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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九章 喜欢上有夫之妇
    哄睡睿睿后,宫冰夜从卧室出来,缓步走回客厅。

    尹亦浠就坐在几步外的地方,他垂在身侧的手指不自在的搓了搓,竟有些犹豫,不知该不该过去。

    自失忆以来,尹亦浠对他的排斥和厌恶一日日加重,就像昨晚的庆功聚餐……天知道在收到尹亦浠的短信后他有多激动,整个下午根本无心工作,一直在盯着窗外发呆。只希望太阳能落下得快点,再快一点……

    可最终的结果,却令他的一颗心跌落谷底。

    “亦浠。”他试探着轻声叫她名字,然后缓缓靠近,在她侧后方蹲下来:“刚才我误会了,对不起。”

    尹亦浠怔怔盯着地面,没应声,但也没像之前那般与他拉开距离。

    仿佛受到了鼓舞,他连忙继续解释:“还有昨天……宋齐佳应该告诉过你了,她约了朋友所以才会出现在那家餐厅,与我无关。”

    听到这里,尹亦浠慢慢偏过头,情绪不明的看着他。

    宫冰夜以为自己说错话,又要道歉,却发现尹亦浠早已收回目光,重新望向落地窗外的一株枝繁叶茂的桂树。

    一时无话,气氛变得沉寂起来。

    宫冰夜几次开口,但又因为怕惹怒尹亦浠而将准备好的话吞回腹中。谁知这时,尹亦浠竟突然开口:

    ——我的记忆出问题了。

    起先她并不确定。听说尹腾去世的消息时,她还以为宫冰夜和苏苗昕不希望她伤心,所以联合起来隐瞒。后来去医院检查,徐子良和宫冰夜虽然未明说她的情况,但通过他们的对话和表现,她也能猜出一二。

    然后便是那份离婚协议书,还有魏咏秋和顾凝然的几通电话,从她们那里,她知道了自己本该记得,脑海中却一片空白的经历。

    再之后,便是侦探罗先生和那个她已经调查出的凶手。

    直到那时,她认为她即使无法恢复记忆,但也对自己的记忆有了清楚认知,可随着与宫冰夜的一次次接触,她渐渐觉得除了那些,她似乎还忘记了一些东西,没有任何人提醒过她的东西。

    ——我觉得,你似乎不想离婚。如果我没猜错,能告诉我原因吗?

    她的眼神充满茫然和无奈,还有一丝疼痛,宫冰夜心疼的想摸摸她的脸颊,抬起的右手却只敢停在半空,描绘她长发的轮廓。

    几不可闻的叹息后,他柔声道:“我们约定过,永远不会离婚。”

    该是多深厚的感情,才能做出如此承诺呢?总之,按照他们婚后三年那微薄的感情,绝不可能。

    ——给我点时间,让我慢慢来好吗?

    尹亦浠终于愿意试着去相信,但这场婚姻恶劣的开场以及三年冷待,早已在她心中根深蒂固,或许只有时间,才能让她释怀。

    宫冰夜自然答应,而后也在她身边席地而坐,陪着她,一同听风吹叶片的簌簌轻响,看路灯之上的浩浩星空。

    夜色渐浓,宫冰夜劳累一日,此刻在尹亦浠身旁放松下来,不多时便睡了过去。

    尹亦浠感觉到他归于平稳的呼吸,奇怪的是竟觉得十分熟悉,好像这是再寻常不过的场景。而随后,当宫冰夜靠在她肩膀上时,她同样也没有任何不适。

    “对不起。”

    客厅里未开灯,一片寂静中肩膀上的人忽然出声,尹亦浠先是一愣,然后误以为他刚才在装睡,黑着脸转头看过去。

    没想到借着路灯,她只看到宫冰夜阖着眼睛,纤长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一小片灰色阴影。

    “对不起……”

    在她的注视下,宫冰夜仍断续的呢哝梦话:“亦浠……我不好,对不起你……”

    他是在说,曾经的他不好,做过太多伤害她的事,所以向她道歉吗?

    不知为什么,心头竟传来一阵钝痛,身体像不受控制般,鬼使神差的向他靠近。

    轻轻闭上酸胀发热的眼睛,尹亦浠在他额头落下一吻,没有任何情欲,只是因为心疼而下意识安慰。

    仿佛被她的情绪感染,宫冰夜猛的从睡梦中惊醒,将她扑倒在地。

    双臂撑在两侧,他低头俯视着她,目光中有惊喜,还有失而复得后的不确定感。

    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尹亦浠顿时红了脸,偏过头反抗。

    宫冰夜将她牢牢禁锢在身前,语气是对她独有的温柔:“其实你已经相信了,对吗?”

    已经相信那些她忘却的,都曾真实存在;相信他们早已对彼此托付终身;相信直到此时此刻,她对他的感情仍存在心底,无法忽视。

    哪怕理智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曾经那三年所承受的委屈和心酸,但她控制不了自己的心。

    “亦浠,看着我。”

    宫冰夜抬手抚上她脸颊,极轻柔的摩挲:“我喜欢你,爱你……你也诚实面对自己,好不好?”

    月光从窗外斜斜照射进来,一缕恰好落尽宫冰夜眼中,深黑色眸子沾染银色光辉,仿佛能将一切吸引其中。

    尹亦浠忘记挣扎,忘记满心纠结,看着他缓缓贴近的唇,竟也忘记躲避……

    从酒吧出来,天空好像染了墨,浓黑的深不见底。月色清冷,盛夏季节也感受不到丝毫温度。

    城市的夜生活还未结束,街道两旁的商店餐厅皆灯光明亮,音响里播放流行曲,应该是韩国某个大热组合的歌,郭禹堂一个字也听不懂,只觉烦躁。

    其实喝的不算多,走路却有些打晃,好像故意不想让他回家似的。

    不回就不回,他干脆在路边台阶坐下,抬头瞧着天空一边苦笑,一边叹气。

    “唉……我这一天天的,干什么呢这是?”

    他晃晃脑袋,自言自语道:“喜欢一个女人,不敢追就算了,居然连承认都不敢?孬种!可谁让我喜欢的是个有夫之妇呢,还是我朋友的老婆,连撬墙角这种缺德事都不能干……我郭二少就是太正直……正直的人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吃亏啊……”

    有结伴出游的人从路边走过,发现他后惊呼一声,连忙拉着旁边的姐妹离开,估计怕被醉鬼缠上。

    郭禹堂嫌弃的轻嗤一声,嘟嘟囔囔:“谁看的上你们啊,老子喜欢的那女人,比你们好看一万倍!”

    或许力气用尽,说完后他就“咚”的栽倒在地。

    大概半小时后,苏苗昕接到孟哲电话。

    “苏小姐,打扰你休息了吧?你的朋友郭禹堂喝醉后睡在马路上,路人报警把他送到警局,你能联系到他家人吗?”

    郭禹堂?醉酒睡马路?现在在警局?!

    这令人不知该气还是该笑的消息成功将苏苗昕从昏昏欲睡的状态中唤醒。沉默几秒,她无奈应道:“还是我去接他老人家吧。”

    郭禹堂和郭家人始终没能议和,除了她之外,还有谁会去接他?就算通知郭家人,估计也会让他在警局多住几天,长长记性。

    时间已近深夜,苏苗昕从床上爬起来,匆匆换了身衣服就跑出门。

    驾车驶过中心街时,热闹的氛围已消散不少,只剩寥寥行人或在路边等车,或朝着家的方向慢步。

    前方交通灯变成红色,她停车等待,打着哈欠百无聊赖的向旁边张望,视线却猛地顿住。

    阿生!

    深夜里仍穿着西装的男人从眼前一闪而过,那道身影和削瘦的侧脸,竟与记忆中的阿生重合。

    苏苗昕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一走神的工夫,“阿生”便坐进一台汽车里。

    她张口想叫他,这才发现两人之间隔了大段距离,而绿灯亮起后,身后等待的司机也开始鸣笛催促。

    “阿生”的车已经离开,她连忙发动汽车跟上去,至于去警局接郭禹堂,已被她抛到脑后。

    夜间车辆和行人都很少,路面空空荡荡,按照常理应该很容易就能追上才对,可老天爷就像偏偏和她作对似的,前方的车只转了个弯,就再不见踪影。

    她的车速慢慢降下来,最后失魂落魄的停在路中央。

    整条街上只剩下她独自一人,她的“阿生”,再一次消失……

    失望、懊恼、心痛,种种情绪夹杂在一起,幸好在这种情况下,她没有再次忘记郭禹堂。

    接郭禹堂的路上,她不停回忆着刚才那男人的体态动作,希望能找到他与阿生相同或不同的证据,可几分之一秒的画面,实在不能为她提供什么决定性证据。

    城市这么大,偶遇一个陌生人的几率能有多少?

    想到这,她便失望得无以复加。

    赶到警局时,郭禹堂还在睡着,满屋子似乎都隐隐飘着酒气。

    孟哲极委婉的请她快些将郭禹堂带走。

    “虽然夜里接警量不多,但他这样……住在警局实在不合适,而且有时候说醉话,会影响正常办公。”

    苏苗昕闻言勉强笑了笑,道歉又道谢后走近郭禹堂,刚俯身准备把他搀起来,差点被浓烈的酒气薰吐。

    这人,喝了一吨吧!

    不知幸还是不幸,醉鬼郭禹堂成功帮她从刚才的忧郁心情中解脱出来,同时带给她沉重负担。

    最后还是在孟哲帮助下,她才把郭禹堂弄进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