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璟盯着慕雪，沉默不语。
慕雪莞尔一笑，“那殿下可知臣妾若与行云娘娘换魂虚之后，我二人会怎样？”
“换魂虚就相当于换了个身体，从那以后，行云娘娘便会披着臣妾的这幅外壳和殿下亲近，殿下也不介意？”
澹台璟看着慕雪，“那你会如何？”
“殿下，行云娘娘之前不过说是设了一个小的风水阵来戏耍臣妾，身为施术者的娘娘反噬都那么大。殿下觉得这夺舍之术的施术者会如何呢？”
“更何况，臣妾要换的身子是那么的‘虚弱不堪’！”
说罢，慕雪看着澹台璟，“就算臣妾勉强留住一条命，也不过就是将死之人罢了。”
澹台璟看着慕雪的眸中满是复杂之意，不知为何，听到她二人换魂虚不过是一命换一命，他心里非常不舒服。
他或许还是不想让她死吧。
看到澹台璟沉默，慕雪继续说道，“不过，倘若殿下已经下定决心想让臣妾和娘娘换了魂虚，臣妾只有一事相求。”
“如果臣妾侥幸留住了一条性命，臣妾希望从此和东宫再无关系。这次殿下不会背负一个侧妃潜逃的名声了，毕竟殿下的侧妃为救行云娘娘的命，已经死了。”
澹台璟听罢，眸中一寒，“你说你就算留住一条命也不过就是个将死之人。就算这样，你还要离开我东宫。难道，本王就那么不堪吗？”
“殿下言重了。”慕雪转过头去，不看他，强忍着眼角的两滴泪不让他们流出来。
“臣妾早就说过，殿下是臣妾心中的唯一。自从遇到殿下起，臣妾心中便只有殿下一个人。不过，殿下，臣妾不傻。这种喜欢既然不被殿下珍惜，臣妾又为何非要让殿下将臣妾的自尊都踩在脚下？”
“既然殿下心中只有行云娘娘，行云娘娘有什么闪失都要怪罪在臣妾身上，臣妾便也不愿再这么卑微下去了。”
“坟前还挂着殿下的姓氏，臣妾心下不愿。”
慕雪之言，虽是用平常的语气说着，但是每一个字都在扎了澹台璟的心。
“你别忘了，你是本王的妻，就算死了，就算离开了东宫，只要本王不休妻，你就是澹台慕氏！”
“如果王爷不满足臣妾这个条件，那臣妾宁可受刑，也绝不给她风行云换魂虚！”
慕雪倔强的看着澹台璟，她知道，风行云是他的死穴。
就算自己的条件再不合情理，再不顺他的意，为了风行云，他都会如她所愿。
果然，澹台璟脸色阴沉，盯着慕雪片刻，咬牙切齿的说道：“本王答应你，就算你死了，本王也会一纸休书，绝不会让你的坟前留上本王的姓氏。”
“给你三天时间准备，三天后，立即为行云换魂虚！”
说罢，澹台璟甩袖离去。
慕雪看着那扇再次被关上的牢门，一动不动的看着牢中唯一的窗户外。
此时天已经黑了，没有一丝月光照进这暗牢。
澹台璟，这次，是最后一次。
如果我用风水术活了下来，前世的恩情我便还清了。今后，桥归桥，路归路，风水牛各不相干！
想着，慕雪抬头看着看守自己的侍卫，“殿下既然让我准备三日，还请大哥为我寻来一些黄纸和文房四宝。有些符咒还要画上一画。”
侍卫看着慕雪半晌，“娘娘果真要替风行云换魂虚？”
慕雪本以为那侍卫或者拒绝，或者犹豫片刻将东西取给自己，却没想到他问了这么一句话。
“为何如此问？”
那侍卫转过头去，眼中满是黯然，“现在这里四下无人，属下才敢和娘娘讲。”
“其实府中，每年都会有新的下人进来，原因无二。一则，是行云娘娘暴戾，身边只要有丫鬟对殿下稍微表现出些欣赏之意，便会被她打杀。”
“其二，风行云身子一直不好，吐血都是常有的事。她身边的风水师什么都不会，只会给她换盈虚换盈虚。东宫中，每月都会因为这件事有数人丢了性命。”
听那侍卫说完，慕雪眉头皱了皱，这些前世的时候她并不知晓。
前世为了帮冷复，她对后宫只是不是很在意。只是知道风行云经常换身边的下人和丫鬟罢了，没想到竟然有这么一层含义在。
想着，慕雪望向身边的那侍卫，眼神中满是怀疑，“这些事本宫都不知晓，你一个守牢门的侍卫如何知道的？”
“属下的亲妹妹，就是死于风行云之手。”
那侍卫垂下头，红了眼圈，“娘娘不知道，我那妹妹从小便和我在一起。听说我到这东宫守职的时候，全家人都很高兴，就那个傻丫头哭了。”
“之后我到了东宫没几天，就周围的兄弟说风行云院子里来了一个长相酷似我的女孩子。我趁着休息的时候，偷摸去看了一眼，果真是妹妹。可是还没到一个月，我父亲就被找来领走了妹妹的尸首。”
说着，那侍卫突然低声哭了起来。
慕雪听着，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是在牢门里静静的看着窗外的黑夜。
风行云，多行不义必自毙。为何你做了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还能活在这世上，却有那么多无辜的人因为你丢了性命？
等那侍卫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之后，看着慕雪的眼中满是悲意。
“我妹妹死的时候样子极为难看，这东宫有着我这般经历的人不占少数。娘娘，我们都希望风行云就这么死了，娘娘就不能不救她么？”
慕雪淡淡的笑了笑，她也不想救风行云啊，可是她又有什么办法呢？
似乎是看出来了慕雪心里所想，那侍卫径直跪了下来。
“若娘娘答应属下，不救那风行云，属下愿豁出身家性命来将娘娘送出这东宫暗牢！”
慕雪摇了摇头，澹台璟的手段她又不是不知道。如果自己逃了，不光是他一个人丢了性命，这全府的侍卫恐怕都要因为自己换个新。
那样，她和风行云那草菅人命之人又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