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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章是我的儿子
    老太太走进来之后,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家里出现的那个小孩子,脸色的血色瞬间退了个干净,顿在了原地。

    安子祈乌黑明亮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门外进来的两个人,甚至都忘了往后躲,一时间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

    林一兰在这里坐了有十多分钟,除了进门时候跟安诺对视的那一眼,和一声疏离的称呼,就再也没有了下文。

    言肆没有解释小祈到底是谁,林一兰也没有追问,这种时候的追问好像毫无意义。

    他长得跟言肆那么像,又有什么好问的呢。

    只是林一兰一直在诧异,为什么会突然有这样一个孩子的出现,又为什么是跟安诺在一起,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都不清楚。

    言未晚看到眼前的这一幕也愣住了,本来是欢欢喜喜的带着奶奶出院来找哥哥,结果没想到见到了小祈,而且这里的气氛,陡然升华到了一个让人紧张的地步。

    “……”湛蓝在原地怔住了半晌,才缓缓的回过了神,一些时日没见,她竟然多了几分苍老的神态,“你们……”

    她迟疑着开口,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视线在小祈身上落下又收回来,看向安诺和言肆的目光都带着疑惑、惊诧甚至是不可置信。

    “妈,您先坐。”在原地站了很久的林一兰,这才上去扶住了老太太,带着她走到沙发前坐了下来。

    等老太太一坐下,房间里又安静了下来,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敢大声喘气。

    言未晚又震惊又茫然,有些无措的站定在原地,看了看言肆,又看了看安诺。

    言肆没有管她投来的视线,只是带着安诺坐了下去,温暖的手掌紧紧的握着她的手,明显的感觉到了女人手心里的汗。

    安诺微微咬着下唇,看了一眼言未晚,眼神有些无奈。

    她现在说不上来害怕,也不算是特别紧张,只是这样的一个气氛太过于微妙,以至于让她不知道下一秒钟会发生什么。

    小祈规规矩矩的紧挨着安诺坐着,垂着眼帘,却又在用余光瞥每一个人的神情。

    言未晚跟安诺对视了两秒之后,才坐在了沙发上,她和林一兰坐在老太太的两侧,而另一旁的沙发上,坐的就是言肆一家三口。

    “小肆。”

    老太太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的看向言肆,“你之前,准备跟我说什么?”

    她没有纠结于安诺的事情上,也没有刻意去打量小祈,这么小的一个孩子,她怕气氛太过于紧张,而吓到了他。

    言肆的脸上没有什么太多的表情,只是不着痕迹的把安诺往自己的身后带了带,“奶奶,您刚出院,等休息好了再说。”

    他的语气淡淡的,关心是真的,现在不想说也是真的。

    言肆觉得面前的奶奶,甚至是母亲,都知道了他跟小祈的关系,只是不敢相信,也不敢接受,这样的冲击力对于她们来说,实在是有些太大了。

    可能是惊吓,也有可能是惊喜,但是现在他们不敢让湛奶奶再受惊了。

    老太太冷漠的看了言肆一眼,直接把目光转向了安诺,“安安,你说。”

    安诺的表情有些纠结,一脸为难的看着湛蓝,迟迟没有开口。

    她现在能说什么啊……

    林一兰一如既往的知性温婉,即便是年龄渐大,看上去却也并没有什么苍老的状态。

    她一晚上都处于一个茫然的状态,甚至是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其实跟言明离婚之后,她没有太多的悲痛和难过,反而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这么多年的忍耐和气度终于被他给磨光了,好在一双儿女也够理解,甚至是对于言明的离开很漠然。

    这么多年,该留的夫妻情分她已经留尽了,最后言明这样的下场,真的是咎由自取,所以不管他以后过得好还是不好,都与她无关了。

    彻底的放松下来之后,她才有了心思出去旅游,这么些年自己过得太过于困扰,终于能够出去散散心了,只是自己离开的这段日子里,好像这城里又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甚至是牵扯到了太多的过去和未来,而她,对这一切一无所知。

    林一兰看到安诺漂亮的脸色有了一抹明显的为难之色,微微皱了皱眉,心底的疑惑也越发的多了起来,转头看向了旁边脸色微沉的老人。

    “妈,您认识安小姐?”

    “……”湛蓝的眼神闪了闪,缓缓点了点头,“认识,好几年了。”

    林一兰彻底懵了。

    安诺就是夏久安,她跟言肆在一起过,还认识老太太,那当初怎么会突然一下走的无影无踪?而且曾经对于言肆的外人态度,她好像也从来没有去反驳过。

    如果认识老太太,那过去的事情,不是会很简单吗?

    林一兰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个……妈,奶奶!”言未晚突然开口,赶紧打断了这样一个微妙的气氛,伸手握住了湛奶奶的手,“你们都累了吧,要不先去休息休息?现在不是也看到了嘛,哥没什么事的……”

    “我刚睡醒,不累。”湛奶奶冷哼了一声,似乎听出了言未晚是准备帮言肆躲过今天晚上。

    “奶奶,您身体不好。”言肆拧着眉头,加重了声音。

    他不是想躲,反而他更想要把安诺带给她们见一见,也认真的告诉她们,他想要娶她。

    但是所有的事情都不能急于一时,而且今天晚上一旦说起这件事情来,那么从头到尾需要解释的事情就有很多,如果小祈不在的话,还能让她们慢慢接受,可是他还在这里。

    言肆不希望安安和安子祈受到任何一点点波及,哪怕是质疑和不开心,加上奶奶又刚刚从医院出来,所有的事情堆积过去,难免会让她有些控制不住情绪。

    “我身体不好是为了谁?”湛奶奶有些愠怒,突然间把矛头朝向了言未晚,“你这个丫头也是!出了什么事都不知道跟我们说一声!”

    言未晚:“……”

    听到这个话,林一兰也皱起了眉看向言未晚,“这次的事情,你该提前告诉我们的。”

    言未晚瘪着嘴,一脸的委屈,心里叫苦连天,却又觉得自己背后的视线让她背脊一凉,浑身颤了一下,视死如归的看着自家的妈妈和奶奶,“对!都是我的错!”

    “……”

    豪气云天的承认了自己的错误,还真是少见,安诺看着言未晚这个样子,难免觉得有些好笑。

    “不过,奶奶,您怎么知道……哥哥出事了?”

    林一兰和湛蓝目光相视,看了一眼对方,言未晚对于这一动作很不解,微微偏着头,疑惑的看着两个人。

    “嗯?”

    “你们的爷爷,以前是军人。”

    所以湛蓝对于枪声特别的熟知,也更为敏感,他们的爷爷就是因为年轻时候的枪伤,没有养好落下了病根,后来引起了并发症,还没来得及等到晚年,就离开了。

    不过对于如今的晚年来说,他的离开也是好事,不然能被这个儿子给气死。

    “我没事。”言肆抿了抿唇,沉声说了一句,“已经养的差不多了。”

    他对于自己的爷爷并没有什么了解,甚至是没有听说过,毕竟自从奶奶走了之后,家里就没有留下过关于她的任何东西,包括她爱人的痕迹。

    对于言明这个儿子,湛蓝是铁了心的不想认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林一兰低低的叹息了一声,微微垂下了头。

    她也是在跟老太太通电话的时候,才听到她说言肆好像受伤了,这一段时间都没有看到人,她实在是担忧,还在国外的林一兰瞬间慌了,买了最近的机票就飞了过来。

    老太太虽然是个很随缘的人,但是对于言肆受伤这件事情,确实是颇为担忧,只是容绍他们都选择了隐瞒,她也就只好装作不知道,毕竟这个时候他们已经很担心言肆了,自己不想再让他们操心,只要言肆好好地就行了。

    可是偏偏,言肆迟迟都没有消息,她也就更加的担忧了。

    湛蓝上下打量了一眼言肆,双眸里没有一丝苍老之后的浑浊,随后目光落在了安诺的身侧,那个五官跟言肆有七八分相似的孩子身上,脸色变得慈祥温柔了些。

    安子祈听着他们的对话觉得有些无聊,也感受到了她们仿佛并没有什么恶意,气氛不像之前那么微妙尴尬了,他自然也有松懈了下来。

    垂着两条小短腿,半靠在安诺的身上,微微仰着头,脚丫子不安分的动来动去,虽然动作幅度不大,却也是落入了老太太的眼。

    大概是感受到了那一道目光,小祈脚上的动作突然顿了一下,缓缓转过头来看向了老太太。

    那双黑白分明的眼里装着好奇,却没有胆怯和害怕,好像对于眼前这个老人有着莫名的友好一般。

    “奶奶。”言肆陡然打断了两个人的对视,剑眉微皱着看向了老太太,林一兰的目光也随之看向了他。

    “妈。”

    言肆的声音难得退去了冷冽,多了几分温情和认真,“这是我的儿子,小祈。”

    “……”

    轰的一声,仿佛脑子里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虽然明明什么都察觉到了,心里也已经知道了一个结果,可是在言肆说出来的一瞬间,她们还是感受到了片刻的耳鸣,好像这个世界都就这样寂静下来了一样。

    “你再说一遍?”老太太激动的声音都有些颤动,眼眶发红的看着言肆。

    言肆眸色幽暗,看了一眼面前的奶奶和母亲,紧紧握住了安诺的手,“是我的儿子。”

    “你们……”林一兰诧异的看着安诺,瞪大了眼睛,却又说不出话来。

    她难得词穷,可是在这一瞬间,太多的话想说了,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安诺的下唇已经被自己咬出了一道痕迹,突然觉得自己回来还是该提前给言肆说一声的,这一次送给他的惊喜,可能变成了很多人的惊吓。

    “安安。”老太太没有再看言肆,而是把目光转向了安诺,眼里装满了不忍和怜惜。

    “奶奶。”言肆拧着眉,想要说些什么,却被老太太厉声打断了。

    “你闭嘴!我是跟安安说话!”

    老太太从来没有这样的失态过,甚至是从来没有这样对待过言肆,她一直都知道言肆是个万分懂事的孩子,可是却也知道,他是打从心底里,都没有对爱情这两个字有过憧憬。

    正是因为这样,他才会跟安诺错过,才会有那么久的分别和痛苦。

    可是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孩子竟然是他的,竟然……

    “奶奶……”安诺有些急了,安抚的叫了她一声,“您别生气啊。”

    “我没有生气!”老太太一边否认着,一边猛地站起了身,身旁的林一兰也跟着站了起来。

    言未晚呆滞的看着眼前的一幕,有点不知所措,只能缓缓的转头看向了言肆。

    言肆的脸色紧绷,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被安诺反手握住了他的手。

    安诺本来一直都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尤其是眼前这个奶奶还是湛奶奶的情况下,她虽然不知道林一兰会是个什么样的想法,但是至少目前看到她的样子,是没有敌意的。

    只要她们不会做出什么伤害小祈的事,不会说出什么伤害他的话,她都可以坦然面对。

    “安安,孩子……是你的吗?”老太太深吸了一口气,才冷静了下来,声音却依旧有些颤抖,整个人险些没有站稳。

    安诺噌的一下站起了身,身旁的小祈也靠在了她的身上,有些紧张兮兮的。

    林一兰演眼疾手快的扶住了老太太,自己却也有些没有接受过来,目光直勾勾的落在了安诺的身上。

    “是。”安诺回答的坚定,伸手护住了小祈。

    听到她这个坚定的‘是’,老太太终于没忍住,眼里蓄满了泪水,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力气一样,瘫坐在了沙发上。

    林一兰一动不动的盯着那个跟言肆如出一辙的孩子,整个人都像是被时间静止了,心头涌上来的情绪,有激动有欣喜,有不解。

    太多了,她不知道该用一个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这一幕,和这样一个消息。

    “奶奶!您没事吧?”言未晚看着奶奶有些苍白的脸色,赶紧握住了她的手。

    “我没事,没事。”老太太拍了拍她的手背,随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才转头看向了她,“你知道你哥的事情?”

    “……知道。”言未晚有些心虚的垂下了头,“不过只比你们早知道了半个多月。”

    她在听说哥哥有儿子了的一瞬间,也有点接受无能,更何况是上了年纪的奶奶。

    林一兰愣在了原地,抬脚往前迈了两步,却又停住了,没有再敢上前。

    “林夫人。”安诺低低的叫了她一声,拉回了她的思绪。

    安诺的声音不大,也很轻柔,却像是直击了林一兰的心脏,像是被刺激了所有的感官,泪水一涌而出,落在小祈身上的视线,终于挪到了安诺的脸上。

    几年前,林一兰就听说过夏久安,可是从来都没能见到她本人,甚至言肆也不愿意提起,他很抗拒在她们面前说起自己的私生活,也不愿意去跟外人解释。

    面前的安诺,比照片上的更加的动人,林一兰泪水模糊了视线,却也能看到她清澈的眼睛,和眼底的坚定。

    林一兰现在都不知道该说作孽,还是说庆幸了。

    “妈!”言未晚猛地从沙发上弹了起来,看着眼前对视的两个人,有些紧张的看着她们,手心里都出了一层汗。

    她知道自己的母亲是一个知性温婉的人,不是个冲动的性子,可是今天晚上这个场面,难免会有些失控。

    安诺的眼前突然暗了一下,随后就看到一道身影挡在了她的面前,言肆身上所有的气息都将她包围了起来,甚至挡住了她面前的一部分灯光。

    言肆突如其来的一个动作,让所有人都愣了一下,林一兰的睫毛颤了颤,泪水滚落下去了之后,视线才恢复了清明。

    眼前的儿子面容冷冽,眉头微皱着紧盯着她,像是一个护食的孩子。

    二十多年之前,言肆也是个跟所有的孩子一样的人,有自己的想法的同时,也会有点小脾气。

    而现在的他,却不像是再闹脾气,而是认真的在保护着一个人,不容许有人靠近半分,更不用说是伤害她。

    他太过于敏感了,也太过于紧张了。

    “言肆。”林一兰微微拧眉,沉声叫了他一声,似乎对于他这个动作很不满。

    “您有什么话,可以直说。”言肆丝毫不为所动,似乎就准备这样挡着安诺。

    “我是你妈!”林一兰提高了声音,气的差点跺脚。

    言肆很少这样,一直都是一个很懂事很孝顺的状态,虽然说话不多,但是却从来没有如此坚定的挡在她的面前,否认她。

    林一兰说不上生气,换句话说,她反而有些欣慰,毕竟言肆现在终于有了一些情绪了,只是他这样不信任自己的动作,让她有些着急。

    “我知道。”言肆的声音淡淡的。

    “那你知道还不把事情告诉我们?”林一兰确实有些急了,“这些事情是小事吗?孩子才多大,你怎么不早点跟我们说!?还有,你跟安安到底是怎么回事?以前我问你你就老是不说,现在你还准备一声不吭吗?”

    安诺的眼瞳闪了闪,伸手抓住了言肆背后的衣服,轻轻的扯了扯。

    林夫人叫的她安安,是不是就代表,其实她根本就接受了这些事情?

    言肆垂着眼帘看了看,才缓缓开了口,“好,我说。”

    言肆几乎是一开口,就直奔了这件事的主题,说起了安诺的离开,也说起了唐曼和言明的阴谋,甚至是,他们两个之间的奸情。

    夜越来越深,言家的几个女人,却听得脸色有些苍白。

    直到言肆解释完了最后一个字,客厅里才静悄悄的,彻底没了声音。

    有人吐露完了真相,轻松了一些,也多了一些怨恨,而有的人,则是被这样的一个误会和构陷,惊的没有回过神。

    安子祈对于言肆的话就像是在听故事,早就靠在安诺的怀里睡了过去,言肆看过的去的时候,就是那张稚嫩香甜的睡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