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淮啊,叁舅妈拜托你,到那之后先别急着骂他,先和他好好说说行吗?”
“子誉这孩子打小虽然顽劣,但你说的话他都有在听,小孩子叛逆期嘛,过了就好了。”
一辆黑色悍马穿梭在叁里屯,天色渐暗,暗黄色的路灯光在行驶的车内流转。
车子停下那刻男人手指在方向盘上逗猫似的闪动了一下,“还小呢,都二十岁了还叛逆期?”
“不知道的还以为叁舅妈说的是没断奶的孩子,唐子誉是吗?”
两句玩世不恭的揶揄呛得电话那头一时无言,脸一阵青一阵红,最后说了两句好话挂断。
陆一淮神色散漫,轻描淡写扫了眼对面的会所招牌,推门下车。
门边侍者都是极有眼力见的,看到男人一身冲锋衣军靴,气质不凡,自动给人让了道。
包厢门推开时,一屋子的酒气,地砖上滚满了酒瓶子,更不用提茶几上污秽的酒渍。
他蹙了下眉。
水晶灯的耀目光芒反射在地砖上,角落沙发瘫着个不知死活的身影,手搭额头上,搞起了颓废那套。
他踢开脚下的酒瓶,几步走到人面前,嘲弄,“这又是在唱哪出?”
面前笼罩的黑影让唐子誉迷瞪睁开了眼,看清来人后转个背继续睡,谁曾想兜头一瓶冰酒泼脑门上。
泼酒的那个眼里没什么温度,直接空瓶扔沙发上。
“淮哥,你做什么?!”唐子誉撑起来,恼怒。
“清醒了没?”陆一淮凝目注视他半晌,倏然一笑,“怎么,浪子弯腻了搞起深情那套?”
唐子誉呡唇不语,胡茬黑眼圈却很狼狈。
“自个儿在这彻夜买醉很自豪?最好再喝个酒精干加胃出血?”他说,“要不要我帮你联系电视台,说你因为那点歌功颂德的爱情在这寻死觅活呢?”
几句话跟刀一样戳心窝子,唐子誉胸膛起伏剧烈:“没让你来管我。”
陆一淮凉笑出声,“谁稀得管,把你这姓摘掉,死路上都嫌脏了我车轱辘。”
又来了,他又来了!
从小到大,他陆一淮是家族楷模,所做种种,不管再惊世骇俗都成模范,他唐子誉却是彻头彻尾的纨绔,凭什么?
“不服气?”陆一淮将他心事一眼看穿,说,“想想你干过一件正事吗?”
“几次闹进局子不是你老爹把你捞出来,你该不会以为这是你的光荣史吧?”
唐子誉拳头攥紧了。
陆一淮注意到他动作,眼一眯,“这回呢?把嫖客当成了心肝宝贝,你该不会被仙人跳反帮人家数钱——”
“她不是!”
随着一声厉吼,一记拳头猛地挥向陆一淮,在扫过他面门时被截住,嘴角是毫不掩饰的蔑视,只收紧一捏便让唐子誉疼得大叫。
他却下了死心要反抗,对着江廷那点愤怒全发泄在眼前人身上。
明明是他先认识林之南的,凭什么最后让江廷捡漏。
他俩都是一伙的!
唐子誉膝盖弯曲,下死力踢过去,却直接被陆一淮一脚踹回了沙发。
这看似激烈的殊死搏斗不过是男人在逗趣,几个放水的回合,唐子誉已经缩在沙发角落,疼得直不起腰。
“就这?废物都比你好使!”
“要不要打电话让你那心头宝来看看。”陆一淮嗤笑一声,“哦,听你妈说你现在连人都找不到了。”
“凄惨得可以,玩起了望夫石?”
离去之前,还被人羞辱一顿,句句戳心窝子,唐子誉目滋欲裂。
他却缓缓勾唇,模样似挑衅,“唐子誉,要点脸就别再搞那套,干啥啥不行,卖惨第一名。”
“你还打算当巨婴多久?”
似乎看一眼都懒得,陆一淮转身离开。
走廊大理石反射着明亮璀璨的光,男人脸上的轻蔑退却不少,眼里黑而亮。
平心而论,他这弟弟虽任性妄为,但根基在那,正统教育也没白受,与其像老人那样哄着捧着。
倒不如好好呲一顿毛,知道天高地厚,自然就乖了。
他掏出手机给司机打了个电话,让其再等个把钟头来会所接人,想到唐子誉嘴里那疼成心肝宝贝似的人,他眼底掠过一抹冷色。
什么牛鬼蛇神都专挑啥子兜里钻。
沉思间,电话响起,他眉间慢慢放松下来,狭长走廊回荡着男人刻意放柔的声调。
“马上就到了,我就在叁里屯这边,两条街。”
“居然遇上了姚峰他们,凑桌了?”
, “嗯,你们先吃不用等我,挑鱼刺的时候小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