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什么大导演，拍戏得靠赞助。拿了人家的钱，就要接受塞演员，加软广，改剧本。你想想，带资进组的演员，能有什么真本事？”制片愈发同情的吴全，“结果呢，他只能咬牙拍自己最讨厌的东西。”
    “所以…”裴如念听完他的话，若有所思地问，“导演发愁，是因为没有投资吗？”
    制片：“哦，还没有男主。”
    “好的。”裴如念表示明白，“如果只是钱的问题，我可以想想办法。”
    “你？算了吧。”制片真情实感的劝她，“你最近热搜上了好几个，综艺效应快起来了，以后哪个资源都比《弄娇》好，没必要再这里耗。”
    要是裴如念真的走红，《弄娇》这部戏，十有八九会成为她的黑历史。
    不讨喜的恶毒女配，还是玉臂万人枕的风尘女子，走小花路线的女明星都不愿意接。
    裴如念却固执，“我觉得《弄娇》的剧本很好，而且明烟的角色也很好。”
    最重要的是，这是她靠自己争取过来的。
    卿可言说得对，娱乐圈没有人能够独善其身。炒作、营销、资本博弈，都是平常的套路。她能够凭实力拿到这个角色，证明自己是被认可的。
    裴如念说，“我真的想要演好这部戏。”
    **
    中午十二点，网友冲浪的高峰时期，《弄娇》剧组突然冲上热搜。
    几个营销号齐刷刷下场爆料，声称剧组内发生恶性霸凌事件，逼得以好脾气著称的杨泽洲退出剧组。
    有内部人士匿名爆料，起因是导演想捧某位刚有小红趋势的女演员，为此换掉了原本的演员。男主出面打抱不平，却被全剧组奋起而攻之。
    爆料者描述的绘声绘色，极尽所能煽动群众情绪。吃瓜网友迅速扒出当事女演员，竟然是最近靠着吸顶流的血，获得关注的裴如念。
    【woc剧组霸凌太恶心了吧？】
    【裴如念营销团队真牛逼，捆绑顶流了不起哦】
    【当然了不起，人家现在是准一线小花】
    【我吐了，惨还是卿可言惨，奶了个什么玩意】
    【大家理智吃瓜啊，我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我是《弄娇》剧组的群演，昨天跟裴老师合作过。她本人长得超级漂亮，演技好性格软，绝对不是搞霸凌的人】
    【+1，我们学校去了好几个群演都能作证，裴如念连个化妆师都没有，哪来的经纪团队？】
    作证的群演妹子怕网友不相信，还放出跟裴如念的合照。
    照片里，裴如念笑盈盈的，一张脸堪称国色。
    真、真漂亮啊！
    许多吃瓜网友向美色低头，立场有些许动摇。
    职业黑子迅速下场带节奏，把群演打成裴如念的水军，进一步渲染裴如念团队有多么牛逼。
    职黑常年从事带节奏的工作，说得有模有样，忽悠的舆论风向再一次倾斜。
    眼瞅着裴如念被贴上‘剧组霸凌’的标签，即将再次沦为全网黑。
    突然，一个原本应该置身事外的人冒出来，带着大名发了条微博。
    徐玫：这个瓜吃得我反胃，杨泽洲真够恶心的。当初不准剧组用裴如念，换她角色的时候，怎么不说人家小演员团队牛逼？现在自己玩脱被剧组踢出去，就变成人家团队下场了？一个女三的经纪团队，比带资进组的男一团队牛逼，我还是第一听说。
    @杨泽洲，你当初泼给我的脏水，姐姐我都收着呢，你自己看了不觉得可笑吗？
    徐玫配了几张图，全都是开播之初，营销号说女主团队看某演员不顺眼，截胡人家角色的。当初网友信以为真，为此没少骂徐玫。
    现在仔细瞧瞧，好家伙，那些营销号和现在信誓旦旦说裴如念团队牛逼的营销号，竟然是同一批！
    舆论瞬间反转，无数网友喊话‘温柔暖男’杨泽洲站出来对线。然而，刚才上蹿下跳的营销号职黑同时消失，仿佛死了一般。
    网友对着空气喊了一阵话，重点渐渐跑偏。
    【吃瓜的时候发现，裴如念的古装扮相真的好漂亮啊】
    【是花魁吧是花魁吧是花魁吧！！！】
    【漂亮姐姐贴贴~】
    【剧名叫《弄娇》是吧？开播我必须追啊】
    【@弄娇剧组，快定档！我要看美女！】
    一波操作下来，《弄娇》的名气彻底打响。剧还没拍完呢，又上了几条热搜，全网都在催促《弄娇》快快定档。
    各大影视投资者感受到未播先火的风向，立刻联系吴全，问他要不要投资。
    “不用！”吴全接通电话，硬气地说，“撤资的事，我们剧组已经解决了！”
    第27章 愿我们都能奔赴想要的未……
    裴如念一觉睡醒, 发现自己的大名还挂在热搜高位。
    经过黑通稿洗礼，她现在对‘上热搜’这件事波澜不惊，也算是从业人生中最大的成长。
    “已经两天了, 怎么还没掉下去啊…”裴如念小声嘟囔，动动手指戳进热搜词条。
    热搜详情页面, 原本数据最高的几条，全部是营销号造谣她搞剧组霸凌，惹得评论里数万网友抄起键盘激情辱骂。
    直到徐玫那条微博发出来以后，舆论迅速反转。小部分骂过裴如念的网友滑跪道歉, 有几个收钱的营销号心虚, 悄悄删除微博假装无事发生。
    一夜过去，那几个为裴如念澄清的群演, 微博被顶上热门。她们仿佛商量好了, 纷纷把自己跟裴如念的合照放出来。
    照片里, 裴如念浅笑盈盈, 对着镜头摆出各种可爱表情。
    还有一位晒出裴如念的签名照, 除了签名之外, 她还写了长长一段话，末尾写到：
    愿我们都能奔赴想要的未来！
    她字迹娟秀, 写下的语句温柔而坚定。再瞧瞧照片里那双干净的眼眸, 网友们顿时有‘被击中’的感觉。
    【以前不认识裴如念，以后我是她的粉丝】
    【我直接自信, 嗨老婆！】
    【你没有老婆吗？为什么把别人的老婆叫老婆？】
    【有点想入坑了，有没有粉丝安利一下？】
    【五天老粉不请自来，我家念念绝美，入股不亏】
    【五天都能算老粉？那这个坑我必须入啊，以后我就是比你少五天的老粉】
    杨泽洲团队斥巨资买黑通稿, 并且重金雇职黑带节奏。结果，非但没有让《弄娇》剧组受到教训，还把一群路好虐成裴如念的粉丝。
    眼睁睁看着裴如念涨粉飞快，《弄娇》未播先火，杨泽洲气得脸都变了形。这个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
    然而，任他再怎么生气，却已经无人在意。
    裴如念早早来到片场，见所有工作人员忙忙碌碌，卯足劲要把昨天的进度补回来。
    吴全见到她，笑得脸上堆满褶子，“小裴啊，快去做妆发吧，今天先把你的戏份拍完。”
    “现在就开拍？”裴如念被剧组的效率惊讶了。
    “当然，昨天的事情过去了，你就当放了一天假。”吴全乐呵呵告诉她，剧组招到了大投资方，不但出手阔绰，还没有那么多阴间要求。
    ——怎么会有要求呢？
    周思忆接到裴如念的电话，恨不得直接把钱铺满《弄娇》剧组。
    能按照正常流程联系剧组，已经是那个妹控最大的克制了。
    裴如念进入化妆间，顶替男主位置的演员已经到了，坐在化妆镜前试造型。
    “嗨，小裴。”邵天良跟她打招呼。
    裴如念郑重地说，“师兄，谢谢你接这部戏。”
    “搞反了吧？我应该谢谢你呢。最近正好闲着，你给我接了一部注定要火的剧，我血赚啊！”
    裴如念顺势开玩笑，“那你好好演。”
    邵天良朝她敬个礼，“那必须的！”
    裴如念光顾着跟邵天良寒暄，忽视角落里闭目养神的另一个人。
    直到她睁开眼睛，揭开脸上的面膜，裴如念才认出来。那位就是素未谋面，却存在感很高的当红小花徐玫。
    徐玫的舆论比叶灵还差，因为她不仅黑料缠身，脾气也是肉眼可见的糟糕，镜头前从来不掩饰。讨厌的人骂她豪横，偏偏有许多粉丝喜欢她灵魂有火，即便徐玫的黑子遍布全网，粉丝依旧不离不弃。
    “徐玫前辈，你好。”裴如念连忙收敛嬉笑，客客气气跟她打招呼。
    徐玫瞪了她一眼，“叫什么前辈？我很老吗？”
    她脾气确实挺差，性格难以亲近。但因为昨天的事，裴如念对她心存感激，印象分超级高。
    “那我叫你……徐玫老师？”
    “都说了，我没有那么老。”徐玫皱了下眉，不耐烦地说，“叫名字，懂吗？”
    “好的，徐玫。”裴如念顺着她的脾气，从善如流改口，“谢谢你昨天帮我说话。”
    “谁帮你了？杨泽洲让我背黑锅，我当然要给自己澄清。”徐玫提到杨泽洲就生气，连续骂了好几句，“我拍戏只演女主，女三谁爱演谁演，关我屁事！”
    她完全不顾裴如念的想法，话说得粗鲁又直白。掷地有声，颇有底气。
    想想也是，徐玫的粉丝都是陪她一路坎坷的死忠粉，基本没有脱粉的可能，徐玫根本不怕被同组演员艳压。
    激情辱骂完杨泽洲，徐玫才坐起身，上上下下打量裴如念。
    “呵呵，一副受气包的窝囊样子，难怪那个垃圾逮着你欺负。”徐玫摆摆手，“别在我旁边杵着，碍眼。”
    “好。”裴如念往旁边挪了挪，朝她鞠了个躬，“总之，非常感谢你为我说话，你是个好人！”
    “……？”
    第一次收到好人卡的徐玫，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这女的，听不懂我在diss她吗？
    此时，徐玫小姐并不知道，遇到裴如念，竟然是她从暴躁女王转变为娇娇小甜心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