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破六韩将军毫不掩饰的鄙夷,白院判泰然处之,就当是没有看见,一脸平静地走开了。
破六韩将军摇摇头,嫌弃地道:“大汗你看看,那个白一轩一点气性都没有。我黑这张脸对他,他竟然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拓跋执哭笑不得,道:“人家那是大度。”
“呵,我看他是懦弱。”破六韩将军难掩鄙视地道,“就白一轩那细白嫩肉的样儿,估计连提刀都很难,哪里敢来和我理论?”
拓跋执笑了笑,劝道:“人家字流云,你别总是‘白一轩’‘白一轩’的喊——指名道姓的多不尊重啊。”
“嗐,我就学不来他们中原人那一套!”破六韩将军道,“名字不就是起来给人叫的吗。他们还非要分个什么表字、称号、再加上一个本名,哎哟我的天,起码都三个不同的名号了,我哪儿记得住啊?要是碰上那号更矫情的人物,称号都有好几个!”
破六韩将军摆摆手,一脸畏惧又嫌弃地道:“记不住!记不住!”
话都已经说到这儿了,破六韩将军见缝插针,自然而然地道:“大汗,咱真要学那汉人改汉姓吗?您要改汉姓,无非就是图一个便宜,可要是把中原人那一套什么字号学过来,那不比咱们原本的姓氏还要麻烦嘛!”
拓跋执严肃道:“本王自有考量。”
破六韩将军只是个武人,想问题太浅了。若只是为了方便,何须改姓氏?他们草原又不兴字号那一套,真要细究起来,他们自个儿的名字才更方便呢。
说到底,改姓氏只是一个表面,实质上是要学习中原的制度和生活方式。若仅仅是该姓而不立字号,那这个姓氏改革还有意义吗?
麻烦之处就在于部落里大部分的人都极为排斥中原,更看不惯中原人士的各种做派,对于改姓氏这件事儿大多很排斥。拓跋执推行改革的阻力很大。
现在连心腹大将都表明了对改革姓氏的不满,拓跋执心中难免郁闷,他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和爱将理论,转移话锋道:“你急急忙忙来找本王,是有什么要事禀报吗?”
“哦,有!有!”破六韩将军眉飞色舞地道,“前些日子,大汗你不是和那汉人皇子出去玩了一趟嘛!燕国那边很快得到消息了,今个儿,那沈程就又派使臣来了!”
沈程就是燕国皇帝的名字,突厥上上下下无论皇室贵族还是平头百姓,都是直呼其名,可见对燕国的厌恶——虽然他们突厥现在名义上是燕国的藩属国,但大家都非常想挣脱燕国的束缚,完全不尊重这个所谓的燕国老大。
“使臣怎么说?”拓跋执问道。
“嘿!”破六韩将军一拍大腿,咧嘴笑道,“沈程急得要命,直接让使臣传话说,大汗您有什么需求尽管提——只要咱们肯交还三皇子,一切都可以谈!”
“一切都可以谈?”拓跋执脸上露出几分玩味的深情来,似笑非笑道,“这个沈程对自家三哥还真是上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