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青青十分惊喜,眼睛都跟着闪闪发亮了,好像很久没见过我,但实际上我俩几天前才见过面。
我不动声色地把胳膊抽出来,笑着说道:“你怎么在这?”
我对慕容青青并不讨厌,躲她只是因为避讳,见面还是要说话的。
慕容青青说道:“我来找秦医生啊!”
秦医生就是秦卫国,我好奇地问:“你找他干嘛,你有朋友需要开刀?”
慕容青青摇摇头,指着庙门说道:“是他啦,今天下午就跪在我家门前,求我爸告知秦医生的具体位置。我爸不想说嘛,就没理他,我看他比较可怜,年纪一大把了,大冬天还一直跪着,于心不忍所以带他来啦!不过我也说了,我只负责带路,能不能请到秦医生就看他自己的本事了。喏,这会儿还在那跪着呢,秦医生就是不肯出来啊,说是已经看破红尘,绝对不会再下山了。”
说到这里,慕容青青还有些低落地说:“秦医生还把我骂了一顿呢,说我不该把外人带到这里,但我觉得能帮就帮嘛,人家也不容易是吧,都跪成这样了肯定等救命呢……”
慕容青青一向都是这么善良,这也是我不讨厌她的原因之一。
不过秦卫国有他自己的规矩,别人确实不好干涉,也不能道德绑架他。慕容云不肯答应张乐山,也是因为这个原因,秦卫国都说了封刀,还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打扰他,也只有我们几个才有这么厚的脸皮了。
我们一边说一边往前面走,快走到庙门处的时候,果然看到有个人在地上跪着,门的两边还各站着一个和尚,双手合十、施礼说道:“施主,你回去吧,秦居士是不会出来了。”
秦卫国并没正式剃度,所以只能称为居士。
但是那人依旧跪着,一点要起来的意思都没,看来也是个相当执着的人,可惜就是打动不了秦卫国的铁石心肠。
我们走过去后,那人听到声音,回过头来。我们和他面面相觑,再次吓了一跳,完全没想到这人就是张乐山!我知道张乐山来姑苏城找秦卫国了,但是真没把他和慕容青青说得那个跪在她家门前的人联系起来,张乐山是何等身份啊,“盐城张家”的家主啊,绝对是站在盐城巅峰的男人,怎么可能屈尊跪在别人家的门前!
当时都给我看傻了,直到现在我才知道父爱有多伟大,张腾飞那个不成器的家伙啊,快来看看你父亲吧,你还好意思再惹事吗?
就连锥子也很吃惊:“张先生?!”
在我们愣神的瞬间,张乐山已经反应过来,立刻站了起来,胀红着脸,又有些愤怒地说:“你们到这干嘛来了,跟踪我吗?!”
……谁特么跟踪他了!
我都没来得及反驳,张乐山又咬牙切齿地说:“我已经放过你们了,干嘛还跟着我?怎么,来看我笑话的吗?”
张乐山确实很急躁啊,什么话都口不择言地往外说,锥子都万般无奈地说:“张先生,你觉得我是那样的人吗……”
说真的,我都快气死了,要不是为了锥子,我都要掉头离开这了,还没见过这么不识好歹的人。当然,这次我学精了,我都没和张乐山吵架,直接迈步就往庙里面走,张乐山顿时急得大叫:“你干什么,不要影响秦医生清修!”
我也没有理他,仍旧往里面走。
两个和尚已经认识我了,知道我和秦卫国关系匪浅,看我进去也没阻拦,反而双手合十鞠了一躬,恭恭敬敬说道:“张先生,你好!”
张乐山正准备过来拦我,看到这幕当然就傻了眼。
锥子则拉住他,低声跟他说着什么。
慕容青青也惊讶地说道:“你认识张龙啊,怎么不早点说,他能请动秦医生的……”
其实也不怪张乐山,虽然我俩接触过几次,但他对我的底细一无所知,一直以为我是古玲珑的保镖呢,顶天了就月薪三万的那种。
我已经来过一次,所以轻车熟路,双脚直奔主殿。把门一推,秦卫国果然在这打坐,虽然他没剃度,但不影响他的修行,每天吃斋念佛、不问世事,倒是挺像那么回事。
上次情况特殊,急着要救田有为的妈,都没跟秦卫国好好说,直接扛起他就走,现在想想确实挺不尊重人的。这次还好,张腾飞没有性命之忧,只是命根子需要开个刀,所以我恭恭敬敬地对秦卫国说:“秦医生,一向可好吗?”
秦卫国睁开眼,看到是我,撇着嘴说:“我已经不是医生了,叫我秦居士。”
我赶紧作了个揖,说:“秦居士,你好!”
秦卫国又哼了一声:“黄鼠狼给鸡拜年,你来找我就没好事。说吧,这次又要干嘛?我可提前告诉你啊,治病救人什么的,可别找我!”
秦卫国的脾气一向这样,就连慕容云都拿他没办法,我就更不敢得罪他了,立刻讪笑着说:“秦居士,别这样啊,我有个朋友的儿子才二十多,被人踹了一脚命根子,结果就废掉啦!人家医生说了,只有你老人家能够救他,所以还麻烦你再下趟山……”
我还没有说话,秦卫国就打断了我:“不是说了,治病救人什么的不要找我!别说是你,就是慕容云来了都不好使,我已经决定再也不下山了!”
哎呀,我那个气啊,我以为我这张老脸还能卖几分面子,结果人家根本不搭理我啊。看来好好和他说话是不行了,我立刻一撸袖子,准备和上次一样强行将他搬走,结果秦卫国早有准备,不知按了什么东西,就听“咚”的一声,空中竟然掉下来个大铁笼子,将秦卫国完全罩在其中了!
“哈哈哈哈,没想到吧!”秦卫国坐在铁笼子里,得意洋洋地说:“你以为这一招对我来说还有用吗,我早防着你了!”
我吃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幕,不敢相信他竟然有这个准备。
但说实话,我也并未放在心上,直接走了过去,抬脚就“咚咚咚”踹。
秦卫国得意洋洋地说:“你以为你能踹得开吗,这可都是钢筋……”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整个人都傻了,两只眼几乎要凸出来。因为那些钢筋,真的在我一脚又一脚的狠踹下,东倒西歪、横七竖八,很快就破开一个口子。真是开玩笑了,当初只有黄阶下品实力的叶良都能把号子的门踹开,我都玄阶下品的实力了,这些钢筋算得了什么?
在秦卫国震惊的目光中,我迅速把大铁笼子搞坏掉了,接着将他一把扛起,大步就往外走。
秦卫国顿时叫着:“救命、来人!把这个粗野的村夫给我打跑!”
但是没什么用,那两个小和尚知道我和秦卫国是朋友,以为我俩闹着玩呢,在我出门的时候,他俩还作揖行礼:“张先生慢走。”给秦卫国气得够呛,直骂他俩吃里扒外。
至于张乐山,显然是在外面听锥子和慕容青青说了我的来历,看我出来以后一副诚惶诚恐的神色,似乎想和我说些什么,又不知该怎么说。
我说:“先去救你儿子。”
“好、好。”张乐山立刻就往车那边跑。
上山的时候,张乐山坐了慕容青青的车;下山的时候,就坐我们的车了。
慕容青青刚和我见面就要分开,显然有些不舍,眼巴巴看着我,忍不住说了一句:“我能不能和你一起去啊!”
我刚要拒绝她,张乐山赶紧说道:“青青姑娘,你也一起去吧!”
盐城是张乐山的地盘,他都答应了,我也没有办法。
就这样,慕容青青把车丢在山上,直接坐了我的车子下山。张乐山亲自开车,锥子坐在副驾驶,我和秦卫国、慕容青青则坐在后排。即便如此,秦卫国还是表现出了极大的抗拒,说就算我们把他绑过去了,他也不会动刀子的,我和慕容青青轮番轰炸,哀求他、恳求他,说了一箩筐的好话。
秦卫国到底还是心软,扛不住我俩的软磨硬泡,最终摇了摇头说道:“真拿你们年轻人没办法!罢了,就去最后一次吧,以后可千万不要再找我了!”
——这就是我敢强行扛他下山的原因,因为我知道他本性是善良的。
到盐城时已经夜很深了,张乐山本来想给我们安排晚宴,但被秦卫国拒绝了,说赶紧做手术,做完手术还要回山上去。
于是张乐山又马不停蹄地带我们来到医院。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得知姑苏城的“阎王怕”秦卫国来了,整个盐城市的人民医院都轰动了,几乎所有医生都来瞻仰,简直把秦卫国当成活神仙,甚至有人找他签名、合影,能和他握一下手都觉得荣幸。
秦卫国对这场面烦不胜烦,可能这也是他讨厌俗世的一个原因,最后还是张乐山下令把人都赶走了。
秦卫国检查过张腾飞的伤情之后,出来对张乐山说:“只有百分之二十的成功率,你愿意做就做,不愿意做就另请高明。”
百分之二十!
对本来已经毫无希望的张乐山来说,百分之二十已经是上天最好的恩赐了。
“做、做!”张乐山顿时激动地说:“秦医生,一切就麻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