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曾经有一个让人畏惧的名字,虎威常胜军,现在依然烙印在你们的肩膀上,可惜你们除了这个刺青,就一无所有了,因为你们已经没用了,没有了战争你们就是一帮废物,只能拿着锄头在贫瘠的土地上卑微地活着,靠回忆曾经的荣耀等待与草木同朽。
你们食不果腹,衣不蔽体。
你们甚至靠乞求别人的残羹剩饭苟延残喘,曾经斩下无数颗头颅的手臂现在端着的是狗都不愿意吃的食物,我真不明白你们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杨丰说着话抬脚将一名乞丐的饭碗踢飞。
这个饭碗的主人是个四十五六岁,骨瘦如柴,蓬头垢面的中年人,身上的衣服都烂成破布了,不过肩头的刺青倒是依然醒目,这家伙看了看被踢碎的讨饭碗,眼睛里露出一丝痛楚,不知道是舍不得他的饭碗,还是被勾起了心事。
“现在我给你们一个机会,一个改变命运的机会,一个重新拿起刀枪,用鲜血和杀戮赢得荣耀与财富的机会,不过不是在咱们自己的国土上。
外面的世界很大,外面的世界遍地财富,在那里你们会得到征服者的一切,黄金,美女,喝酒吃肉,杀人放火!
这里有一份合同,在这里按下你们的手印,你们就会再次成为职业军人,不是为皇帝,不是为将军,只为你们自己而战斗的职业军人,美国安布雷拉公司的职业雇佣军。
每年一百两白银的工钱,走之前额外给你们一百两白银的安家费,每工作一年,就可以获得半年的休假,现在谁想干的过来按手印。”杨大老板很慷慨激昂地说道。
结果面前这剩下的差不多一百名老兵没一个动的,双方大眼瞪小眼地看了半天,刚才那个乞丐才用浓重的湘西方言对旁边一个人小声说道:“这个蒙瓜港个啥咧?”
旁边的守备忍着笑说道:“杨公子,您跟这些粗坯说这些他们听不懂,还是末将替您说吧。”
他紧接着对着那帮老兵吼道:“都吵什么?杨公子是总督大人的贵客,这次是来你们这儿招保镖的,每年一百两雪花银的工钱,干一年准你们半年假回来cao老婆,不过就是地方远点,得去洋鬼子的地方当保镖,到了那儿咱们大清朝的律法就关不着你们了,你们杀人放火都行,谁愿意干的都过来按手印。”
“那能不能抢东西?”一个形象猥琐的老兵眼冒绿光地喊道。
“抢人都行。”杨丰矜持地说道。
“那抢了东西怎么分?”另一个家伙问道。
“五五。”
“三七。”
“最多四六,我给你们买家伙也是得花钱的。”杨丰心想这都是一帮什么人呀,不知道还以为进了土匪窝呢,他可不知道这地方白天种地晚上搞副业都是出了名的。
“干!”一帮子老兵立刻涌了过来抢着要按手印,至于去不去外国,这个他们才没人管呢,窝在这种穷山恶水等死哪比得上出去杀人放火自在,尤其是这些年轻时候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家伙,就更是对那种生活有着无限的眷恋。
“先说好,给我干活儿就得服我管,我把你们想要的东西给你们,你们也得必须听我指挥,而且你们还必须得接受训练。”杨丰拦住他们说道。
“吃你的饭自然听你的管,出了错打军棍砍脑壳都不带皱眉头的,至于训练啥的,杀人放火谁不会?”一个老兵不屑地说。
杨丰笑了笑朝身旁一名保镖一招手,这名两米高,跟头棕熊一样的瑞典人从腰上拔出c96,一抬手连发四枪把天上四只麻雀直接打成了渣渣,然后轻蔑地看着这帮老兵。
一帮老兵像看女人一样盯着他手中的枪。
杨丰示意给刚才说话那名老兵一把,这家伙接过手枪,爱不释手地看了一会儿,然后满脸堆笑地说道:“能不能换把长枪。”
杨丰示意保镖又给他一把李恩菲尔德。
在明白这支枪的用法之后,老兵举起枪瞄准被吓得飞到远处屋檐上的一只麻雀,一扣扳机随着枪响麻雀吓飞了,在周围一片嘲笑声中,这家伙举着枪略微犹豫了一会儿,突然就是一连串速度极快的射击,已经飞在天空中的麻雀瞬间有四五只消失了。
“这洋枪真好,比我打捻子时候使得强多了。”他憨厚地说道。
“留着吧,以后你们全都是这两种枪。”杨丰很满意地说。
当然他不能就招这百多个老家伙,所有按了手印加入安布雷拉公司的老兵,每人再回去找人,至少招十个壮小伙子,条件都一样,每年一百两银子的工钱。
他们招的肯定是自己的亲戚朋友,这样的人作战才团结,筸军的战斗力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这一点,而且正好一个人带这样一个小队,以这些老兵为核心,配两名鬼佬军官,基本上就可以作为一个作战单元。
这些老兵兴冲冲地散开之后,凤凰厅同知凑过来小心翼翼地说道:“杨公子,要是太多的话恐怕有点不妥,他们很多都是军户,在镇筸总兵府和兵备道都是有名籍的,少了自然没什么大不了,可要到千人以上了,下官就很难担待了。”
杨丰看了看那名守备,守备也点了点头,张之洞并不知道杨丰要搞走一个标的人,再他看来这货也无非就是招百十号人,这点数量自然无足挂齿,他让这名守备打着湖广总督府旗号护送,其实也就是告诉这里的官员,别阻止他招人,但杨丰要招这么多,肯定就不是他能想到的了。
凤凰是几百年延续下来的屯田制,老百姓都是在籍的军户,属于绿营,镇筸总兵,兵备道管着,虽然这时候绿营制度已经糜烂,可他要把正牌的国防军招去给自己当佣兵,怎么着也是说不过去的。
“镇筸总兵和兵备道现在何处呀?”杨丰沉吟一下问道。
“二位大人都是驻凤凰城,不过现在都外出巡视。”凤凰厅同知说道。
“那就劳烦大人把他们都请来,我这个人最好交朋友了,也是最喜欢和朋友有钱一块儿花了。”杨丰淡淡的说。
凤凰厅同知哪还不明白他的意思,说实话现在绿营还不就是那么回事嘛,以前是为了对付苗人,现在苗人早就被同化了,镇筸镇已经是可有可无,而且也不是打长毛时候,还得需要从镇筸往外调兵,也就是维护个地方治安,根本用不了几个人,实际上不管是镇筸总兵还是兵备道,都是靠吃空饷捞钱,只要有好处,他们才不会在乎杨丰从这里弄走多少人呢,就是从绿营军中直接往外拉他们也会视而不见的。
所以在每人收了杨丰五千两的银票以后,镇筸总兵和兵备道拍着胸脯保证,只要杨丰以后缺人了,尽管来他们这儿招,愿意招多少就招多少。
解决这个问题后,在杨丰亲自坐镇下,他一次在这里招了两千名雇佣军,这些人在每人得到一百两银子的安家费以后,一个个兴高采烈地上船出湘,然后到上海由博福斯洋行负责送到西澳,在那里进行军事训练。
这些事情就用不着他负责了,留下二十名保镖,然后狠狠心又把彩衣妹妹留下来负责,正好也让她随船一起去西澳看她老爹去,不过让他意外的是,叶紫非要留下来陪彩衣一起,既然这样他也就只好同意了,有她帮忙也更放心点,这个小姑娘可是非常精明的。
杨丰孤零零返回了武昌,刚到这里就接到了一个好消息,霍兰德花五万英镑,给他从奥斯曼帝国皇帝手中,把科威特总督的官职买了下来,当然这个官职原来并没有,是皇帝陛下为他特设的,而且还给了他帕夏鲁克的头衔,所以现在这货也可以在脑袋上顶几撮马毛了。
这一点很是让他感慨,好像这些当官的都喜欢用各种毛来显示身份,大清朝用野鸡毛,奥斯曼帝国用马毛,牛毛,欧洲人当年也是用鸟毛,难道他们是用这种特殊形式在怀念自己的本质?
这货在武汉没有停留多久,参观了一下张之洞的自强军,然后又给他留下几名保镖当军事教官之后,便紧接着顺流而下返回上海,然后启程南下,在香港接了差不多两百名刚刚招募的船员后直奔新加坡,在新加坡把船员送到一艘返回欧洲的商船上,鹦鹉螺号随即加快速度直奔红海,出苏伊士运河调头北上很快到达伊斯坦布尔,他得来这里亲自接受奥斯曼皇帝的任命。
在耶尔德兹皇宫,杨丰觐见了这时候的奥斯曼帝国皇帝阿卜杜勒.哈米德二世,并且从这个奥斯曼历史上著名的暴君,那双据说屠杀了数十万亚美尼亚人的手上,接过了代表他身份的所有东西,从这一刻起,在法律意义上,他就是这个帝国在科威特的最高统治者了。
当然,如果要变成实际意义上的,那就只能靠大炮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