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觉远狠狠舒了口气，在翼蝠王赞许的目光中，后背却是一片冷汗。

    幸好！

    莫觉远暗暗庆幸，自己幸亏刚刚改口了，看翼蝠王这家伙的表情和语气，分明就是了解自己剑意中的力量，只是故作试探罢了，自己若是说谎，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但是惹怒这家伙是肯定的了，幸好自己及时改口，说了实话。

    “果然！”

    翼蝠王满意的点点头，看向莫觉远的目光中，则有了一抹复杂的意味，甚至，还有着一丝让莫觉远疑惑的羡慕之意。

    羡慕吗？说起来的确该羡慕，谁能够同时得到剑魔风凌剑的剑意，以及剑圣独孤意的剑意呢？那两位可是镇压一时代的绝顶强者，得到他们的传承的人，也应该被羡慕。

    至于剑圣独孤意的剑意，翼蝠王已然从刚刚的一剑中感知到了，毕竟，相比较剑魔风凌剑，作为同为羽翼族人的剑圣独孤意，更容易被翼蝠王所察觉，这也就是莫觉远足够坦白，否则必定会给翼蝠王留下不好的印象。

    “你的机缘的确无法想象，竟然能同时得到剑魔和剑圣的剑意传承，不过，此事祸福相依啊。”翼蝠王说着，眼中闪过一抹说不清的惋惜，似乎是对莫觉远的惋惜。

    莫觉远一怔，还没等他想明白，翼蝠王已然为他解惑。

    “剑魔与剑圣的剑意本为对立，格格不入，你强行收纳为一体，虽然现在暂时做到了两者并存，但是，你那只是将两者强行收纳而已，并不是真正的融合，化为己用，所以，你若是不能尽快的解决这个问题，一旦等到两种剑意壮大，你必然会被两种剑意撕成碎片。”

    “被撕成碎片？”莫觉远的脑门上，已然汗津津的闪烁细密汗珠，却是被惊到了。“怎么会？我现在难道还没有将两种剑意融合吗？”

    并未完全融合，这一点莫觉远是知道的，正所谓万事开头难，他很清楚，只要自己能够初步完成融合，以后的困难会少上许多，但是，听翼蝠王的意思，自己似乎连开头和入门都没做到的，两种剑意，根本没有一丁点融合。

    只是，没融合吗？为什么莫觉远自己会没有感觉呢？这两种剑意明明十分的柔顺啊，而且早在他强行开启昊天戒第五层封印的时候，那无形的白光不仅融合了他的元气，更融合了两种剑意。

    “的确，你的剑意已经融合的征兆，只是，那是你的剑意吗？”翼蝠王一句反问，彻底将莫觉远怔住了。

    是啊，就算自己能够完全融合两者的剑意，那是自己的剑意吗？那不过是剑魔和剑圣的剑意融合体罢了，根本不是自己的道！

    “道？道？……道！是了，走自己的道！”

    一刹那间，莫觉远的脑海中灵光狂闪，仿若泉涌，被莫觉远尽数抓住，他的心头中更多的明悟，却是如同拨开云雾见青天一般的明朗，再无刚刚的迷茫。

    剑魔的剑意又如何？剑圣的剑意又如何？再强的剑意，也不是自己的，现在的自己，只是要借助他们的剑意，以此来领悟自己的剑意。

    “没错，借其经验，锤炼己身！”

    这一刻，莫觉远缓缓阖目，仿若入定沉睡，整个的气息都变得沉寂下来，然而，这种沉寂只是持续了一个呼吸，便被一缕极度狂烈的意打破了。

    狂烈如魔的剑意！剑魔之剑意！

    剑魔之剑意一出，莫觉远的沉寂气息被彻底的打破，整个人一下子变得狂傲，哪怕只是站在那，也如同一尊狂神，披靡四方，周身气势，如惊涛骇浪，磅礴不定，甚至几乎能够隐隐看到莫觉远身周的气势，由无形化作有形。

    翼蝠王一阵愕然，他离得莫觉远很近，感受着莫觉远身上激荡而出的剑意，却是彻底无语了，看看眼前的莫觉远，再瞅瞅一旁已经到了尾声的三长老赤炎，哪怕是翼蝠王，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羽翼族这是要厚积薄发了吗？多年没什么太大的动静，没想到今天这一天，短短一点时间，就出现两个人的变化，赤炎的实力大涨，现在就能感觉到那股浩荡的元气，虽然比不上自己，但是比之前强大了十倍不止。

    而最让翼蝠王心惊的是莫觉远，这个仅仅只是御元境的小子，走了好运才会得到剑魔和剑圣的剑意传承，然而，自己的一番话，竟然点醒了他，看他身上爆发的剑意就知道，这般狂暴，犹如狂魔般恐怖，绝对是剑魔风凌剑的剑意，一剑出，惊天地，所向睥睨，这就是剑魔风凌剑的剑意。

    只是不知道这小子的剑意会如何变化，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变化结束之后的莫觉远，绝对比之前的他更强。

    “天赐机缘吗？我也不差！”

    想到这，翼蝠王的身上，再次浮现那枚神秘而古老的符文，黑暗天幕涌现，化作黑色羽翼铠甲，覆盖在翼蝠王的身上，符文环绕周身，化作无形之力，将激荡而来的剑意威势阻隔开来。

    这枚古老的符文，就是翼蝠王的机缘所在，虽然凝练他的过程无比的痛苦，但是，现在已经成功了，一切痛苦都没有白费。

    “不过，这小子的身上，机缘似乎不止如此啊。”

    翼蝠王眯着眼睛，盯着气势激昂的莫觉远，目光变幻中，闪烁着复杂，似乎，在做着什么打算……

    莫觉远此刻顾不上猜测翼蝠王有什么打算了，现在的他，几乎陷入沉睡状态中，刚刚的心结被翼蝠王解开，让他的体内剑意彻底迸发，剑魔风凌剑的剑意早先爆发，一时间，莫觉远的意识，已然沉浸入一个充满了剑的世界。

    一个人，一把剑，一方世界。

    人动，剑舞，刹那间，世界变了，霸绝狂烈的剑意，比之狂暴的刀意更加霸道，一如天地间的至尊王者，霸绝古今，那人，傲然站立，仿若神临天地，一人一剑，主宰一方世界。

    这人自然是剑魔风凌剑。

    然而此时此刻，这人，却是莫觉远，莫觉远，也是剑魔。

    剑魔的剑意，从莫觉远身上激荡，将方圆百米内化作一片剑意的海洋，犹如无数把看不见的透明神剑，在穿梭交织，将一切靠近的物体和生命摧毁，就连翼蝠王的黑暗天幕，也在这剑意的冲击下缩小了三分，哪怕是翼蝠王也退出了百米范围，避其锋芒，而并未硬抗剑意。

    莫觉远在感悟剑魔的剑意，这是借鉴，却并未彻底收纳为己用，剑魔风凌剑的剑意中的霸道，狂烈，都在莫觉远的感悟之中，逐渐的与自身测试，寻找着属于自己的道。

    剑意无形，并不是一种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这是一种心的领悟，从剑之上凝聚而成的剑心，一颗对剑至真至纯的心，唯有此才能领悟独属于自己的剑意，而这也就是莫觉远正在做的。

    剑魔的剑，抬起，落下，一起一落间轻松写意，仿若只是举了举手一样，然而，这看似轻松的一剑，却将整个世界劈的千疮百孔，轰隆隆的轰鸣声炸响，无数巨大恐怖的漆黑裂痕出现，四面八方犹如破碎的瓷器般布满裂痕，很是狰狞可怖。

    “我的道，当不得剑魔这般霸道，这种霸剑般的剑意，并不适合我。”

    莫觉远的感悟并未持续多久，因为在他的意识中，那一方由剑魔的剑意所衍生出的世界，已经彻底崩溃了，或许不是永久性的崩溃，但是想要再次进入那一方世界，必然不是那么简单的了。

    然而，不等莫觉远将意识沉寂，霸剑的剑意瞬间消退，仿若泥牛入海，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则是另一股全新的剑意。

    圣洁凌傲，仿若孤傲寒梅般的剑意，任由寒冬凛冽，却自孤芳自赏。

    剑意一出，莫觉远的意识立即改变，一股孤傲寒意席卷全身，仿若这股孤傲是来自于灵魂之中，此刻的莫觉远，更如同一把孤零零的剑，站在那，如剑般挺拔，虽然未动，却深蕴神威。

    这是剑圣独孤意的孤傲剑意。

    莫觉远的意识中，已然化作一片冰天雪地的世界，那雪花纷飞，寒风刺骨，万年不化的冰山，几乎要将一切冰封，凌厉的寒风，却是一道道剑势所化而成。

    “嗯？剑圣独孤意的孤傲剑意，与我自身又不相容，我本无孤傲意，这不是我的道。”

    莫觉远的感知中，迅速发现孤傲剑意与自身的不同，然而，却又同样感知到了些许异常，那是冥冥中的吸引，似乎在与莫觉远无声无息的契合着。

    “适合我的道吗？”莫觉远的意识中皱眉，随即摇摇头，否定道：“不对，这些剑意与我完全不同，我根本无法领悟，更不能融合，虽然这两种剑意都强的可怕，但我没办法完全传承，而且，一旦不能与自身融合，连我都会被反噬。”

    这一点，翼蝠王说的很对，莫觉远虽然想要变强，但是却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这种明显没有未来的事，还是不要做的好，他可不会认为自己的运气会好到传承剑魔所有的剑意，先说能不能找到剑魔传承都是问题。

    突然，莫觉远的身体一震，意识一阵模糊，猛然间从冰天雪地中消失了，然而他的意识并未回归身体，反而出现在一个灰蒙蒙的空间中。

    这个空间里，一片灰蒙，没有天地日月，更没有花鸟鱼虫，就好像一个混沌世界，唯一存在的，就是两个古怪的小圆球。

    一个……冰天雪地。

    另一个……布满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