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我没有忍住内心的怒火,用力的扇了他一巴掌,为了今天,也为了过去。
显然在场的所有人都被惊呆了,继母更是冲动的将我用力的往后推了一下,将自己的儿子护在身后。
“季凉茴,你有什么资格动我的儿子,现在成阔太太了所以腰板也是越来越硬了是吧。”
“现在爸爸都成这样了,你还护着你儿子,他生着病你们都不懂得照顾好他,你们算什么家人。虚伪!”我提高着嗓音,呵斥着面前这不可理喻的一家人。
“说虚伪恐怕是你季凉茴算第一吧,你嫁入豪门就想着跟我们季家一刀两断,你又几时照顾过你爸爸,别说照顾,就连看都不曾看过吧。”继母哭着喊着,几次想要抓我的手都被楚莳川挡住了。
对!继母说的一点也没错,不然为什么我可以那么狠心的从不关心他。
“别冲动,现在你继父还没醒过来,追究是谁的责任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楚莳川将我搂在怀中保护着,对着继母还有季凉泽冰冷的说着这些话。
我就像失去了灵魂般的躲在他怀里,多希望就这样靠着他不去想这些事情。
“季凉泽,你能说一下现在你爸爸的情况吗?”楚莳川在大家都沉默的时候先发话了。
季凉泽深吸了一口气,恢复了情绪便开口说:“医生说这一次的情况不太乐观,还要再等明天的报告出来,再做下一步的打算。”
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继母就一屁股坐在地上,很悲伤的哭着说:“我的老头子啊,你不要有事啊,不然我们这一家可怎么办啊!”
那凄凉的声音,一直充斥着我的耳蜗。
我不知道后来我说是怎么回到楚家的,只记得我一直靠着楚莳川宽厚的肩膀,似乎只有他在,我才能感受到这冰冷的世界的一丝温暖。
楚莳川没有说一句安慰我的话,只是将我抱在怀中,上楼将我放在床上,替我掖好被子,拉着我的手坐在床沿边上看着我。
不知过了多久,感觉到楚莳川要起身离开,我赶紧拉住他的衣角,“不要离开我,我好害怕。”
楚莳川扯了扯嘴角,立刻蹲在我面前,吻了一下我额头,握着我的手安慰道:“不要害怕,我就在这里守着你。”
有了这句话,我才安心的睡了过去。
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我应该是九岁,淅淅沥沥的细雨拍打在我脸上,我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温暖而宽厚的背上。听到背我的这个男子粗粗的喘息声,雨水拍打在他脸上,我已经分不清楚他脸上多的是雨水,还是汗水。
那一条路好黑,似乎看不到尽头,他背着我过了一条街,突然他将我从背上放下来,拉着我的手说了什么话,可是我怎么努力的去听都听不见……
当我再睁开眼的时候,楚莳川正握着我的手,眼神里充满着担忧。
他顺手将我眼角的泪水抹去,关心着小声的问我,“是不是做噩梦了?”
我点了点头,楚莳川便把我搂在怀里,轻轻的拍着我的背,温柔道:“那只是一个梦,不要害怕,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过去的,只觉得好累,心特别累,好想就这样一觉睡过去,醒来的时候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人为什么要经历过生离死别才可能长大,如果是这样的话,我真的特别不愿意长大。
我醒来的时候是楚莳川起床要去开紧急会议的时候,我眯着眼看着他在更衣间有条不紊的换着衣服,情绪一下涌上了心头。
害怕眼泪流出只好赶紧闭上眼睛,他换好衣服小心翼翼的走到我身边,低头吻了我额头。
在他转身离开的时候,眼泪一下就从眼角流进了耳蜗。
现在已经是新的一年,但很多事情都停留在了过去。
在我靠在床边回忆着小时候的事情时,继母就打了电话过来。
“我现在就在你家门口,给我开门。”说完她就快速的挂完了电话。
心里堵得慌,全然不知她现在来这里是要干什么。
等我走到楼下,听见她不顾形象的拍打着房门让我放她进去。
我心烦意乱的将门打开,没有顾及她看见我之后一直骂骂咧咧说的话便走去了厨房。
她跟着我的身后,看见我在餐桌旁坐了下来,便双手叉着腰,恶狠狠的瞪着我,口气刻薄道:“你爸爸都快命丧黄泉了,你还有心情坐在这里安心的吃饭?”
这时我才望了她一眼,可能是今天下着大雪,所以继母的头发上沾染了许多雪花,鼻子和脸颊也冻得通红,可能昨日一直在医院没有回去,身上穿的还是昨天那件土黄色的大棉袄,手臂挂着她经常提着去买菜的棉麻大手提袋。
“我想你应该还没吃早饭吧,坐下来一起吃吧。”
继母咽了咽口水,但还是鼻孔朝上道:“我没有你这么没良心,今天我找你也不是在这里跟你吃早餐的。”
我拿起桌上的三明治咬了一口吞下去才说,“怎么样了,爸爸的结果出来了吗?”
面对她现在的无理取闹我没有心思理会,还不如直截了当的问继父的情况这样来得干脆。
听到这里的时候,她的神情暗淡了起来,但那种凶神恶煞的语气却没有停止,“医生说你爸爸快死了,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给心脏安什么东西,反正就是要手术。”
“那就动啊。”
“季凉茴你不是不知道我们这个家的情况,给你爸爸做手术的钱我们付不起。”
我自嘲的冷哼了一声说:“没钱?所以就不打算做了?季凉泽不是挺有本事的吗,现在就这样看着自己的爸爸病死在医院?还是说连他这样一个长子都需要依靠别人来想办法解决这件事情?”
“你没事提我儿子干嘛,他有没有本事关你什么事,你最好离他远一点。”
都到这种时候了,继母还在冥顽不灵的惦记着我想勾引她儿子。
“那你走吧,要是你们想让我帮忙,很抱歉我真的帮不上。”我丢下手中的三明治,用纸巾擦了擦手。
转身准备上楼的时候继母上前挡住了我。
“季凉茴,你在我们家生活了那么多年,再怎么样有困难的时候你也不用绝情到这种地步吧,我也不拐弯抹角了,既然你爸爸需要钱来做手术,他对你也有多年的养育之恩,所以这笔钱应该由你来出。”
继母理直气壮的看着我,仿佛这笔钱是她之前借给我今天要讨回来一般。
“凭什么!”我看着她,竟然觉得有些嘲讽。
我不是不愿意出这笔钱,而是继母太把这一切看到太理所当然,如果我就让她轻易得逞,没准以后就会用同样的理由向我要钱。
“就凭我们养你这么大,你爸爸对你那么好,把你看作亲生女儿一样疼爱,现在让你出这一份孝心真的很难吗?还是说你季凉茴就是这样一个绝情绝义的白眼狼?”
想了想,继母说的也不全没有道理,既然养父对我有恩,在这些年也算是给了我一些父爱,我既然不以为报,这一次刚好是个机会,这样一来,也算跟季家扯平了,以后也可以不再跟他们有瓜葛。
继母没有耐心,苦口婆心的劝说下以为我不肯出钱,马上就闹了起来,抓着我的手开始恶声恶气的问道:“怎么,现在变成阔太太了这一点钱反而就不肯出了,说你是白眼狼你还给我装小白羊,你季凉茴看来也不是个东西,当初你继父带你入家门的时候我就应该掐死你。”
她丢下手提袋准备上前掐我脖子,我反应还算迅速立刻甩开她的手,严厉的语气说道:“够了,不要再闹了行不行,我这就给你!”
她一听,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捡起地下的手提袋,然后伸出手到我面前,“拿来,前后加起来一共四十万。”
“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侧身绕过继母上了楼,随后在自己包里拿出一张卡。
这张卡里面应该还有五十万,是上次打官司的时候对方的赔偿金,陆陆续续已经被我花掉不少,但给了这些也应该足够了。
我将卡紧紧的握在手里,便下了楼。
犹豫了很久最后将卡递到继母面前,“这里面一共五十万,是我全部的积蓄,付完医药费的钱给爸爸买点营养品,算是我报答他的恩情。”
继母眼珠子一转,突然摆出笑眯眯的样子,和颜悦色的连忙点着头说:“好。”
我想了想,又将卡收回,继母脸色就黑了起来,尖酸刻薄的说:“怎么,舍不得了,就这么点钱就心疼了?”
我没有理会她,认真的对着她说:“我可以把钱都给你,但是你要答应我,从此以后不再到楚家来找我,更不要说来要钱,不然这里面的钱你一分都别想得到。”
既然都到这个地步了,就应该将一切都说开了,像继母这样的人,指不定以后还会厚着脸皮打着给继父治病的名号到楚家要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