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咕~~”
一声古怪的虫鸣声传来。
不是秋虫，秋虫的声音没有那么大。
叶凡也感受到古怪的气息波动，回手伸进帆布书包里，握住那柄手术刀。
“朱老先生？！”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仿佛有一口痰堵在嗓子眼里，听着让人很不舒服。
“尤离别？”朱老太监看着远处的树影问道。
“老先生好，没想到您也在。”巴颂的师父尤离别拱手问候。
“你怎么老成这个样子？我记得上一次拍卖会的时候你不过是20多岁的年轻人。”
“不瞒老先生，我闭关修炼宗门秘法，耗尽心血，日子已经不多了。”
朱老太监没有回答，只是悠然抽着烟袋。
生生死死，他见的多了，尤离别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尤先生，不能去南洋给您看病，还请多多包涵。”叶凡站起来，很客气的说道。
“看您说的，求医问药，本来就是巴颂唐突了。”尤离别道。
寒暄过后，尤离别简单述说了一下自己的情况。
在联系上叶凡之后，尤离别又尝试了一次，确定生命力已经无法支撑他突破第九重境界。
这是一件很遗憾的事情，但天命难违，尤离别只能就此作罢。
留下一路积累的经验给巴颂，他便飞来天河。
压抑体内蛊王，尤离别的身体情况相当于七十多岁的老年人，倒也能承受长途飞行。
情况并不复杂，尤离别也是抱着一丝希望来找当代天医看看自己的身体，不知道能不能有所转机。
可是当他看见叶凡在月光下与朱老太监聊天的一瞬间，尤离别心中希望大增。
朱老太监，那是传说中的人物。因为身体特殊，所以几乎不生不死，不垢不净。
连传说中的这位都来找叶先生看病，自己多个什么，尤离别很庆幸没有杀上门，自讨没趣。
叶凡看过尤离别在南洋带来的各种资料后，沉吟片刻，“尤先生，您的情况很特殊。”
“当然。”
“用世俗的话说，您现在有心衰、呼衰的症状，双侧胸腔大量积液，要不是体质远超常人，估计已经坐在床上，稍微运动一下就会承受不住。”
“有办法么？”
“有。”
“怎么做？”
“我要是没猜错的话，您身体里的蛊王寄生在心头。所谓心头热血，不是一个形容词，而是一句描述。”叶凡淡淡说道。
朱老太监侧头看尤离别，他惊讶于尤离别胆子之大，难以想象。
把蛊虫养在心中，这已经超出寻常人的逻辑，哪怕是朱老太监这种人都完全想不到。
“叶先生大才，的确如此。”尤离别并没有否认，他客气的说道，“您有办法么？”
“有，但是风险相当高，您愿意试试么？”
“怎么做？”
“用胸骨锯把胸骨劈开，打开心脏，把蛊王取出来。”叶凡淡淡说道，“虽然和您宗门秘法不一样，但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尤离别怔了一下。
宗门秘法中描述，蛊王变成成熟体后，运功把它逼到手臂的位置，蛊王随后不会随着气血而动，但它的各种神通都可以运用自如。
天医叶凡说的却是把蛊王取出来……
“荒唐！”尤离别怒道，“我养蛊王十二年，每日尝尽千刀万剐之苦，蛊王才会顺利生长。要是把蛊王杀死，我又何必当初呢。”
叶凡叹了口气。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这也是人之常情，这么多年耗费了无数心血，尤离别估计已经陷入疯魔状态，他不会轻易让蛊王被取出来杀死的。
“蛊王是否可以幻化？”朱老太监忽然问道。
尤离别的神情飘忽不定，他犹豫片刻后点了点头。
“我见你们宗门的本命蛊虫都养在手臂里，可以试试取出来，马上埋入手臂。虽然蛊王还不算是完全的成熟体，但已经快瓜熟蒂落了。”
“……”尤离别怔了一下。
叶凡也觉得这个思路新奇。
他是天医，讲的是治病救人，悬壶济世。蛊虫本身对人来讲就是一种伤害，自然不会去琢磨把蛊虫重新移植回去的诡异想法。
但朱老太监却从修炼的角度去想，打开了一个崭新的、不同的术式。
“我考虑一下。”尤离别还是很犹豫。
打开心脏……这四个字一听就特别古怪，透着一股子血腥味道，让人联想到死亡两个字。
哪怕是尤离别这种成天和蛊虫打交道的大蛊师，听到如此血腥的形容也心有畏惧。
他甚至有一种错觉——叶凡这个天医不是要给自己治病，而是要杀死自己。
打开心脏，把蛊王取出来……
这简直就是开玩笑！
“您考虑一下吧。”叶凡见尤离别神色不定，也不强求，淡淡说道。
“好。”尤离别点了点头，对朱老太监与叶凡拱手道别，临行之前深深的看了朱老太监一眼。
“你的手段比你师父更进一步。”朱老太监见尤离别离开，淡淡说道。
“老先生谬赞了。”
“世人觉得针灸能治百病是很不可思议的，其实在我们看来，你这些手段才是真正的不可思议。”
叶凡微笑。
“如果我补上天残地缺，可以白日飞升的话……小子，你想要点什么？”
“老先生帮忙震慑宵小，叶某很是感激，别无所求。”
朱老太监没说话，依旧吧嗒吧嗒抽着烟袋锅子。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三天后，叶凡给朱老太监行针理气后陈慧娴火急火燎的从别墅院子里跑出来。
“叶凡，叶凡，不好了！”
“妈，怎么了？”叶凡问道。
“我弟弟……你舅舅车祸入院了。”
叶凡皱眉，车祸？
本来准备这几天陪着陈慧娴去看一眼这个所谓的“舅舅”，但好死不死他竟然出了车祸。
陈慧娴急的抹眼泪，“叶凡，你带我去看一眼。”
叶凡想了想，先给李紫涵打了一个电话，让她们来帮忙照顾雪巧，便开车带陈慧娴去医院。
“撞的重不重？”
路上，叶凡问道。
“唉，我这个弟弟据说小时候惹到了什么脏东西，经常出现身子不好用的情况。这次正开车呢，忽然脚不听使唤，踩不住刹车。”
“嗯？”叶凡微微侧头，看了一眼陈慧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