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温柔低沉的嗓音,宛若春风细雨吹过她的心房。
莫如九的呼吸一窒,她抬起望着他含着笑意双眸,那里面倒映着她的面容。
她大胆地道:“你要是在胡说八道,你信不信我咬你一口?”
“信。”他暧昧的笑着,“我当然是信的。”
“但是呢。”
“但是什么?”
她才问完,他就蓦地低头,鼻尖贴着她的鼻尖。
“但是,你可不要咬错了地方。”
“我怕的不是你咬我,我怕的是你会咬错了地方。”
“你知道应该咬哪里么?”
他的声音愈发的低哑了。
她沉浸在他身上令人着迷的香气里,笑得很欢乐。
“我不知道。”
“我是属狗的,我哪里都想咬,我到处咬。”
说着,她真的嗅着空气,在他的面前蹭来蹭来去的,像一只可爱的小狗。
楚天息按住她的腰肢,迫使她贴着自己。
“你怎么能这么招人喜欢呢。”
莫如九道:“那是我本来就好啊。”
他答复,“是,你的确是很好。”
“如九,你是一个很好的人。”
“所以你真的不需要有丝毫的答应,你是你,只要是你,什么样的你,我都可以接受,都会爱你。”
“若有违此誓我一定——”
话没说完,一根手指就猛地抵上他的唇瓣。
她眉目盈盈,慎重地道:“我相信你的。”
“你不需要发誓。”
她最怕的,还是她会失去他。
她承受不起这个可能。
哪怕,只有一丝一毫的可能性。
她也做不到。
两人打闹了一阵,楚天息抱着她上了床榻,只是也没睡觉。
他和她一起躺着,两人盖着同一张被褥,他们的头发也在枕头上凌乱的交错在一起。
他没有睡意,莫如九也就把昨天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他。
她想听听他的意见,“你说这司徒鸳,为什么会一意孤行的觉得我就是会蛊术呢?这会是谁告诉她的?”
“暂时不必管,静待时机便是。”楚天息闭着眼睛。
莫如九“哦”了一声。
“那听你的。”
“我在。”他临了,又补充了一句。
楚天息心里却是别的打算,他既然已经和南靖结盟,那么……
他是不是应该找个机会去见一见南靖王呢?
他和云迦蓝达成的协议始终没有经过南靖王点头,楚天息怕这协议会多生事端。
目前如今是多事之秋,且等着容惊鸿如何反击,他才能找到机会颇局。
司徒鸳根本就不值一提,迟早南疆会被老东西灭了的。
现如今老东西对司徒鸳有多容忍,往后就会报复得有多狠。
南疆,是教化不了的。
所以必须要趁早铲除。
两人并没有在宫里久待,真的如楚天息说的那样,天一大亮,他们就出了皇宫。
楚天息并没有去拜别宣皇帝,径直出了皇宫。
他们出得早,所以恰好赶上了文武百官上朝的时候。
宫门口,文武百官都从那里走进来。
楚天息和莫如九携手穿过宫道,路上也有许多大臣向他们行礼,但是更多的,却是视而不见,快速的走开了。
莫如九也在这朝臣里看到了一张年轻的面孔。
那就是容惊鸿,他的头发是白色的,在这人群里是很显眼的。
莫如九看到了他,他也望了过来。
只是啊,那往日盛满了细碎笑意的桃花眼,现在是万年不化的寒冰,冷不可攀。
而且,那眼神也十分的狠戾,像是毒蛇一样,把莫如九锁定。
这梁子是结下来了。
不论如何都解除不了的。
莫如九只知道其一,不知其二,容惊鸿更厌恶她和楚天息的原因,还有第二个。
那就是楚天息和南靖的势力拧在了一起。
南靖和南疆不同,南疆还没有被教化,风俗习惯还未曾统一,说好听点是自立为王,不好听的,那就是一群野蛮人。
而且,南疆贫穷,土地贫瘠。
南靖,却是富饶而繁华的,土地肥沃,几乎可以自给自足。
这就是南靖王的底气。
有兵,有粮,有钱,那就是一个小型的王朝。
这也怪不得宣皇帝现在夜不能寐了,第一个要除掉的就是南靖。
云迦蓝选择和楚天息合作。
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就算他们合作又怎么样?他马上就要收集到所有的证据,只等联络楚天瑞,把证据交到宣皇帝的手里。
如此,南靖可断一臂。
而楚天瑞也会借着这份功劳,而走入朝堂。
秦王府。
莫如九他们一回来,楚天息腿上的旧伤就发作,他让人瞒着莫如九传了大夫进府。
莫如九正纳闷他为什么支开她时,门房来禀报。
云迦蓝来了。
莫如九的消息比较闭塞,她都不知道云迦蓝去了边关。
她只知道云迦蓝去了青州。
现在云迦蓝来这里是要做什么?
虽说想不通,但无法否认的,是云迦蓝还是她的救命恩人。
她立刻让人把云迦蓝请进大厅。
看到许久未见的云迦蓝,莫如九狠狠地怔住了。
云迦蓝和以前有了翻天覆地的变换。
她以前总是一袭艳丽如火的红衣,张扬大气,像是锋利的刀剑。
现在,她穿着一身暗淡的朴素青衣,全身都没了那种咄咄逼人的气息,像是被打磨平了棱角的石头,沉默无声。
“云郡主。”莫如九和她打招呼。
“秦王妃。”
云迦蓝抬起了眼眸,直直地看着她。
此时,云迦蓝的眼睛,像是幽暗深邃的古井。
那里面,有着苍凉和薄凉。
她仿佛已经看透了世态炎凉。
莫如九很是内疚,她以为是自己的原因。
因为那天在客栈外,偷听到了云迦蓝和容惊鸿的对话。
容惊鸿是她的心上人。
但是容惊鸿为了她,哦不是,为了如九,把重伤的云迦蓝丢在荒郊野岭,让她等死。
这对于云迦蓝来说,便是诛心之痛。
他怎么能如此的残忍呢?
沉默在空气里蔓延开,莫如九突然就不知道如何答话。
她们彼此对视着。
最后,云迦蓝开口了:“王妃,不请我喝一杯茶吗?”
莫如九沙哑地道:“当然要请的。”
“快给郡主上茶。”
她吩咐完,这才想起还没问云迦蓝喜欢喝什么了。
“郡主要喝什么茶?”
云迦蓝低垂眉眼,浑身都萦绕着一层死寂的阴暗。
“我所求,求不到。”
“一切,皆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