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说黎明前的黑暗让人感到窒息。

    因为黎明前的那一刻，第一缕微不可见的阳光普照大地，它给了万物生长的希望。

    同时，它又在万物的希望上狠狠地踩了一脚。

    它们需要向着阳光，不管是奔跑也好，伸长了脖子观望也好，抛下尊严爬着也好。

    那束光总是给生长的万物一种不奋力就没资格享受的错觉，它明明就在那里，可是伸出手去捕捉，连风都挽留不住。

    但丁说过，坠落地狱之人，误抱尘世之妄。

    米花商城。

    男厕所。

    卡梅隆洗着双手，冰冷的水流划过他的手，哗啦啦的水声盖过了他的想法。

    最近朱蒂变了很多，好像是自从那次银行绑匪案之后吧……

    虽然她不让自己告诉詹姆斯什么，但是……

    卡梅隆低着脑袋，突然眼神凝固在镜子上的某一角。

    那一角上有浑浊的水渍，一个男人的身影一闪而过。

    那是……

    卡梅隆的手猛然一抖，自来水很快就漫过他的衣袖，可是他却浑然不觉。

    那个男人，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都是赤井秀一啊！

    卡梅隆的反应仅仅慢了那么半拍，等他追出去的时候，人群熙攘中，已经没了那个戴着黑色鸭舌帽的身影。

    在同一层的另一边，绯里奈打开安全防盗门，戴着黑色鸭舌帽，帽舌压得很低，几乎盖过了眉梢，铂金色的头发披散在身后，也遮挡住她半张面孔。

    她将领子提起，遮住了耳机。

    “这位小姐在这里好好的，你不用隔三差五就来问一次。”

    夏津叶藏的声音从耳机中传了出来，正在愣神的绯里奈吓了一跳，似乎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她打开了连接。

    “诶…嗯，好，”她看着四周，“线人说跟踪那个赤井秀一到这间商场靠谱吗？”

    “虽然说我们线人没被赤井秀一发现这一点没太多说服力，但是你也说了，那个赤井秀一似乎失忆了，”夏津叶藏思考着，“这样解释的话也许可以糊弄过去。”

    最好如此。

    绯里奈深吸一口气，吐出来的时候，腮帮子微微鼓起。“帮忙转告基尔。”

    “这家伙究竟是不是亡灵，待我亲眼看过后再判断……如果这家伙不是亡灵，那届时就只能请你变成亡灵了。”

    这句话……

    琴酒。

    和琴酒的风格越来越像了，自从格兰德逼迫她把伏特加救出去之后。

    不过她应该只是嘴上说说吧，要是赤井秀一真的没死又瞒着她的话，的确会让她生气。而绯里奈小姐真正生起气来是很难哄的……

    绯里奈摘掉耳机，在商场里找到了一家便利店，拿了包烟，放到了收银台上。

    事实上，绯里奈并不相信她那位强大的师父会傻傻地站在水无怜奈面前让她有机会拿枪对着自己，而且像赤井秀一，基安蒂，琴酒还有她自己这一种对枪械以及擒拿等有深入了解的人，一旦手枪离自身的距离到了自己可控范围之内，能够反杀的机会就摆在眼前。

    为什么当时她师父没有反抗呢？

    绯里奈付过钱，将烟盒打开，抽出一根，也不急于放于嘴边，只是将它夹在指尖，慢慢走出店门口。

    从这个方面一想，来叶山的那个晚上发生的事情就越来越蹊跷，为什么那辆车一定要爆炸呢？明明水无怜奈已经射杀了赤井秀一吧？浪费炸药不像组织的风格……

    她还没想完，只感觉面前投下一片阴影，绯里奈抬起头，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琴酒，竟没做出什么反应，只是呆呆地看着他，气氛瞬间凝固在她指尖那根并未点燃的香烟上。

    琴酒脸色阴寒。

    某女突然想起了自己在对方面前曾经许下的戒烟宣言，默默地将烟塞入口袋，僵硬地转身。

    她这该死的习惯啊……

    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