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八章 谁是鳏夫
傅氏大厦,总裁办公室。
一个高大伟岸的背影临窗而立,室内没有开灯,借着夜光依稀能分辨傅云深的伟岸身形,刚毅而孤独,萦绕着挥之不去的冷漠。
他的指尖叼着一根雪茄,却没有吸,缭绕的烟雾在空气中留下淡淡的阳刚气息。
那双深邃的眸子孤注一掷地望向窗外,把h市璀璨的万家灯火尽收眼底,可越是繁盛的灯火越烘托出他的冷情。
手机铃声响起,他把高脚杯里的琥珀色液体一饮而尽,凉薄的唇勾着冷漠的弧线,“说。”
“少爷,有人动过少夫人墓碑前的松子。”风然小心翼翼地说。
傅云深说过,关于沈依依的一切,生前死后他都要知道,风然不敢怠慢,却也不敢把有人往墓碑上喷水的事告诉他。
否则,第一个掉脑袋的人,就是他。
“什么?”傅云深剑眉微拧,语气明显不悦。
风然拿捏着词句,“但是,我们带着阿波罗去找的时候,什么都没发现。初步鉴定是松鼠。”
纯属胡说八道。
他不想掉脑袋。
“把那只松鼠抓出来!”傅云深最恨别人动他的东西,哪怕松鼠也不行。
风然犯难了,“少爷,满林子这么多松鼠,我们哪知道是哪一只?”
“废物!还用我教你吗?”傅云深冷沉的声音气势十足。
风然只得作罢,自从少夫人离世后,少爷的性格就变得喜怒无常、难以捉摸,此事牵扯到沈依依,他不生气才叫不正常。
聆听了爹地和上司汇报工作的全过程的君泽小朋友,给了风然一个很同情的抱抱。
“爹地,傅叔叔是一个鳏夫,很早就死了老婆,又要独自带小孩,脾气暴躁些也是有的,你要理解一下。”奶声奶气的声音,说得像话吗?
不像!这根本不是一个六岁孩子该说的话。
风然脸色一沉,“鳏夫?死老婆?这些是谁教你的?我问你,谁教你的啊?”让我知道,不打断他的狗腿!
君泽撇撇嘴,很不以为然地说:“爹地,你不能在上司那受了气,就把气撒到本宝宝头上!本宝宝不甘啊!”
此话说得,风然在孩子心目中已是形象全无了。
风然在后面追,“告诉爹地,谁教你的!”
这些话要是让毫无人性的傅云深知道,君泽就不是打几下屁股能了事的。
“爹地,你讲讲道理好不好?”
“君泽乖,告诉爹地,谁叫你喊傅叔叔鳏夫的?这种话你知道我知道就好了,不能在挂在口上说了,知道吗?”
“爹地你不诚实,你不忠于自己的本心。”
“乖啦,有时候太诚实会死得比较惨。”
“也对哦,你说你藏了零花钱的时候,妈咪揪过你耳朵!”
“……你再说一遍!”
“再说也是一样的啦!”
另一端,沈依依好不容易从坑里爬出来,就看到一个小小的声音正艰难地夹在了小门的铁框中,脑袋已经到了墓园,可双腿还在外面,被书包卡住了。
沈依依正要过去帮忙的时候,那小孩聪明地用门锁的挂钩勾住书包带,如金蝉脱壳般轻而易举就进了墓园。
他熟能生巧地摘下书包,满脸喜滋滋地坐在墓碑前,抓了一把松子,咔咔咔地嗑起来。
沈依依额角满是黑线,原来陵墓做得太好真的会遭贼,这不,谁能防着连贡品都吃的熊孩子呢?
罪过,罪过。
沈依依推了推铁门,锁得很牢靠,她一个大活人根本进不去。
“喂,姐姐,你在这里干什么?”听到铁柱的哐哐声,小孩嘴角挂着果子过来。
这是一个漂亮的小男孩,黑黝黝的头发、玉雪粉团的小脸嘟嘟的,一双黑曜石般的眸子一瞬不瞬地凝视着沈依依的动作,弧线漂亮的下巴快掉到地上了。
独自跑到墓地偷贡品吃的小孩,穿得却精致大方,有着不凡的家世。
可他为什么偷偷一人跑来偷吃贡品?
沈依依瞥见自己的尴尬造型,在她学孩子钻铁框的时候,半截身子被卡住了。
“姐姐,你,你也来偷吃贡品么?不行的,这块是我的地盘!你去别的地方吧。”小孩自觉把下巴合上。
沈依依无语,“我才没那么幼稚。”
“姐姐,你是不是卡住了?要我帮忙了?”小孩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同道中人的遭遇,心里充满了同情。
沈依依扭了两下身子,发现卡得越发紧了。
“你有什么办法吗?”
“我可以救你。但是,你得答应我,这里的东西你不能动!”小孩看起来很善良的样子。
“我答应你,但是,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在这里偷吃贡品啊?你很饿吗?”
他做工精致的小西装和漂亮的书包,一看就价格昂贵,怎么可能会饿呢?
“额,我,我爹地不让我吃零食,我就……”小孩眸光扫过墓碑上的黑白照片,镇定了一下才说。
原来和她一样啊。
之前在帝苑,傅云深不允许她沾染那些所谓的垃圾食品,但世界上最好吃的偏偏就是垃圾食品。
她只能把零食藏在床底下,傅云深不再的时候,拿出来慢慢享用。
“看来咱们是同道中人啊。”沈依依露出友善而不失尴尬的笑,在小孩面前卡住脖子,很丢脸的。
“别怕,姐姐,我这就来救你!”小孩仗义地伸出了援助之手,在小书包里掏了半天,掏出闪亮的钥匙,咔嚓开门儿。
沈依依额角一片黑线,“你有钥匙干嘛不直接开门?”
“嘘,小姐姐,不能告诉别人我有钥匙的,这是我偷偷配的,天下只有这一把!”小孩胖乎乎的小手指在嘴上指了指。
沈依依噗嗤笑了,这个小孩真有意思。
“你叫什么名字啊?”沈依依问。
小孩打量着沈依依一番,露出清浅的微笑,“姐姐,你长得挺好看的。”
沈依依唇勾抽搐了一下,什么眼神,她明明鸡窝头、黑框眼镜,嘴角还有一颗痣,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你也很好看。”
她是真丑,而他是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