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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4章 命中一劫
    走进朱红色的大门,道路两旁桃花芬芳,一团团、一簇簇绽放的桃花与绿树婆娑的垂柳相衬映,桃红柳绿、燕语呢喃,一片春光。清风拂来,朵朵桃花像一只只花蝴蝶,扇动着美丽地翅膀翩翩起舞。不小心被吹断的翅膀纷纷落下,像仙女散花,如粉妆玉砌,赏心悦目,神迷欲醉。

    没有喧嚣的市井,没有嘈杂的人声,只有柳叶的摇动,枝条的唰唰声。细长的柳枝垂落,像翠绿色的瀑布倾泻到湖里,将清澈见底的湖水也映青了。泛舟湖上,湖水刀映着大白塔的弯弯曲曲影子,大白塔下姹紫嫣红的桃花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荡来荡去,望着那随处可见的古建筑,内心里安静了极了。

    王冬冬轻声唱道:“让我们荡起双桨,小船儿推开波浪。海面倒映着美丽的白塔,四周环绕着绿树红墙。小船儿轻轻,飘荡在水中,迎面吹来了凉爽的风……”梁惠凯吃惊的问道:“怎么歌词写的和眼前的景色一样啊?”王冬冬咯咯一笑:“真笨!这首歌就是写的北海公园!”梁惠凯觉得好笑,没想到从小耳熟能详的歌,唱的竟然是北海公园,孤陋寡闻了。

    这时,公园里的广播喇叭中遥遥传来一阵凄婉的音乐——《梁祝》。王冬冬的思绪一下子飘散开来,望着大白塔发愣。作曲家陈钢写过一篇文章,讲述自己创作《梁祝》前后的故事,说他竟然和《梁祝》里的主人翁有着共同的命运——令人断肠魂消的“楼台会”,而陈钢则是凄惨的“北海公园会”。

    此时此景,想起他们那段凄美的爱情来,王冬冬不禁感同身受,心有戚戚。命运是如此的捉弄人,或许自己最终的结局也和他们一样吧?一时间,王冬冬竟痴了。梁惠凯见她前脚还莺歌燕语,转瞬间就目光呆滞,心道,听个《梁祝》就有这么大的反应?心疼的摸着她的脸问道:“想什么呢?”

    王冬冬一愣,马上清醒过来,转而笑嘻嘻的说:“我突然想起《梁祝》的作曲家陈钢的故事来。陈钢在创作《梁祝》期间和一个女孩相爱了,那时两人总是偷偷的来这儿相会。可惜陈钢是右派的儿子,遭到了女孩家人的极力反对,无论两人有多爱,那女孩子最后也扛不住家人和单位施加的压力。

    最后分手的那天晚上,也是在这个公园。两人无言相对,因为语言是那么苍白和无能为力;因为,命运之神已判定他们必须诀别!那女孩大滴大滴的眼泪流淌下来,默默地掏出一包用手帕包好的石头送给陈钢——他们就这么分手了!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不过他们的故事竟然和《梁祝》的结局一样,太巧了!”

    梁惠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自己马上要结婚,王冬冬心里肯定难受。可能他俩最终的结局恐怕也逃不脱“楼台会”的剧本,心里万般不舍、无奈,把女人抱在怀里,任小船在水中漂浮。

    沉默一会儿,王冬冬说道:“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我从不怪你,而且很享受和你在一起的时光,珍惜吧。这儿有不少寺庙,我只记得有叫小西天、大西天的,咱们去上柱香?”梁惠凯说:“好啊!大白塔下边是不是也是寺庙?”王冬冬说:“对,我已经没多少印象了,去看看。”

    桥头的彩绘牌坊为“积翠”、“堆云”,沿着白石桥过去直面白塔,叫永安寺,是一座喇嘛庙。牌坊、山门、法/轮殿、正觉殿、普安殿、善因殿、配殿、廊庑、钟鼓楼自下而上依山势而建,殿阁相连。所有殿顶以黄绿两色琉璃瓦覆盖,殿脊上雕龙形图案;寺中山石亭台的配置亦如皇宫御苑,与园内别处景致浑然一体,美轮美奂,大气磅礴。

    穿过法/轮殿是永安寺第二重殿——正觉殿,没想到里边供奉的竟然是弥勒佛布袋和尚!王冬冬往功德箱里放了两张毛爷爷,恭恭敬敬的拜了三拜,嘴里念叨着:“供养一切众生,愿此香华云,遍满十方界,供养一切佛,尊法诸贤圣……”梁惠凯见状,也学着她的模样做了一遍,虽然他的师傅是老道,但是让女人高兴才是最主要的。

    出了殿门,正好有导游带着一个小团来了。听导游说道:“布袋和尚明州奉化人,或谓长汀人,世人不知道他的族氏名字,自称契此,又号长汀子。布袋和尚身体胖,眉皱而腹大,出语无定,随处寝卧。常用杖挑一布袋入市,见物就乞,别人供养的东西统统放进布袋,却从来没有人见他把东西倒出来,那布袋又是空的。假如有人向他请问佛法,他就把布袋放下。如果还不懂他的意思,继续再问,他就立刻提起布袋,头也不回地离去。人家还是不理会他的意思,他就捧腹大笑。

    有一天朱元璋进入一座寺庙游玩,发现大殿的壁间画有一个布袋和尚,墨迹犹新,旁边题有一偈:‘大千世界浩茫茫,收拾都将一袋藏。毕竟有收还有散,放宽些子又何妨。’朱元璋一看就知道,这首偈子是在讽刺他的严刑峻法,忙令侍卫搜索,却没有抓到写偈子的人。布袋和尚寂前留下一个偈子:‘弥勒真弥勒,化身千百亿,时时示时人,时人自不识。’世人才相信布袋和尚就是弥勒菩萨的化身。”

    梁惠凯心里一乐,看来金庸小说中的人物大多都有出处的,出来多走走也好,能长见识。

    再往上走是普安殿,永安寺第三重大殿,面阔五间。东配殿“圣果”,西配殿“宗镜”,均为面阔三间。普安殿内供奉藏传佛教创始人宗喀巴像,两侧为其两大弟子达/赖、班/禅像。王冬冬又奉上了香火钱,拜上三拜。梁惠凯心想,幸好出门有带钱的习惯,要不还不够她上香用呢。

    普安殿后再登高是较为陡峭的七十级台阶,要爬上一小段山路才能到达山顶,山顶上就是琼岛最高处的善因殿和白塔。一路上桃花在林间上盛开,清脆的鸟鸣相伴,淡雅的花香扑鼻,让人如在画中,如在仙境,大好春光,既是如此了。

    抬头望去,白塔大约十层楼高,上圆下方,富有变化,为须弥山座式。塔顶设有宝盖、宝顶,并装饰有日、月及火焰花纹,以表示“佛法”象日、月那样光芒四射,永照大地。白塔矗立于琼华岛的顶峰,绿荫拥簇,巍峨壮观,这是像征神权的建筑物,具有主宰全园的气势,以体现“君权神授”的封建思想。

    站在塔下,王冬冬心里微微波动,仿佛听到了诵经的真言,情不自禁的扶着塔基,闭着眼睛,绕着白塔转圈。梁惠凯惴惴不安,不敢发出任何动静,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后。

    转了两圈,王冬冬忽然站住说道:“我记得这座白塔好像是舍利塔,可能真是。从塔下走过,浑身暖阳阳的,说不出来的舒泰,一种安宁、一种清净、一种超然的解脱油然而生。”

    梁惠凯吓了一跳,不要再张罗着出家吧?赶紧说道:“有可能是。不过,现在春光明媚,有这种感觉也正常。转山转水转佛塔,转玩了,咱们也该走了吧?”王冬冬挽着梁惠凯的胳膊笑道:“我是不是变神经了?别害怕,脑子清醒着呢。”梁惠凯讪讪一笑,随着她往下走。

    路过善因殿,一个喇嘛拦住了王冬冬的去路,说道:“阿弥陀佛,这位居士请留步!”王冬冬双手合十,说道:“上师请指点。”喇嘛打量一眼,微笑着说道:“居士是不是午时出生的?”

    王冬冬一怔,说道:“上师说的对,我是中午十一点出生的。”喇嘛又问:“你是木命吧?”王冬冬更恭敬了,说道:“上师大智!”喇嘛笑笑说道:“你与佛门有缘!你经过我的身边,我心里有感应。”

    怕什么来什么,你来插一杠算什么?梁惠凯恼怒不已,愤愤的说道:“你说对了,没缘分我们也不会来这儿。五行八卦不是道教研究的吗?你们喇嘛什么时候也开始研究金木水火土了?”

    喇嘛说道:“阿弥陀佛!你看,这个山洞里就有道家的吕祖等诸仙,千百年来,道中有佛,佛中有道,交汇融合不足为奇。这位居士不仅与佛门有缘,关键是恐怕今年有劫难!”

    憎和尚不憎道士,十个和尚八个骗,还有两个是懒汉!骗子总是把问题说的很严重,把你吓个半死,然后好行骗。梁惠凯一心认为喇嘛想骗王冬冬出家,哪能听得进去?鄙夷一笑说:“那你说该怎么办?”

    喇嘛说:“万事皆有因,万事皆有法,若想免此灾难,必须接受佛门五戒,皈依三宝。就是说要整日整夜诵读佛经,口念‘皈依佛、归依法、皈依僧;皈依佛两足尊、皈依法离欲尊、皈依僧众中尊;皈依佛竟、皈依法竟、皈依僧竟。’只有这样,才能避免劫难。”

    梁惠凯又问:“可是她父母、亲人都不希望她走这条路,你说怎么办?”喇嘛说道:“在自然间沉浮的万物之中,我们会越来越感觉到自己的渺小,所追求的红尘无非犹如浮云。”梁惠凯终于抓住了他的话柄,打断他的话,气势汹汹的说道:“父母亲情尚且不顾,谈何普度众生?”说完,拉着王冬冬就走。

    梁惠凯走的快,王冬冬跟不上,被他拉得闪了一下。把王冬冬扶好,梁惠凯脑子忽然清醒过来,涩涩一笑说:“我只是有点儿讨厌他们,所以先入为主,自作主张。可他说的今年你有劫难这事儿不能大意,要不咱们再去别的寺院占上一卦?”

    王冬冬说:“佛偈曰:‘心中莫远求,灵山头在汝心头;人人有个灵山塔,头向灵山塔下修。’心中有善,胜读经书千卷;心中有佛,胜游名山大川。学佛其实就是在修心,心善即佛,心恶成魔。只要心中有佛,结众生缘,积累善根,纵然身处红尘,无暇烧香拜佛,亦是佛缘深厚之人。放心吧,你是对的!”

    “我看你比他的道行还深!”梁惠凯忐忑不安,回头一看,那喇嘛已经不见踪影!想想又说道:“等我抽空回去找吕道长给你算一卦。”王冬冬笑道:“你随意。”

    下了山,梁惠凯再也没心思在公园游玩了,迫切想离开这儿,匆匆的返了回去。发动车子正要走,季颖颖从旁边的店里“噌”地窜了出来,拦住了去路。梁惠凯感觉心里的火气直撞头顶,过去美好的记忆早已无影无踪,怎么看她怎么讨厌,真想把她按在地上狠狠的摩擦!摇下车窗问道:“有什么事吗?”

    季颖颖凑过来训斥道:“黑着脸干什么?我欠你钱了?”说完心里一虚,说欠钱也不为过哈!顿时小脸通红,说道:“你帮我姥爷那么多,我们家还没有表示感谢呢!”梁惠凯说:“我和你姥爷有缘分,再说远亲不如近邻,不是大事儿,你们也不用多想。”

    季颖颖说:“可是我们心里过意不去呀!我姥爷说,他以后再也不能走街串巷产地皮了,打算把他的宝贝都送你。”梁惠凯说:“那是老人的心肝宝贝,也是他美好的回忆,以后再说吧。”

    季颖颖咯咯一笑:“你这人,干嘛想让我们欠着你的情?你也知道,我身体里可是流淌着贵族的血液,不能做手短嘴短的事儿。嘻嘻,要不我请你们吃顿饭?替姥爷略表心意?”

    梁惠凯说:“颖颖,今天就算了,我们还有事,以后再说行不?”季颖颖眼珠子一转说道:“我就是看你带着女朋友来的,才敢和你一起吃饭,只有你自己我还不敢请呢!”

    虚伪!这女人就没有一句实话!梁惠凯鄙夷一笑说:“承蒙你看得起我!正如你所言,我这人一向胃口大,你对我小心就对了。拜了您!”轰着油门呼啸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