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卡贝纳所说的位置,星野栗果然看到了一辆空着的黑车,但是这辆车不像是组织里的,恐怕是赤井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找来的。
星野栗把刀尖抵在卡贝纳的脖子上,让她先上了车,然后自己也跟着坐了进去。
当整个人坐在后车厢的时候,星野栗再也忍不住因为痛觉而带来的麻木和幻觉,她浑身上下都像是被撕碎了一般,每一下呼吸都会让她痛彻心扉。
虽然防弹衣防了子弹,但是防不住那强悍的冲击力。
星野栗知道,自己的肩胛骨一定是碎掉了,不然不会这么痛。
上了车之后,“史丁格”随后也跟了过来,星野栗拉下车窗看着外面脸色极为难堪的降谷零,深吸一口气的时候只能呼吸到来自肺腔的撕裂痛楚。她用尽所有力气说道:“不要追过来,如果被我发现,有一辆车在追缴我就立刻杀了她。一个小时后,我会放掉你的夫人,到时候她自然会让她和你联系。”
随后,星野栗摇上车窗。
卡贝纳在车厢里对着车厢外面的降谷零点点头,示意他就按照蒂她所说的做。
刚才星野栗为卡贝纳挡枪的行为已经说明了一切,她不想有人受伤。
与其让这个孕妇挨枪子,不如让星野栗这个穿着防弹衣的组织成员抗这一下。毕竟卡贝纳身上还多出了一条命,容不得任何闪失。
星野栗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好像保护这个词已经取代了她骨子里的杀戮。
车子引擎启动,飞驰在道路之间,公安的车自动让开一条道让他们同行。
星野栗握着刀的手颤颤巍巍,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让她再拿捏着卡贝纳了。
卡贝纳清清冷冷的眉目淡淡扫了她一眼,说道:“如果你再保持这个动作,对你中枪骨折的肩胛骨很不妙。骨骼折断的时候,边缘就像是利刃一样锋利,如果刺穿到了你的肺部,到时候谁也救不了你。”
星野栗脸上的面具碎裂,扔在车厢后面,她大半张脸都被吐出来的血沫染红,看起来面目可憎又可怜。
她就像是快要死了。
公安果然言而有信,一辆车都没有跟上。
在驾驶座上的赤井揭掉史丁格的人·皮面·具,扔到副驾驶座上。
卡贝纳好像早就知道在“史丁格”的人面之下是谁,没有任何惊讶之感,而是唇瓣轻扬仿佛早已料到。
赤井侧首看着卡贝纳,眉目之间多了几分恳切:“救救她。”
卡贝纳看了一眼前座的赤井,又看了一眼坐在自己旁边浑身沐血的星野栗,虽然内心动摇但还是面露冷色:“我为什么要帮你们,你们到底在搞什么花样?”
“我们没有恶意,也会把你安然无恙的送回到公安手里。”赤井答道。
这句话倒是真的。
卡贝纳倒是有些好笑,她知道,刚才那枪口对准的是自己。
可笑吗,身为正义的执法官员、自己丈夫的同僚居然要伤害她,而一直被这个世道驱逐的黑暗下的人员却在保护她。
“我的能力医治她很轻松,但是我不能救她。”卡贝纳清清丽丽的声线在车厢内传来。“如果我把她治好了,她怎么回去给组织里交代?这么重的伤,这么特殊的身份,哪一家医院敢收她?组织不会怀疑她伤愈的缘由吗?”
赤井没有说话,知道卡贝纳说的是实话,但是却话锋一转提及了一件很早之前的事:“贝尔摩德曾经想要杀你。”
“嗯?”
“之前你曾在东京见过她吧?那个时候,她就是受到了贝尔摩德指派前去杀你,可是为什么没有动手,你知道吗?”赤井转了一下方向盘,切换到了一个偏僻的公路上。
浓郁的黑夜就像是丧服一般,笼罩在这个世界上。
卡贝纳没有说话,赤井接着说:“因为她不愿意,她说,稚子无辜。我知道她的意思,你和组织是你们上一辈的恩怨,不应该让一个没出世的孩子承担。”
这条公路好像没有尽头,只能看到没有任何光亮的地平线在远处。
可是就在这黑暗里面,却有一排又一排璀璨星火般的路灯,在指引着前方的深邃之渊,给迷途路上的旅客们指引着家的方向。
星野栗昏昏沉沉的,耳朵里面就听到赤井的只字片语,好像说到了自己。
接下来,就是良久的沉寂和卡贝纳似乎深思熟虑之后的一句。
“好吧。”
卡贝纳伸手,托起星野栗的上身,让她依靠着自己,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一只药盒从里面取出一只白色药丸:“这是我新研发的药剂,名字还没想好,功效也很简单就是单纯的止痛。目前还没有人服用过,具体止痛时间多少也未知,就拿你这个心爱的小女友来当我第一只小白鼠吧。”
她卡着星野栗的嘴巴,把药丸放在星野栗的喉咙眼处,微微抬了一下星野栗的下巴,就让星野栗吞了下去。
赤井知道卡贝纳最喜欢说狠话,她是一个有医德的人,如果不是经过百般推敲和实验绝对不会拿到人体上服用。虽说星野栗是第一个服用这枚药剂的人,但想必也是万无一失才会拿出来的。
药刚入腹没有十分钟,星野栗果然幽幽然转醒而来,身上的痛楚就像是被魔法驱散了一般完全没有任何知觉。
可她刚想再坐起来,却被卡贝纳制止住:“那颗药只是暂时让你没有痛觉,但并不代表你身上的伤痕就不存在了。如果你乱动的话,我不保证你碎裂的骨骼不会恶化。”
星野栗不敢动了,老老实实的半躺在后车厢里。
赤井感激道:“多谢。”
“没什么好谢的,这颗子弹本来就是冲着我来的,我也是一报还一报而已。”卡贝纳看了一眼车窗外面的天色,月光倾洒在云层之上,让方才还暗得滴墨似的天色多了几分亮白。“她止了痛等到回组织里,让那里的人给她医治,借口说自己是生逃出来的也不会有人怀疑。毕竟……你们的计划宏大,对吧?”
卡贝纳讥讽了几句,没有惹来赤井的不悦反而觉得她深思熟虑。
确实是这样,今天的组织任务应该是失败了,而导致失败的原因在史丁格的身上。按理来说星野栗只需要回去复命就可以了,但这一身的伤因为身份的问题也没有办法在外面得到救治。
赤井把车辆停在街边。
他说:“那个人应该等急了,你走吧。”
卡贝纳拉开车门,走了出去,站在车外的时候,她面色泯然地看了一眼坐在车厢内的星野栗,那眼神里面就像是怜悯世人的圣者仰望着堕落的人间。
淡薄的光线落在卡贝纳的半个侧脸之上,星野栗总觉得有些恍惚,在这个女人的身上能看到一种很熟悉的能在流浪的人身上感觉到的质感。
只是这个流浪的人已经有了自己的家。
车辆行驶的越来越远,赤井拿着星野栗的手机发了一条邮件让那里的人来接星野栗。
星野栗躺在车厢里,感觉身上的痛楚真的完全消失了,她神奇的感叹:“这个卡贝纳真不得了,给我吃的什么东西?像魔法药丸一样神奇,我真的一点都不痛了。”
“你躺好,不要乱动,我把你送到地方那里的人就会来接你。”赤井不放心的叮嘱了一下,回头看着那个不听话的女人平稳的躺在车厢内才专心致志地又转回脑袋来开车。“卡贝纳本来就是组织里研究药物的人员,平日里也喜欢研究药物,不久之前还得了专利奖。她的药物很厉害,我很放心。”
“这样。”星野栗握着自己左臂的伤口。
卡贝纳真说对了,那个药真的只是止痛,不至于让星野栗在等组织人员的这段时间里痛死,但是伤口还在一直流血。
车停了下来,赤井打开后车厢,把她从车里搀扶出来。
星野栗浑身没有劲儿,整个人就像是失去了骨架一样全部挂在他的身上,气息残喘。
药效好像要过了,她隐约又开始浑身隐隐作痛。
车辆不知道开了多久,街头另一边的地平线上隐隐传来一抹金色的光圈线,星野栗伸手抚摸着来自光痕的位置,努力挤出一丝笑意来:“好美啊。”
赤井哽了一声,也跟着笑:“是啊。”
星野栗照不到镜子,她不知道自己现在脸部有多么吓人,血将她半张脸染红,仿佛来自地狱里的鬼魔。
人,如果流太多的血,真的会死的。
她不能死。
赤井把她拂到一棵树下,又把梅洛给她的手机还给她,并交代:“我说了,你身上有很重的伤好不容易才从公安手里逃出来,伤重的无法动弹只能在这颗树下等他们,想必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赶过来。”
“知道了,你走吧,我在这里等他们。”星野栗坐在树下,捂着右臂上的伤口,头部依靠在树干上大口大口的喘气。
现在,多说一个字都要耗费很大的力气。
赤井蹲足在她身边,脸侧像是要融化在这刚刚升起的白昼之间,清晨的雾气扑撒在他峥嵘的脸廓旁,平坦了少许难掩之意。
他拉着星野栗的手,略凉的晨风就这样在二人之间打着旋。
树下的枯枝被轻扬扬的吹拂,卡贝纳应该已经被公安接走了,可是她的fbi将要把她送到敌人的手里。
星野栗唇角微弯,轻轻抚摸着他攥得发紧的指骨,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加平和:“没事的,我可以的!相信星野栗!好吗?”
赤井没有说话,他低垂着头,似在隐忍着什么,又好似在强压着骨子里的那股气力。
回到组织里接受医治,他将看不到星野栗被治愈的过程,更不知道组织在她在认真的完成着任务。那里面是什么样的地方,赤井再明白不过。
“快走吧,他们来到看见不得了。”星野栗已经没有力气再哄他了,她倚靠在树干下,抬头看着晨曦在树叶里落在她的脸上。
她满脸都是血,口腔里面也都是血。
点点血斑在她那曼丽的面容之上,徒增凄凉。
她像是浴火未生的凤凰,也像是在彼岸河畔的跳跃的火烛。
赤井低着头,吻在那血染的红唇之上。
温柔而又轻缓,不敢有一点点的用力,生怕将这个被血染红的小泥娃娃碰碎,他舔着那铁锈味道的血渍,就像是在舔舐着能让自己活过来的能量。
赤井看着她禁闭的双眸,苍白至极的脸色,心里像是被无数颗子弹射穿。脑海中回应了无数遍的“我带你走,去哪儿都好,不回组织”在真的说出来的时候,却被星野栗伸手提前捂住,她摸了摸他冷峻的脸侧,却让自己指尖的血在他脸庞落下了血痕。
他过分白皙的肌肤上面,染着条条道道的血痕,红白交加,尤为刺目却过分性·感。
星野栗握着他宽大修长而又发凉的大手,慢慢的把自己的手从他掌心里面抽出来,示意他该走了。
赤井和她对视着,不知做和言语随后起身,转身而去。
fbi的弱点是不能被看到的,否则他便不在坚不可摧。
星野栗看着他拉开车门,坐进去,笑着用口型说了一声。
星野喜欢你,赤井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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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式进入清余党篇。
澈酱斗酒厂,栗妹清余党。清完就完结,很快了。
澈酱和栗妹的一眼万年~自行想象透子和昴哥初见时的那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