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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章 新的征程
    载振因杨翠喜案被迫辞职后,一直在天津赋闲,过的日子虽然逍遥,可他一点都逍遥不起来,两个子,苦闷。

    光绪三十二年朝廷颁布立宪,改革官制,他出任农工商部尚书要职,不过才30岁,可谓少年得志。要知道,当时上海信成银行发行的纸币,币面都印有他——堂堂农工商部尚书载振的半身像,可谓隆盛一时。

    可现在呢,废人一个,从高高的云巅跌入凡尘,只是凭着父亲庆亲王的招牌,还能勉强维持从前的荣光。

    要是父亲一去,他还能有什么?

    要是,要是太后去了,皇帝能从咱们这支出,该有多好?至于光绪,不过是个病痨罢了,太后不会让他活过她,这是近支王公世家谁都知道的隐秘。

    载洵与良弼都知道载振是轻易不出天津的,倒是奇怪起来。

    “有什么?还不是袁世凯的事情。你们不知道吧?太后对黑龙江可是嘉奖有加,袁世凯自己疑心起来,找我阿玛问计。”

    载振将慈禧为程德全与李安生亲自提拔的前后仔细说了,也是长吁短叹。

    太后固然信任他父亲庆亲王,可是一旦对袁世凯起了疑心,也要影响到这份信任。

    “徐卜五的确是太急躁了些,这也不怪他,程德全有了李二愣的襄助,任谁手下出了这等强人,哪能心安?”

    载洵见识一般,随口说着。

    良弼却是有自己的想法,“东三省集权是可行的,不然难以应对日俄的压迫。可程德全与李安生都是干才,何必一股脑的要打倒?好生用好了,便是国之利刃,而不是因一.党一家的利益,就要自毁长城。”

    “也的确,这回黑龙江新军可是大大的露了脸。不过,良弼,你可别忘了,黑龙江新军可没多少旗人,当初为了这个事儿,咱们的洵贝勒还让人李二愣给损了颜面。这回李二愣又兼了吉林军务,要是还来这一出,怎么说?”

    见良弼沉默不语,载洵也连忙趁热打铁,“正是,那李二愣狼子野心,当初敢对我大不敬,便是个董卓曹操的本质。更何况,咱们几家当初想在黑龙江治产业,还不是给人家阴了一把,打了我们的脸?”

    载振笑了笑,这李二愣对他父亲这一支的轻蔑态度,到现在还时时没忘,大清国多少人挤破了头要拍他父子二人的马屁,就这个李二愣不识相,很是羞辱了他家一番,此仇,不共戴天。

    “他能当曹操?董卓也轮不上,不就是个小小的黑龙江新军协统,翻不起什么风浪。我倒是有个法子,能整治这无法无天的李二愣。”

    见载振阴阴的笑着,载洵眼放光芒,笑着捉了对方的胳膊,“我的亲哥,快说说,啥法子?不将那李二愣整治死喽,你可别拿出来让我灰心。”

    “你就这么恨那李二愣?”载振斜眼望着眼巴巴的载洵。

    “哼,小角色而已,犯不着我这么恨他,实在是听了就烦,赶紧让他消失才好。”

    “法子么,喏,近来不是有人将李二愣叫做‘抗俄英雄’么,那便让他抗俄去。昨天从袁世凯那里回来,我翻了翻卷宗,黑龙江瑷珲兵备道道员姚福升上任以来多次上奏朝廷,要收回江东六十四屯,跟俄人闹了不知多少回,也是个性子倔的。既然李二愣抗俄得力,便让他去。真要彻底惹恼了老毛子,他还有好果子吃。他是英雄,便将江东六十四屯拿回来,不拿回来,他是哪门子的英雄,损都能损死他。”

    载洵脑子并不笨,前后一想,拍手叫好。

    “那得赶紧,近来李二愣风头正劲,让他去瑷珲,太后定然答应,想不到别处去。”

    这回中东铁路的事情,俄方是吃了哑巴亏,毕竟是在铁路附属地,可江东六十四屯不一样,过去就一直有边界纠纷,更别提整个被俄人给占着。

    总不能明目张胆的将那片土地上的几万俄国人都杀了?

    想要拿回江东六十四屯,难,难,难。

    这回,李二愣可真是遭了难了。

    京城里这些日子争相的往关外投银子,尤其是黑龙江,据说是洋人发现了东北大豆的好处,费尽心思到大清来搜购大豆三品。

    如此一来,这开垦土地的,开榨油坊的,豆饼坊的,还有机器工厂之类的,如潮涌一般。

    而日本人无意中爆出来的一则消息,更加的引爆了大豆种植狂潮,市场上大豆价格水涨船高。

    日本人不仅偷偷的花重金购得了黑龙江大豆种子在南满铁路附属地种植,还在日本本土播种,可稀罕事发生了,这五月末到六月,东北也好日本关东也好,都是风调雨顺,这日本人刚种的大豆就莫名其妙的几天就死光了。

    不甘死心的日本人再次紧急补种,仍然如此。

    要知道,这黑龙江各种高产作物粮食种子也好幼苗也好,都是价格高得离谱,一般人很难买到,只有在黑龙江等地开垦土地,并且与黑龙江农业公司、农业银行以及粮食交易所等几家机构签署合同的农户才能买到这些种子幼苗。

    在关内试种,自然是能活的,至少目前还没有问题,可是,细心的农户发现,这初期的长势就好像不怎么乐观。

    这是自然,凡是黑龙江出品的作物,都是加了基因锁的,这技术并不复杂,而且不加基因锁的,也是经过特殊培植的,专门针对黑龙江各地的水土,你小日本鬼子偷偷摸摸的拿到日本去种,简直就是找屎。

    日本矮子们居然也想来分享粮豆狂潮,实在是异想天开,李安生想要实现东北特色的农业促进重工业建设,这粮豆上头的利润是少不了的。

    精明的日本矮子们不甘心,想要依样画葫芦,联合老毛子在东北设立粮食交易所,提前收购农户们的大豆。

    毕竟东北新开垦土地无数,大豆产量相当惊人,凭借黑龙江的农业计划以及粮食交易所根本就无法吃下如此庞大的数量。

    可是,李安生早早就引入了战略合作者,中国的各大富商地主们,将许多过去只知道买地买房的土老财们藏在地窖里的发霉的银子撬了许多出来,在东北各地陆续兴办多家粮食交易所。

    这些粮食交易所都是与黑龙江农业公司签署合同的,没有黑龙江提供的高产作物的种子与幼苗,还有那些种植技术,拿什么去高产,拿什么去赚钱?

    这回不仅是大豆,甜菜、烟叶等作物都成为了京中富商世家们青睐之物。

    除此之外,黑龙江去年新成立的几家机器公司也推出了一系列先进的机器设备,囊括了榨油、面粉、制糖等农产品加工行业。

    胖叮当那数据库里头随便拿出来的简单机械都能远超这个时代的简单机械,洋商根本就无法展开恶性竞争。

    李安生费尽心机打造的新农业与农产品加工产业总算是有了个初步的基础,高产粮食所能获得的利润也能最大限度的留在中国人自己手里。

    水泥船以及李吉祥从美国发回来的多种水泥生产新技术,使得中国全国出现了一股建造水泥船的热潮。

    像周学熙等内行的战略合作者一看就知道,凭借这些从美国来的技术,大清很快就能够在水泥行业上成功崛起。

    他们顾不上感谢“美国人“的慷慨,开始发动各自的力量,动员全部人脉,开始进军水泥行业以及水泥船厂,航运行业。

    这是粮豆狂潮产生惊人利润中不可或缺的一环,水泥与水泥船对于东北产粮区与商埠、集散地之间的沟通无比重要。

    去年河道的清理,以及道路的整修,在今年更加的加快了速度,在大豆等作物大丰收之前,能够尽量多清理河道,整修道路,对于粮豆的运输有着极大的作用。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啊,今年一年是关键的一年,明年过后,便是大踏步的前进。

    李安生自己也没有想到会如此的顺利,黑龙江的农业奇迹居然会带动了整个东北与华北的投资热潮。

    不过,此刻李安生正站在满洲里边界上,看着那美丽的阿巴该图洲渚。

    这个江心大岛自然是在中国一侧的,面积近58平方公里,可是额尔古纳河涨潮的时候,面积就会大大缩小。

    阿巴该图洲渚包括很多小岛和河汊,如今正是春意浓的时候,放眼望去一片绿色,曲曲弯弯的河水夹在葱绿中,水色碧蓝,清澈见底。河道蜿蜓曲折,附近大小沙洲、岛屿众多,河漫滩多成沼泽,芦苇、杂草、柳条丛生,飘动的白云映在流动的河水里,让人心驰神摇。

    河水欢腾的涛声,空中清脆的鸟鸣,林间悠远的兽啸,与松涛阵阵碧叶簌簌交织,整条河时时处处洋溢着生命的喧嚣。

    站在如此美景之前,宋小濂与李安生等人都沉默着,心中感慨万千。

    当初沙俄气势汹汹,强行霸占了无数的江渚,进一步想要吞没额尔古纳河右岸的土地,可几次迎头痛击,彻底的暴露了这个列强国家的色厉内荏。

    扎赉诺尔煤矿至今还有三千余俄罗斯苦力,日夜轮班挖煤,俄方似乎忘记了这些人的存在,除了一些军官被赎回,其他的人就好像从来没有来过这个世界。

    这让宋小濂等人感慨不已,沙俄的腐朽与没落,就跟当初的大清一样,烂透了,只是虚有一个庞大帝国的架子罢了。

    海拉尔接到了电报,李安生这次又临时加了个瑷珲勘界专员的头衔,协助姚福升与阿穆尔总督府重新确立瑷珲边界。

    瑷珲勘界之议,在李安生还驻军瑷珲时,便已经提出,由姚福升办理,只是俄方一直采取耍赖与拖延,才没有太多的实质性进展,只有一些边缘的小突破。

    “安生,满洲里勘界,并不能简单重复于瑷珲勘界,江东六十四屯毕竟是在江东。这次去,免不了要动干戈,我只是怕,只怕动武都解决不了问题。”

    良久,宋小濂不无担忧的提醒李安生。

    的确,有时候武力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比如江东六十四屯被俄人侵占数年,这片富庶到流油的土地,已经成为了数万俄民的栖息地,成为了远东少有的产粮大区。

    尤其是在李安生下令加大对远东与西伯利亚的农业恐怖主义力度之后,想必老毛子更加看重江东六十四屯的粮食产出,不会轻易放弃这片土地。

    由于怕害了南岸的瑷珲农业种植,所以农业恐怖主义并没有重点照顾江东六十四屯。

    李安生思考着,是不是进一步实施专门针对江东六十四屯的农业恐怖主义,让当地俄国农民抛荒土地,逃回欧俄。

    “这次我们在满洲里勘界,其实是出了损人不利己的阴招,坑了老毛子越境盗垦盗采的人口,这回新军离开,漫长的边境线始终是个问题。我就怕,老毛子以牙还牙,同样让俄匪或是俄军假扮俄匪,越境来杀人放火,让移民实边这项策略失去了人口的支持。”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这是再简单不过的道理,老毛子未必会想不到。

    过去的那个冬天,屠刀挥起,并且利用严寒坑害了数万俄罗斯人,李安生心中并没有愧疚,上升到国家与民族之间的争斗,就没有所谓的正义不正义可言。

    他唯一遗憾的,是这些举动都是无奈之举,他们开了这个头,老毛子有样学样毫无疑问。

    新军撤走,凭借呼伦贝尔新近训练完毕的一个巡警营是毫无能力的,李安生留下了展仲宁的一个马营,并且留下了云飞扬带着一个营帮助宋小濂继续训练巡警,并且守卫海关,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在东线,老王林攻陷绥芬河站后声势更加浩大,队伍进一步的扩编整顿,实现了按照新军标准选拔的一个标兵备。

    这三个营的兵力不分步骑,有些山地营的味道,他们将会继续保持对中东铁路的强大威胁。

    只要铁道游击队一日存在,那么中东铁路就要继续巨亏一日,此消彼长。

    这把屠刀的存在,也使得沙俄始终要投鼠忌器,不敢轻易做出过激的举动。

    有了满洲里与绥芬河海关的收入,足够使得黑龙江与吉林两省多出不少银子,用于整顿兵备。

    李安生兼了吉林军务,当然要尽快实现吉林新军的成立。

    马上要踏上新的征程,感慨万千,与宋小濂在一起,总能感受到对方慷慨激昂的魄力与干劲,让他生出无限的希望,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而瑷珲,也有姚福升这样的真正意义上的抗俄英雄。(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