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何老的大儿子喊道：“这屋里都是医生，哪里有我爸啊！”
人快死的时候，身体的保护层变弱，确实能看到平常看不到的东西，可现在显然不是让两人见面的好时机，刘梓思右手藏在袖子里暗暗掐诀。
老太喊道：“就在那！就在那个女娃旁边！你没看到么？老头子来接我了！”
屋里的几个人齐刷刷的看向刘梓思，刘梓思缩了缩脖子，装出害怕的模样：“我…我边什么…什么都没有啊！”
“老头子？”老太又揉了揉眼睛，老头子不见了？她刚刚还看见老头子站在那，这一眨眼就不见了？对了老头子刚刚在和谁说话？
“妈！你看你把人家小姑娘吓的！”何老的大儿子摇头：“这大白天的…您还是好好休息吧！”
接着他转头歉意的向刘梓思说道：“对不起啊！自从我妈生了病，就神神叨叨的，一会说看到了这个，一会说看到了那个。这都是没影的事，别放在心上。”
“我没事。”刘梓思摇头，见众人接着讨论病情，她偷偷地往后退了两步想降低一下存在感。
“梓思，是不是你搞得鬼？”何老问道：“你曾经说过，人在将死之前可以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事物。老婆子能看到我属于正常，现在她看不到了，绝对是你做了什么，别以为你刚刚掐诀的时候我没看见。你就让她多看我一会不行么？”
听到何老这么说，刘梓思忍住没有翻白眼，屋里这么多人，这要是真闹出点什么事，那还了得？多看一会？多看一眼都不行！
屋里的小声讨论已经到了尾声，郑老忽然回头问刘梓思道：“梓思，你有什么看法？”
看着众人投过来的目光，刘梓思心里暗自咬牙，这次想降低存在感都不行了！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上，好在虽然何老在刘梓思耳边一直叨叨，但众人的谈话她还是听在心里的！
很中肯的给出自己的答案，刘梓思垂手退到一边，继续和边上的何老大眼对小眼。
“丫头！你就说我这大孙子配不配的上你吧！要个头有个头！要长相有长相！”何老又叨叨道：“配你绰绰有余，你眼珠子别在那咕噜噜的转，一看就没想啥好主意！”
见刘梓思气的不行，何老凑近她身边：“丫头，和你说个正事事。”何老笑道：“我的老伴也签署了遗体捐献协议，把她交给你们我很放心。没想到我死了还能当老师，这是我敬仰一生的职业，也是最神圣的职业。”
“何老…”刘梓思终于呢喃出声，好在她声音很小，众人都没有听到。
“丫头，希望你们以后能成为一名优秀的医生！犯的所有错都在我们身上。”何老伸手拍了拍刘梓思的肩膀：“哎！你可别跟我煽情啊！要是掉眼泪我可是会笑话你的！”
走出病房，郑老发现刘梓思的情绪不高，便安慰道：“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人总有这么一天，更何况这位年事已高也算是喜丧了。不是我薄情，作为医生我们必须得看的淡一点！”
“郑老，我知道。”刘梓思勉强的笑了笑：“谢谢你安慰我，但我不是因为这事。”
“既然不是因为这事就好！”郑老点头没有多问：“梓思，你今天就先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谢谢郑老，我就先走了！”刘梓思没有推脱，她怕她再呆在这，会忍不住。
季洁接到电话匆忙的赶到停车场，刘梓思正在车辆旁边的草地上看着天空发呆。
“怎么直接出来了？不去见见高队长么？你…？这是哭过了？”季洁问道，刘梓思的眼睛有些肿，鼻头也红红的。
“季洁你知道什么是大体老师么？”
“知道。”季洁在刘梓思旁边坐下来：“遗体捐赠者，供医学生掌握和丰富人体基本知识，是无语良师。”
“没想到你还知道的听清楚。”刘梓思翘了翘嘴角似乎在笑。
“当然，因为我也签了！”季洁伸手在旁边薅了一根草把玩着：“梓思，你应该高兴才对！这对我们来说是个好兆头，是个新的开始。”
大卫·伊格曼在《生命的清单》里说过，人的一生，要死三次！第一次肉体，第二次葬礼，第三次遗忘！
既然都要死，那和不让自己死的更有价值。
“至少百年之后，除了我的子孙还有我的学生记得我么！我的第三次死亡会比别人远上很多。”季洁笑道，她站起身冲刘梓思伸出手：“还吃不吃饭？我饿死了！”
“吃！”刘梓思拽住季洁的手站起身。
“上车！”季洁打开车门：“吃什么？”
“好吃的！”刘梓思立刻答道：“要很多很多！”
“好！只要你能吃的下，要多少我都请！”季洁笑道，就刘梓思那小饭量，一天还没有自己一顿吃的多呢！
“这可是你说的，不能反悔！”刘梓思立刻拍板。
“绝不后悔！”
看着这一桌子的菜肴花花绿绿，刘梓思的心情莫名的好了很多，当然季洁的一番话起了很大的作用。
“东坡先生云：无竹令人俗，无肉使人瘦。不俗又不瘦，竹笋焖猪肉。”季洁夹了一块肉放到刘梓思碗里：“尝尝，味道巨好！”
“季洁，你今天怎么说话一套一套的？”刘梓思挑眉：“说实话在哪看到的？”
“哎呀！被发现了！”季洁指着海碗上刻的字：“这里！”
“东坡先生果真是个妙人呢！”刘梓思把肉放进嘴里，入口微甜，咀嚼两下肥肉的油脂和瘦肉的纤维交织着一起，不腻也不柴。咽下肚淡淡的花雕酒香在嘴里漫开，让人回味无穷。
“再尝尝这个，也很好吃。”季洁又给刘梓思夹了一些菜：“虾仁、西蓝花、木耳、蘑菇、荷兰豆还有藕片加少许盐，清炒在一起清爽解腻。”
“恩！”刘梓思点头。
“还有这个…”季洁把桌上所有的菜都介绍了一遍，看着刘梓思吃的开心，她的眼睛也笑眯了起来。好害怕刘梓思会消沉下去，看来她果真是想多了！
“人…冥币是什么？”一个女生传来：“这个你们不收么？”
“女士！我们只收钱，您现金、微信、刷卡都可以。”服务员说道。
“现金？威信？刷卡？”女声又疑惑道：“又是什么？”
刘梓思和季洁对视一眼站起身，她刚刚就感觉到一股奇怪的波动，因为没有发现异常就没有放在心上，现在看来事情大发了。
“这个人？脑子是不是不太好使啊？”有人小声的嘀咕道。
“你脑子才不好使呢！”女生吼道：“别说我坏话！我耳朵好使！拳头更好使！”
“对不起让一下！”两个人来到中央，一左一右的架住女子。
刘梓思冲着服务员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这是我朋友，脑子有些…对不起，你们别介意。她的账我们一块结了！”
“谁和你…”女子挣扎着，季洁低声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女生低下头不再说话了。三个人一路快步走出了商场，直到坐上车。女生才再次出声：“你们是谁？”
“这话应该我问你，你是谁？”刘梓思问道。
“我是从天上下来的。”女生指着天空：“我是神！”
“哦！”刘梓思翻着白眼：“我是在这里出生的，我是人！”说罢指着季洁：“她也是人！”
“我真是神！”女生挠头：“就是犯了错…”
“咋的？你被贬下凡间了？没打翻菩萨给你的圣水？”刘梓思又道。
“什么跟什么啊？”女生抓狂：“到底怎么说你们才能相信我是神啊？”
“大姐！我是问你名字啊！”刘梓思无奈拍头：“季洁，救救我！”
“我的名字？”女生迷茫起来：“我？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