到场后也不过轻瞥一眼,若无其事。
    薛慈沉默装死。
    开幕由教师代表演讲,不同其他学校领导的演讲又臭又长,这位老师讲话非常简短,介绍清璞校规校训,欢迎新生入学,便结束了,演讲稿大概写不满半张纸。
    他行色匆匆地下台,随意搭配的风衣因动作迅速被吹开一角,露出半扎进去的衬衣角,看上去随性地像是临时被抓上舞台的。
    薛浮当然要维护下清璞在弟弟面前的形象,轻声对薛慈道:“清璞下放给学生组织的权利相当大,很大部分就是因为教学老师除去是高中部任课老师外,大多本职在清璞大学任教,有研究科目和课题,非常忙。”
    所以这样忙碌的老师不拘小节一点,也很正常。
    清璞的大学部是世界一流名校,历史悠久,古老且排外,曾经只接收贵族血统学生,在数度改革后,才对外招生。
    出身清璞大学几乎是一种标杆,学子皆是社会名流,驻足在社会各个行业顶尖。入学标准极高,哪怕你毕业于清璞高中部,分数线会低一些,但没有绝对的实力,也踏不破那道门槛。
    在薛浮给弟弟解释完不久,他也需要上台演讲了。
    薛浮是高三学子,作为连任六年的级长、优秀学生代表上台,甫一被灯光照亮,舞台下的学生们眼睛都亮了些。崇拜、憧憬的视线,毫不遮掩地落过来。部分消息灵通的,还知晓薛浮就是薛家的长子,少有天才之名,能力出众。
    相比前位老师代表,薛浮的演讲稿要长些,更有许多话是临场发挥。底下学生们听的热血沸腾,对进入清璞后的未来无比期盼起来,折服于薛浮级长的学生更不计其数。
    薛浮演讲完,很绅士地一点头,下台后便迫不及待走到薛慈身边逗他,“阿慈,哥哥刚才厉不厉害?”
    薛慈微微抬头。
    虽然他很想告诉薛浮,自己刚才根本没听,但略微沉默后,还是说道,“厉害。”
    薛浮完全没听出敷衍意味,脸上的笑容更明显了一点。而在这个时候,同样初一的某位新生整理好稿子,目光无意识地落在薛慈那边,修长瘦削的手将那两张雪白稿纸叠起放进外套的内口袋里。然后目光微转,目不斜视地缓缓走上台前。
    等少年一步一步离开,薛大少没怎么在意地瞥一眼,顺口问旁边的人:“他是今年新生代表?”
    筹备完毕的那位学长很闲,过来和薛级长说话,顺便看几眼级长那个听说极其可爱漂亮的弟弟,回话道:“是啊,接触下来性格挺冷淡的。”
    “封家的小辈吗,没什么印象。”
    “嗐,这哪是。”那人道,“封家小少爷运道不好,赶上今年改制,新生代表不是从成绩好的那批挑选家世最强的上,而是直接按照成绩排,所以这位就是新选上的那个代表——叫什么来着。”
    他确实绞尽脑汁,终于对姓名有点印象了:“谢问寒,好像是邯都谢家的继子。”
    薛浮没什么反应,谢家对他而言,实在太不值一提,更何况还只是个继子,他也不认识。
    但薛慈却微微怔住,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抬头,目光追随着那个新生代表的背影而去,看到对方正在后台排队准备,垂放在两侧的指尖因为紧张而微微绷直,肤色很白。
    “家世虽然一般,但是成绩是真的好,考高中卷都能满分不提,主要是实操研究科目有天赋,听说老许想收他做关门徒弟来着。”
    老许就是之前上台演讲的老师,看着没什么特殊,但学术上声望很高。
    “他就是谢问寒?”
    薛慈忽然道。
    察觉到弟弟的在意,薛浮也分神过来:“阿慈,你认识他?”
    薛慈的交际范围很小,薛浮自觉不当错过弟弟的某个朋友才对。
    薛慈神色迅速冷淡下来。
    他垂着眸,看上去还有些乖巧,声音也并无异样。
    “没有。”
    “我不认识他。”
    谢问寒的演讲也并不长,说完后便退场。虽然表现从容出色,但家世实在一般的缘故,连掌声都稀稀拉拉的。
    那位学长难得能和薛级长搭上话,这时也八卦了起来,“对了,关于谢问寒,还有个小道消息。好像谢家不怎么喜欢他,连学费都是自己攒着交了半期,现在还没交完。也能理解,毕竟说不好听的就是拖油瓶——”他的话猛地顿住了。
    因为谢问寒不知道什么时候下的台,走到了附近,拿起长桌上的水杯喝水。
    他喉结微微滚动,神色平淡。
    站的不算近,但因为刚才学长音量不小,只要他不是聋子,恐怕都听见了。
    哪怕这是个刚入学的初一新生,高三的学长也觉得脸上火热,莫名尴尬起来,毕竟背后说人不是什么好名头。
    薛浮倒依旧没什么所谓,虽然对方是和他讨论的八卦。但薛大少傲气惯了,从不在意这些细微末节的小事。
    薛慈鸦翅的睫羽轻轻颤动。
    他抬起头,观察谢问寒显得更细致了些。
    谢问寒很瘦,比他也高不出多少。身上的校服并不算合身,微有些宽大,面料上有很细小的勾痕,看上去绝非是近来贴身定制的。用的水杯是普通杯子,哪怕被清洗的很干净,也免不了透出一点陈旧痕迹。
    这样的人简直和整个清璞学院都格格不入。
    谢问寒很快便收拾东西离开了,他没有再看薛慈这边一眼,自然也没和那个议论他的学长争论。
    薛慈看他离开,忽然开口问道:“我和他很像吗?”
    这个问题简直奇怪到让人诧异,薛浮微微皱眉,有些担心地看向薛慈:“怎么这么问?他哪里够和你比。”
    这句话并非对谢问寒的刻意侮辱,薛浮对谢问寒本身也没什么偏见。只是换做是谁来和自己弟弟比,他恐怕都会说出同样的话来。
    没人能和阿慈相比。
    何况谢问寒和薛慈间的差距,也的确太大了。
    外貌、身世、能力,没有一样是能相提并论的。
    薛慈却是心中想,其他没看出来,倒是不招人喜欢这一点很像。
    不过还是他要更招人嫌一些。
    薛慈前世就读的是怀恩中学,没想到谢问寒就是清璞毕业的学生。
    这点在意也不过一瞬间,又被薛慈抛弃了。
    他和谢问寒这辈子,应该不会再有交集了。
    …
    汇演结束后,迎新典礼也宣布解散。现在还很早,比起提早回到寝室中,早早歇下,更多学生选择和自己刚熟悉认识的朋友出校门玩乐。
    尤其是初一新生,已经隐隐规划出自己的团体,现在正是交朋结友的时候,相对于学习知识,在校内和同阶层的学生发展人脉是他们更愿意花时间的一点。
    薛慈和其他同学还没见过面,当然不会想着社交。何况他前世,就是独来独往过来的,没见什么不对。
    清璞是强制性的寄宿制,通常两人一房,升上高中部才会改成一人一间。
    但不管是薛家的意愿,还是薛慈本身的打算,最终薛慈入学,是单独住宿。
    这只是很微小的特权。
    可惜作为高三生的薛浮,周边的寝室都已经有主,没法将薛慈安排在高中部的宿舍楼。
    要不然他还能时常来看弟弟。
    薛慈也没想到,自己很幸运地躲过了某些骚扰……
    薛小少爷虽然没什么交际活动,但薛浮却有不少场合要赶去,只能无奈地揉一下薛慈细软黑发,嘱咐道:“哥哥先走了,晚上不要乱给人开门,有事打哥哥电话。”
    薛慈:“……好的。”
    薛慈答道。
    依照清璞的严格管理,在宿舍能出什么事。
    结果刚过七点,薛慈便听到隔壁传来沉闷的踹门声。
    清璞的宿舍条件不差,隔音却是一般,薛慈正好从靠近墙壁外侧的冰箱中取水,便听到了一下又一下的声响。
    颇为扰民。
    薛慈坐在沙发上看了会书,等那踹门声音终于平静一些后,才打开门。准备看是哪个学生,明天举报给巡寝老师,便看见全身湿淋淋的少年,正坐在隔壁门前。靠在门上,弯曲着腿,手微微环住了膝盖。
    他实在是全身湿透了,绝不是淋场雨的那种湿——除非天上的雨像瀑布一样不断;眼睫上都挂着水珠,所待着的地面被水浸湿透了。
    校服的外套因一看就是人为的某种缘故,被撕扯成破烂的一块布般搭在身上,那张清隽的侧脸,也浮现出一片青肿痕迹,在苍白皮肤上格外显眼。
    听到身边传来的轻微推门声,谢问寒一下目光锐利地转了过来,眼底带着毫不遮掩的冷漠与敌意,如芒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