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将军径直在冷青对面坐下,也撕了一只羊腿啃起来。做为女子,像冷青这样冷静聪慧,又勇敢坚韧的确实难得。
这倒让他更加忌惮冷家人了,连女子都能如此优秀,冷家确实是一个可怕的家族!
冷青似笑非笑的问道:“听朱将军的口气对我爹好似极为了解?”
“略知一二。”朱将军咽下口中的羊肉,脑中却浮现初进军营时,冷大将军与他把酒言欢的画面。
也是冷大将军将军中将士一一引荐给他,甚至连城中官员,也是冷大将军帮他介绍的。
做为主人,冷大将军对他确实毫无保留。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冷大将军的做法甚至可以说是养虎为患。
因为等他一点一点在军中扎下根来,做的不是感激冷大将军当年的提携和照抚,而是一点一点扩张自己的势力,甚至慢慢靠皇帝的支持夺走冷大将军手中的大权,在军营与冷大将军分庭抗争!
冷青一边吃着羊肉,一边随意的问道:“那朱将军觉得我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义薄云天,重情重义,食古不化……”
“呵呵……看来朱将军也并没有那么讨厌我爹,所以真正要置我们冷家于死的是朱将军背后之人?”
朱将军眼底微怔,暗暗懊悔,他只是随意和冷青闲聊几句,不想到就被冷青给绕进来了。
他不悦的皱眉起身冷冷道:“烤全羊也吃了,王妃现在可以救诚儿了吧?”
冷青咽下口中的羊肉,用帕子擦了擦手,这才起身道:“当然,朱将军请带路。”
朱将军脸色这才好看一些,大步朝外走去。而冷青紧随朱将军身后,这也是她被关到这个鬼地方后,第一次从破庙里走出来。
只见院子里到处都是黑衣人,破破烂烂的大门紧闭,要想从这里偷偷溜出去简单直难如登天。
而这间破庙比冷青想的还大许多,关她的应该是主殿,左右两边的偏殿相比主殿明显更加破旧一些。朱将军带着冷青进到右边的偏殿,可刚刚走进去,冷青便惊到了。
从外面看破破烂烂的,可这里面却收拾的干净整洁,桌椅床等家俱应有尽有,地板也干干净净的,桌上的麒麟香炉里还烧着上好的安神香。
朱将军走到朱诚的床边停下来,看着床上一动不动的朱诚,他的嘴唇颤抖的动了动。
“诚儿,你再坚持坚持,王妃很快就会救醒你,你就不用一直躺在硬梆梆的床上了!”
可是床上的朱诚却像死人一样,一点反应也没有。
冷青就站在朱将军身侧,完全感觉不到朱诚身上活人的气息,现在的朱诚更像一只脚踏进鬼门关了。
秦无夜告诉过她千日醉的成份,听着跟有酒有关,其实和酒半点关系也没有,反而有点像安眠药。
“朱将军,朱副将从中千日醉开始到现在,一共昏睡多长时间了?”
“八日了!”朱将军想也不想道,从朱诚中毒那日开始,他就没有一日安生过,每时每刻都在担心诚儿的安危。
冷青水葱似的玉手搭在朱诚的手腕上,好一会才摸到朱诚那微弱到几乎没有脉博。
“时间太长了,只怕救醒了,也会坐下病根!”
“坐下病根?可这不过短短八日,怎会如此严重呢?王妃不会是故意的吧?”朱将军冷哼声,显然不相信冷青的话。
冷青突然起身朝门外走去,“既然朱将军不相信本王妃,那这病也不必治了。朱将军还是直接杀了本王妃吧!”
朱将军被冷青这么一呛,反倒冷静下来。不管怎样,至少诚儿能保住性命,病根以后可以慢慢再治。再则他还有贺大夫,冷青也未必敢搞鬼。
“好,本将军相信王妃。不过王妃必须说清楚,到底如何医治诚儿。本将军不懂医术,可贺大夫懂!”
贺大夫这才有机会上前向冷青见礼,“草民见过王妃!”
冷青随意的打量了贺大夫几眼,对朱将军的心思一清二楚,不过就是让这贺大夫盯着她,防她加害朱诚。
她虽然恨朱家父子,可却也有自己的职守操守。一旦她答应救朱诚,必定会尽心尽力,绝不会明救暗害,她不是这样的人!
“贺大夫不必多礼,其实本王妃救朱副将的方法很简单,放血然后洗胃!”
贺大夫一脸疑惑,显然没听过冷青说的这些。“恕草民愚笨,实在不知王妃说的这些是什么?”
“很简单,现在朱副将血液里安定的浓度太高,所以朱副将才会一直昏睡不醒,不管怎么叫也没用。所以现在本王妃先将他的血液放一点出来,稀释安定的成份,同时用大量的绿豆水洗胃,绿豆清热解毒,利尿,最好不过。”
“安定的何物,为何草民从未听过?”
冷青也不着急,继续耐心解释道:“安定是一种物质,能够让人很快进入沉睡中,如果安定的成份太高,人就会在睡眠中死去。我看朱副将现在脉博已经极微弱,肌肉也开始萎缩……”
不待冷青说完,朱将军却已经急坏了。“那王妃还不快为诚儿治病?”
他就守在这里,量冷青生不出幺蛾子来!
贺大夫一脸欲言又止,不过他终是什么也没说。不管王妃是救醒朱副将,还是害朱副将,他终难逃一死。
冷青朝贺大夫看了一眼,沉声吩咐道:“有劳贺大夫马上去熬绿豆水,越多越好!”
“是,王妃。”贺大夫拱手退下,可没走几步却又被冷青叫住。
“本王妃再开一个排毒的方子,贺大夫将药抓齐,三碗水煎成一碗水。”冷青说完走到书桌前,拿起桌上的毛笔,麻利的开方子。
贺大夫接过冷青开好的方子,越看越惊叹。“王妃果然医术了得,对药材的药性如此了解,配比的更是精准,简直分毫不差!”
“贺大夫谬赞了,论开方子贺大夫自然比本王妃更有经验。”冷青谦逊道,中医博大精深,她也只是略通皮毛罢了,自然没有贺大夫这样从小与中药打交道的大夫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