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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下 第222节
    想要做什么样的都成。”
    梁三低头咬了一口黑馍馍道:“要是不够,你三叔帮你去抢!”
    钱多多也咬了一口手里的半个黑馍馍道:“要抢,就抢明月楼。”
    梁三道:“好主意。”
    钱多多艰难的将黑馍馍咽下去,瞅着升上来的明月道:“我以前最喜欢做条子肉,那其实也是我最爱吃的东西,就是害怕变成胖子,才一直没有吃过。
    还把好多条子肉喂给了小楚,眼看着她变成一个胖子,心里就非常的开心。
    现在想起来,这么做似乎是我吃亏了,您要知道,我做条子肉的时候用了多少心思。
    光是蜂蜜我就涂抹了两层,下油锅炸的时候,生怕肉皮颜色没有上好,又怕油锅里的油溅出来把我的脸弄成徐五想一样的麻子脸,就会偷偷戴上阿昭的头盔,把面甲放下来。
    好几次阿昭都说他的铠甲上一股子条子肉的味道,还以为是花花,跟春春顽皮,呵斥了她们好几次。”
    梁三用了好长时间吃完了黑馍馍,见钱多多簇拥着云花云春睡着了,找来自己的披风给钱多多盖上,深吸了一口气,走进了黑暗之中。
    天亮了,一口铁锅上冒着热气,钱多多抽抽鼻子,她觉得自己在做梦,因为,她闻到了熟悉的肉香味。
    在这个时候闻到肉香味不是好事,钱多多只觉得肠胃里一阵翻腾,强忍着呕吐的欲望,急匆匆的向铁锅跑了过去。
    只见梁三蹲在铁锅前边,不断地往火里丢柴火,火苗舔舐着黑色的锅底,大锅里的肉香味更加的浓郁了。
    钱多多大着胆子揭开锅盖看了一眼,惊恐的表情马上就消失了,快快的将锅盖扣在锅上,焦急的道:“再有半柱香的时间就能吃了。”
    话说完了,就有些可惜的道:“就是少了些。”
    梁三笑道:“昨夜听到狗叫,就出去了一趟,没想到不是一只,是一群野狗,足足有七只,就用弩弓给猎回来了。
    今天,我们吃一顿好的,你梁三叔做不来猪肉,弄狗肉咱们蓝田县没人超过我。
    春里吃狗肉容易上火,用青砖加井水拔了半夜的火气,天刚亮就煮上了,等一会要多吃一碗。”
    钱多多欢呼雀跃。
    同样欢呼雀跃的可不止钱多多一人,早就饿的头昏眼花的云花,云春更是急不可待的要吃肉。
    肉熟了,梁三给钱多多装了满满一碗,剩下的给众人分食。
    七只野狗,上千人分食……依旧不够填牙缝的。
    一千多张嘴巴,就像一千多个无底洞,短短时间,汤汤水水的就不见了踪影。
    肉食最能给饥饿者以希望,当众人举着旗子再一次上路之后,这一次她们的步伐快了很多。
    这一次钱多多没有再要求云氏护卫们将她保护在最中间,而是要这些强壮的护卫们去了队伍最后,她要求这些护卫不要丢下任何一个人,哪怕是拖着走,也要走到蓝田县。
    不过,她还是紧紧跟着梁三,与他并排走在最前面,她还洗干净了脸,露出自己娇媚的容颜。
    此时,一无所有的钱多多,面对未卜的将来,第一次充满了信心,她觉得自己能把这些人带出困境。
    也第一次觉得自己可以不依仗阿昭,可以做到一些自己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她乐观的情绪很快就感染了吃了半饱的云春,云花,即便是何常氏那张充满绝望之意的脸,也有了一丝笑容。
    人一旦有了希望,好事就会降临。
    当一个骑着马的少年忽然看到了这支队伍,并且亲眼目睹了钱多多神采飞扬的模样之后,他居然哭了。
    没人知晓这些天来,他们这些可怜的暗桩过着什么样的非人生活。
    就在这几天里,他们跑完了自己这一生要跑的路,几乎用马蹄踏遍了开封到洛阳这四百多里的道路。
    钱多多瞅着飞起来的号炮,用脚踢一踢蹲在地上哭泣的少年道:“小柱子混的可以了,连号炮都是两色的,辖区一百里,不错,不错。”
    蹲在地上哭泣的少年闻言,冲着钱多多怒吼道:“你乱跑什么呀!好好地在开封城待着不好么?
    你知道我们有多少兄弟为了你硬是游水进了开封城?”
    钱多多笑道:“你们游水进开封城关我屁事,是你们自己要混进人家李洪基的队伍里去当奸细赚大功劳的,少拿我说事。”
    小柱子哀愁的瞅着天空上还没有消散的两色号炮,难过的道:“我以前是三色号炮,昨日没有找到你,被削了一色。
    看来,我也要找个机会混进李洪基的队伍里才成啊。光凭我在这里收集消息,恐怕没有五年时间是没法子恢复到三色了。”
    钱多多笑道:“我现在要粮草,要马车,对了还要最好的绸子,最好的金线,最好的各色丝线,最好的宝石,最好的首饰,如果有顶级的绣娘,也给我弄七八个来,老娘要做嫁衣,我倒要看看,现在还有谁敢毁了老娘的嫁衣!”
    第149章 暂时的离别
    冯英眼瞅着官兵如同潮水一般退下了,松了一口气对同样如蒙大赦的红娘子道:“左良玉撤退了。”
    红娘子笑道:“天助我们姐妹成事。”
    冯英摇头道:“李洪基在开封发难了,这一次得利最大的就是他。”
    红娘子抖抖红色的披风道:“不管是谁得利,只要是我们义军就成,只要能把这个该死的大明推翻,谁来做皇帝我都认。”
    冯英摇摇头道:“现在,我准备带人重新回到伏牛山,你意下如何?”
    “我们已经占据了两个县城,为何还要回到伏牛山上过苦日子?要回你回,我想留在淅水县。”
    “李信又联系你了?”
    冯英径直问道。
    红娘子默不作声。
    冯英道:“你想去开封找李信吗?你应该知道他已经投靠了李洪基这件事吧?”
    红娘子低头道:“盈盈不能没有爹。”
    冯英瞅着红娘子道:“你去李信那边,这孩子就会有爹爹?”
    红娘子固执的摇摇头道:“盈盈应该有爹爹。”
    冯英低下头想了一下道:“你这么做意味着什么你明白吗?”
    红娘子抬起那张苍白的脸看着冯英道:“意味着我们姐妹要分裂!”
    冯英闭上眼睛道:“你想带走多少人?”
    红娘子瞅着慢慢开始收缩的义军大军道:“一半!”
    冯英指着大军道:“你也不要说一半,只要你能带走,并且愿意追随你走的,你都可以带走。”
    红娘子眼睛一亮,急急地道:“真的?”
    冯英笑道:“你我姐妹多年,你可曾见过冯英有出尔反尔的时候!”
    红娘子道:“好,妹妹豪气,姐姐是小户人家出来的,你也别怪我眼皮子浅!”
    冯英笑道:“这支队伍是姐姐拉起来的,我只是后来加入的,姐姐劳苦功高,哪怕这里的人全部跟着你走了,小妹正好一身轻的回蓝田县嫁人。”
    红娘子慢慢的道:“那就一言为定!”
    两人商量好了事情,就一起下了山坡,一路上红娘子絮絮叨叨的说着她跟李信以及孩子的未来。
    冯英听得很是耐心,还不时地给红娘子出一些主意。
    左良玉回撤的速度很快,当夜就离开了南阳,仓惶向自己的老巢洛阳回防。
    开封发生的事情已经彻底传开了。
    李洪基等人带着流民在开封城内与官兵鏖战十六天后,终于搬空了半个开封城,裹挟了三十余万流民离开了开封城。
    刚刚离开开封的李洪基就马不停蹄的向许昌进发。
    三十余万人,铺展开来铺天盖地……声威惊人。
    一时间河南各地官府如同受惊的驴子,一道道求援的文书直奔府城,再由府城直奔京城。
    一时间,河南之地烽烟再起。
    一道道消息传到伏牛山,让原本有些犹豫的红娘子再也坐不住了,召集了麾下的大小头领开会,决定正式宣告与冯英分裂。
    冯英为了显示大度,甚至没有参加这个会议,而是忙着跟小楚一起准备自己的出嫁事宜。
    虽然她清楚云娘一定早就安排好了一切,她还是决定要亲手缝制一套嫁衣,好在婚礼的那一天穿。
    可惜,她从小长在蛮荒之地,加上练武的时间远远多过做女红,与云昭的关系挑明的那一天,她只能轻轻地吻一下云昭的脸庞,不能像钱多多那样给云昭送一个漂亮的钱袋,好看的荷包。
    主仆两人在房间里折腾了很长时间,都没有把一匹绸子变成自己想要的东西。
    彭寿敲门进来,见冯英在折腾一匹锦缎,阴沉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摸摸那匹绸缎道:“算不得好。”
    冯英叹口气道:“我不会女红也就罢了,没想到小楚也是一个棒槌,也就能缝制一个里衣的本事。
    这一点上,我们远不及钱多多。”
    彭寿笑道:“没关系,我们还有时间,回到西安之后找最好的裁缝来制作就是了,不急于一时。”
    说起钱多多,冯英的眉头又皱了起来,在地上走了两步道:“听说钱多多陷进流民群里了,这么多天也不知道有没有消息,如果不是因为左良玉大军逼得紧,我都想去那里找找。
    她跟我们不一样,一个娇滴滴的大小姐,哪能受得了那个苦!”
    彭寿道:“八百多里地,等你赶过去,怎么都晚了,以云氏对钱多多的看重,必定已经发动人手去寻找了,他们会更快找到钱多多的,你还是安心处理这里的事情吧。”
    听彭寿这样说,冯英淡淡的道:“联系蓝田县暗桩,问问钱多多的下落,如果她被流民裹挟进了李洪基军中,我亲自走一遭。”
    彭寿不解的道:“小姐为何如此关心钱多多呢?”
    冯英皱眉道:“以后这种话就不要说出来,我们马上就要成一家人了,如果现在还这般生份,以后的日子就没法过。
    阿昭娶我们两个是为了成家,不是为了在家里开战!”
    彭寿低下头道:“终究有些不甘心。”
    冯英闻言笑了,对彭寿道:“你真的认为我们这点人会被云氏看在眼里?”
    彭寿叹口气道:“你年纪大了,以后你彭爷爷就是你的一个老管家,所有的事情你拿主意就好。”
    冯英点点头道:“以后,我们要过另外一种日子,这种日子与我们过过的所有日子不同,我们要做出改变,不能拿野人的性子面对新的日子。
    云氏是世家大族,规矩森严,既然是我嫁过去,那就该是我适应他们,不是让他们适应我们,这一点,切记,切记。”
    彭寿用独臂拍拍胸膛道:“我会给所有人说到的。”
    主仆三人正在说话的时候,就听见红娘子在外边大喊道:“愿意追随我去闯王大营干一番大事的站出来!”
    冯英闻言,重新拿起自己丝绸,似乎在研究怎么才能弄出更多的花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