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排黑色轿车相继离去,郁家院子里外萧瑟一片。
客厅里面,管家带着佣人都散了,剩下爷俩对峙。
“你跟安然到底怎么回事?今天发生这样的事情,你总要给我一个解释。”
老爷子沧桑的声音在客厅里回荡。
郁南城沉着脸,“没什么好说的,这是我跟她之间的事情。”
“什么?”老爷子怒极反笑,“你还当我是你爷爷吗?定好的婚礼你说不办就不办了,现在我连问你一句发生了什么都不行了?你混账!”
一旁管家忙劝道,
“盛小姐这件事,少爷怕是受了些刺激的,先生您跟他好好说。”
“我难道不是在跟他好好说,要是我以前的脾气,我……”
老爷子气不打一处来,瞪着郁南城好一会儿,
“你知不知道你母亲为了你这件事病倒了?她不敢问你,自己心里又不知道怎么回事,昨天早上出了趟门去舒家问情况,回来就病倒了。”
闻言,郁南城神色一怔,竟语塞了。
管家打量着他的脸色,便又劝道,
“整个郁家上上下下都在议论你们的事情,跟别提外面那些满天飞的新闻了,少爷你不在乎,可是郁家还要在乎名声,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总得告诉先生,免得出了事让有心的人有了可乘之机我们措手不及。”
耳边嗡嗡作响,连日来逃避的问题最终还是摆在了眼前。
良久,郁南城有些颓然的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如果我说,我找到了景希的生母,爷爷您怎么看?”
老爷子神色一顿,片刻后质问道,“你该不会是因为这个跟安然吵起来了吧?你忘了上次的教训了?你想什么呢?”
“先生,您等少爷说完。”管家在一旁提醒。
郁南城缓缓抬起头来,神色复杂,“盛安然,是当年管家老鲁弄错的代孕,景希和小星星两个人是她当年生下来的孩子,她留了一个,带走了一个。”
客厅里久久的沉寂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老爷子才从巨大的震惊中缓过神来,“什么?安然,安然是景希的生母,小星星也是,也是郁家的孩子?”
他几乎不敢置信。
“不对啊。”老爷子脸色忽然一变,“要真是这样,你跟安然吵什么?这不是正好吗?这是天赐的缘分啊。”
郁南城神色黯淡,并不苟同这样的说法。
一旁的管家也看出了些蹊跷,“先生,恐怕没这么简单,看少爷这样子,盛小姐恐怕是早就知道孩子的身份了,恐怕是一直瞒着少爷,伤了少爷的心了。”
老爷子皱着眉沉吟了片刻,
“你这是废话,她不瞒着难道要跑到你跟前来告诉你说她就是景希的生母?她要是一开始就跟你说了,你打算怎么打发她?给多少钱?”
老爷子一句话,点醒了郁南城,他怔怔的望着老爷子,脸色渐渐发白。
“你糊涂!”
老爷子气的直拍桌子,“就为了她瞒着你这件事你就闹成这样?你的脑子呢?安然是个做母亲的,她回来本来就是为了找当年被人抱走的儿子,她有什么错?你说的这些乱七八糟的心机到底都是谁告诉你的?”
郁家老爷子在郁家向来是说一不二极有威望,是郁南城这辈子少数佩服并且信服的人之一,听他这么一番话,他竟有些惶惑起来。
“可是她联系了律师,背着我在准备景希的抚养权争夺,她根本从来没打算安心跟我结婚。”
“放屁!”老爷子急了,粗话都骂了出来,
“她给自己留条退路有什么错?何况她真的告你了么?法院给你通知了吗?就为了这些还没发生的事情,你把好好的婚事给搅得鸡飞狗跳,我看你才是从没安心打算结婚过!”
客厅里回荡着老爷子训斥的声音,郁南城的脑子里面一团浆糊,短信的内容,周方查出来的证据,盛安然赌气说的那些话全都搅和在了一起,他已经丧失了自己思考的能力。
“我问你,你到底想要什么?”
老爷子敛了威严的神色,正色问了他这一句,将他从胡思乱想中剥离出来。
望着爷爷,郁南城目光怔怔,重复了一遍,
“我要什么?”
“你想清楚自己要什么,而不是怨天尤人,你向来对所有的想的挺清楚,偏偏到了自己的感情上,真是没头没脑了。”
老爷子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
事情俨然已经被郁南城闹到了无可挽回的程度了。
金陵城郊的半山别墅庄园内——
顾泽将盛安然在房间安置好,安排医生进去给她做检查。
“郁南城简直就是丧心病狂,竟然敢虐待,要不是我跑到郁家老爷子跟前去把他限制安然出行的事情说了,今天的事情还不知道怎么收场呢!”
谈书静在客厅里,气的直跳脚。
高湛在一旁如坐针毡,“书静,城哥不是那么坏的人,这其中可能有什么误会吧。”
“你快闭嘴吧。”
谈书静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再替郁南城多说一句话你就哪儿来的回哪儿去,你没看到安然是怎么回来的?要不是顾泽,她要被郁南城这个神经病给折磨死。”
高湛皱着眉,虽然并不同意谈书静的说法,却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毕竟这里是人家的地盘。
没一会儿,医生从卧室出来。
顾泽原本就守在门口,
“怎么样?”
“没什么事。”
医生走到客厅,“没有外伤,就是身子有些弱,现在又在发烧,陷入了深度睡眠,等烧退了,休息好了,自然就醒了。”
顾泽松了一口气,高湛也跟着松了一口气,腰杆也挺直了些。
送走医生之后,谈书静直接去卧室看盛安然了,客厅里面只剩下高湛和顾泽,两个人不尴不尬的坐着。
作为郁南城的朋友,高湛此时的处境的确是有些尴尬,最好的办法就是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管,但他却耐不住,
“你打算怎么办?”
听到这句话,顾泽看了他一眼,“你是替郁南城探听消息?”
“不是。”
高湛忙解释,“我只是觉得这件事其中应该是有误会的,我听书静说了,安然她当年生下两个孩子都是被逼无奈,南城理应理解她心疼她才对,但是他为什么突然跟安然置气,这完全在情理之外,我觉得应该好好弄清楚。”
“你也觉得他这种态度在情理之外?”
顾泽的眉眼间毫不掩饰对郁南城的嫌恶,“所以你觉得有什么理由,足以让他对一个为了他生儿育女,并且也因为他这些年在外面颠沛流离的女人横加指责?”
高湛一时语塞。
是,什么理由似乎都没办法解释郁南城对盛安然急转直下的态度。
“我会跟他谈谈。”
“这是你的事情,跟我无关。”
顾泽看了高湛一眼,“我已经准备好起诉郁南城了,你也可以顺便跟他谈谈应对法院的事情。”
“起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