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摇头,脸蛋埋在他怀里,没有被他看到那一闪而过的忧虑。
不知道为何,她心里有着几分不妙的预感,总感觉真相不是她想知道的…
翌日。
白父提前到了约定的地方,等了十分钟才将夜锦等来。
门一开,人还没彻底进门,他就马上迎上去,脸上挂起热情的笑容,比大中午时外边高高悬挂的太阳还要灿烂,“夜锦,来来来,今天叔叔请客,想吃什么尽管点!”
他说这话时,心里其实是有些肉疼的,毕竟这里可是全市最贵的锦江会所,随随便便一道菜都要好几千了,点完几道下来,都要几万了。
旋即想到跟夜氏合作的好处,他心里那点肉疼就迅速消失不见了。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贵也有贵的好处!
他殷勤带着人在位置上坐下,将那丝绸包裹的菜单拿过来,“看看要点什么?这里的鹅肝不错,要试试吗?”
夜锦没有理会他的话,白父也丝毫不觉得尴尬,以为他是想自己看,坐在一旁笑呵呵等着他点单。
几分钟后,夜锦将菜单全看完了。
他缓缓合上,将精心设计的菜单册子放到一边。
白父懵了,有些摸不着头脑他的用意,小心问着,“夜锦啊,你不点菜吗?”
还是说,他是想直接谈合作帮忙的事?
一想到这点,白父呼吸都急促了一些,双眸亮得惊人,神情中隐隐有着兴奋与激动,看向夜锦的视线也越发热切了。
与他的欣喜相比,对面的夜锦就很冷漠了,一张俊脸板着,脸上毫无表情,幽黑深邃的眸子也像是覆了一层冰,冷嗤了一声,“你知道你女儿做了什么好事吗?”
被夜锦冷不丁质问,白父怔愣了好几秒,脸上是实打实的茫然。
他直直对上那双黑眸里的冰霜与冷怒,白父心里开始慌起来,对他的问题也很是摸不着头脑,小心翼翼试探问着,“夜锦,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见夜锦唇角含着几分讥诮,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白父忙不迭解释着,“我们最近都很安分,你也知道,公司出了事,我一直在忙公司,根本没时间去理会别的。”
“你之前提醒后,我就一直让小芸待家里,没让她出去乱跑,她妈妈也是一直在家里看着,可以作证的!”白父纠结了一下,虽然他自觉他们家没犯事,但是夜锦不是无端找事的。
他会这么说,必定是家里有哪里惹到他们了。
踌躇了一下,白父小心说着,“还是说,我们有哪里冒犯到了,没注意到的?”
他这话几乎是在明说,希望夜锦挑明“指点”了。
“她的确很老实。”夜锦冷声嘲讽着,听着似乎是在夸人,却让白父有种整张老脸火辣辣的感觉。
“老实到我母亲都知道了。”他沉声补上这句,望向白父的视线刺骨凛冽,就像冬日里刮得人生疼的寒风,让白父那张老脸更加挂不住了,心里那股惶惶的感觉又加深了几分。
“夜总这话是指…?”白父也不敢托大直接喊夜锦的名字了,按照生意场上公事公办的规矩,有些不敢置信地询问。
看到白父眼里隐藏的那丝烧幸,夜锦干脆挑明开来,眼皮微垂,带着不悦扫去,“真是胆子大了,都敢来骚扰我母亲了。”
白父一听,瞬间觉得眼前一黑,那丝烧幸也被掐灭了。
那个赔钱货!都关家里了,居然还能惹事!
不对!她都不能出来,是怎么搅事的?
倏然,白父想到仅有的几次白小芸跟王璞的接触,难道是趁着那几次外出机会接触了夜母去骚扰人?
一想到自己心软地放女儿出去“散心”,结果她却给自己惹祸,又招惹来夜氏这座大山,白父心里就恨得牙痒痒,恨不得现在就拿白小芸是问!
白父还在懊恼愤恨时,夜锦就已经径自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过去,低沉的嗓音里,威胁和警告意味十足,“白总在忙公司前,最好先管好家里人,要是再不知好歹,夜氏就是白氏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被那话里的威胁和警告吓得打了个抖擞,白氏如今这样,要是夜氏再推把力,那不是全完蛋了吗?
不行!
白父赶紧振作起来,端起笑脸赔笑道:“是是是!我回去后,就好好管教,绝对会给夜总一个满意的答复,不让她再去骚扰夜总的家里人!”
夜锦嗤了一声,“最好如此!”
他面无表情地离开,白父跟在后头不断说着,“夜总慢走!夜总路上小心!”
装孙子点头哈腰将人送走后,包厢门一关,白父的脸就沉下来,“白小芸!这个孽女!”
他火冒三丈地拿起公文包离开,大跨步离开锦江会所,一上车就猛踩油门,直往夜家的方向开去。
那气势汹汹的样子,倒不像是回家,反倒像是找仇人拼命算账一样。
“老白?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白家,看到大中午出现在家门口的白父,白母一脸疑惑,刚要上前再说什么,就被白父毫不留情地拨开,“白小芸那个孽女昵!”
“你找小芸做什么一一”白母的话还没说完,刚从楼上下来的白小芸就被白父一个箭步逮住了,不等人站好,他大手一抬,啪啪啪几个巴掌就扇了过去。
白小芸被扇得猝不及防,眼前冒着金星,脸颊两边火辣辣的,几个手指印清楚地挂在上面,整张脸都红肿了起来。
她彻底懵住了,白母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发展给吓到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厉声尖叫道:“老白!你在做什么!”
她三步做两步上前,见白父还要再打,赶紧将人拦住,把女儿挡在自己身后,怒红着双眼跟白父对峙,喘着气大喊道:“你发什么疯!做什么一回来就打女儿!”
“你不如问问这孽女做了什么!”白父指着白小芸怒声呵道:“你这个败家子!去招惹夜锦他妈做什么?是不是还没死心,想再嫁到夜家?人夜锦和夏蝉都宣布婚讯了,两人结婚是板上钉钉的事,你横插一脚做什么?是不是真想当这个小三?!”
换做以前,白父绝对会对这事乐见其成,不会去想白小芸是不是小三行为。
但是现在,被夜锦三番两次警告,又被施以颜色后,白父就打消了这个想法,对夜家唯恐避之不及。
眼见女儿还不长眼地上前撩拨,屡次给家里带来麻烦,白父筒直是气得跳脚,中气十足的声音大吼着,“我还以为你真想通了,要过自己的生活,谁知道你还没死心!你知不知道公司现在是什么情况?要是夜氏再打压,我们一家人全都要去喝西北风!”
“我之前就是这么教你的?教你出来拉着全家人找死?”白父越骂越火,在夜锦那里装孙子的憋屈窝囊感涌上心头,让他整个人丧失了理智,“早知这样,当初就不该将你生下来!”
没给家里帮衬多少,还带来了一堆祸事!
白小芸早在白父说出“夜锦”三个字后,便明白白父今天这通斥责质问,就是夜锦带来的。
她满脸怔愣,心下空落落的,他就这么厌恶自己吗?恨不得她彻底消失在他的世界里吗?
“呵,呵…”她痴痴笑着,脸上满是自嘲,可恨的是,她已经决定了,不要再对夜锦有丝毫留念,然而,此时此刻听到白父提起他时,心里还是会因此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