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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
    温萝思考了片刻,不如就发一张好人卡吧:“殿下温和守礼,对我也百般照顾,是个好人。”

    “越王殿下身份尊贵,是当今圣上五子,战功显赫,未来很有可能登上储君之位。论身份地位,即使是凉国公沈时华与阳兹公主加起来也抵不过圣上一根汗毛,更别提沈听澜本人无心政事,也没什么进取之心,连常人都不如,与年少成名的越王殿下相比更是黯然失色。”江夫人握紧温萝的手,劝诫道,“越王殿下待你不薄,为了你,甚至甘心换上一身布衣进入将军府,更是在游春宴上对你百般维护,今天又几乎将半个越王府搬了过来……”

    听她这一大段话,温萝心中疑窦反而更深了,为什么江夫人自从上次雕刻木马时就开始若有似无地撮合她和云知白,而且话里话外都是对沈听澜的不喜。

    虽说她考虑周全,字里行间也都是为人母的思量,但温萝依旧觉得十分诡异,不由得打断道:“母亲,明天我与殿下和沈世子约好去逛花灯节。到时候我先感受一下,回家再跟您细说。”

    听她这话,江夫人果然不再继续她的“说媒大业”,笑着感慨:“我都快忘了,你不是小孩子了,也是有主意的人。不过我也是为你好……算了,明天玩得开心一点,不要有太大的压力了。”

    说着,她一手招过身后的婢女,雕花托盘中是一个上好了釉的橘粉色木马——正是前几天她陪江夫人亲手雕刻好的那个。

    “这是……”温萝伸手接过,木马入手触感柔滑,边边角角都被打磨得圆润,如今上了上好的釉色,更是显得精巧可爱。

    看她十分喜欢的样子,江夫人眼中笑意蔓延,轻轻松开她拉着温萝的手,拍了拍她的后脑,神色温柔像个再正常不过的母亲:“天色不早了,早些休息吧。花灯节闲杂人等众多,虽说是要玩得尽兴,但你也不要忘记注意安全。”说罢,一手轻轻震了震衣摆,转身带着婢女退回了内间,身影渐渐消失在视野中。

    ……

    幻境中的花灯节倒是有几分像温萝曾经在其他任务中经历过的上元节。

    白昼为市,热闹非凡,夜间燃灯,蔚为壮观。

    花灯节前城中便搭起一座高达数丈的灯棚,上面布置各种灯彩,燃灯数万盏。到了花灯节当天,更是十里灯华,各坊张满彩灯。三步一景,五步一换,从飞禽走兽到人物山水,彩灯各色各样,令人眼花缭乱。花灯节即将结束时,城中会有专人放起烟火,为各种花灯节的唯美际遇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花灯节最令人称道的却并非彩灯与焰火。

    五洲民风开放,虽说平日里并不禁女眷游冶,但大多女子仍是矜持羞涩,男子守礼,很难有浪漫故事发生。而花灯节这一天,男男女女皆可抛下平日的拘谨,看灯兼看看灯人。

    很快便到了第二天。

    温萝一想到一同出游的两人便感到一阵头痛,内心不自觉开始抗拒这次花灯行,一拖再拖后,白日的集市已经接连关闭了。要是再拖下去,这次的支线剧情就会化为泡影,无果,温萝最终还是踏上了云知白停在将军府门前的华贵马车。

    青石板的驰道上,马蹄踏上去发出清脆的响声。将军府门前的梧桐树叶略有些枯黄,稀疏间可以望见远处铺中正点起晕黄的灯火,不远处的长街挂起一盏盏彩灯。马车一转上了大路,街上人满为患,马车花轿如流水般来来往往。

    见温萝推开小窗看得津津有味,云知白十分体贴地叫停车夫,开口道:“我们从这里开始下车步行怎么样?”

    这样才方便她找到男主,温萝立刻点点头。

    应画怕打扰了她的“好事”,今天并没有跟来,她便虚扶着云知白递过来的一只手稳稳地下了车。

    皓月当空,花灯如海。

    前一天在将军府,两人与墨修然约好在城中最繁华的酒肆中碰面,可现在云知白却像是忘记了这件事一样,带着她向反方向越走越远。

    温萝蹙眉,云知白少年心性,略显强硬的行事作风,她如果不找个合理理由实在是难以拒绝。

    “季公子。”她露出一个有些不好意思的表情来,小声说,“今天我出门太匆忙,晚饭都没来及吃上几口,我……”

    “婉情是饿了?”云知白十分识趣地接话。

    “对对!”这下总得去酒肆了吧,温萝杏眼一眯,却见云知白右手一挥,身后缀得远远的小厮便像是有读心术一般,掏出用上好丝绸制成的方帕贴心包好的蛋黄流心包送到温萝面前。

    似乎想趁机在主子面前表现一番,小厮自作主张地邀功道:“殿下昨天回府之后便吩咐厨子开始备料了,这是今天临出门前刚做好的,生怕点心冷了硬了姑娘不喜欢。”

    云知白的确是用了心,这流心包饱满鲜嫩,还特意做成了白兔的形状,此刻正乖巧地躺在她掌心,只是……她虽然不像其他修仙者那样忌口,但对这类精致的点心向来兴致缺缺,反倒是更喜欢些口味重点的菜肴。

    但她当然也不会拂了云知白的面子,于是她笑了笑:“谢谢。”

    “婉情不必客气。”云知白带着几分期待地看她,解释道,“我看宫中许多公主娘娘都十分钟爱这类甜食点心,想必女子大多数都很喜欢,就自作主张为你准备了一些,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温萝语塞,刚想假笑着装作喜欢的样子,就听身后传来一道熟悉带着随意的声音:“这可不一定喔。”

    听这声音,温萝转头,果然是本该在酒肆中等待他们两人的墨修然。只见他一手拿着串沿街随手买的糖人,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一双桃花眼扫了两人一眼,眼神中似乎带着埋怨,“沈某真是等得好苦啊,不过我想着不能坐以待毙,这不就出来找你们了么。”

    云知白微微一笑,并没有解释为什么没有按照约定和他碰面,声音冷若冰霜:“世子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

    “知白兄指的是什么话?”墨修然一挑眉,没捏着糖人的手随意一指温萝手中的小兔包,才恍然大悟一般,语气却带着几分正经,“是说这个?知白兄别误会,你说女子大多数喜欢,那说的是普通女子,轮到江小姐这里可就不一定了,毕竟她可不是普通女子。”

    云知白敛眉看向他,眼中喜怒不明。

    “江小姐可是让知白兄上心的女子啊,那当然不会是寻常女子了。”他漫不经心地一笑,那双桃花眼对上云知白的,似笑非笑:“知白兄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沈某只是开玩笑而已。”

    云知白并没有否认他口中的那句“上心”,转开了视线。

    “遇到了也是缘分,那我们就一起逛逛吧。”见两人没人再关注她手中那几个可怜的小兔包,温萝顺势将绸布合拢,盖住了那几只圆润莹白的“兔子”,开口打了个圆场。

    “有灯无月不娱人,有月无灯不算春。”墨修然煞有介事地吟了不知道怎么作出来的诗,乌黑的瞳孔专注地望向温萝,没有理会一旁脸色瞬间冷淡下来的云知白,微微一笑,“那沈某却之不恭了。”

    第21章 第一只男主(二十一)

    顾名思义,花灯节重要的就是灯彩,此刻路边坊市挂满了大大小小的彩灯售卖。只见一间铺子门前挂着一只无比炫亮的花灯,只要盯着它看一会,再看其他花灯竟有些失色之意。温萝心头一动,上前查看,墨修然和云知白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

    “这是琉璃灯,光如满月,是今年的新品种!平常都是富贵人家才能使用,如今我们这些铺子开始用它来招引主顾。”老板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女,见温萝一直盯着琉璃灯,便主动开口解释。

    “那这个呢?”温萝指着一边一个红白相间的灯球问。

    “这是万眼罗,由红白纱罗拼凑而成。这一款属于万眼罗中比较朴素的类型,许多万眼罗还旁坠珠玉流苏,可精美了。”

    温萝望着店内悬挂的多面球灯,许多灯壁上画满鱼、龙、鹤、凤等样式,一旁挂着儿童竹马灯,在地下旋转不停的滚灯,甚至还有用千百蛋壳作成的巧作灯和用冰琢成的冰灯。

    “还有金鱼注水灯,明角灯,料丝灯。”少女又从身后提出几盏花灯,飞快地瞥了墨修然和云知白一眼,冲温萝提议道,“如果这位小姐有眼缘,可以买下一盏挂在房中,那也别有意趣的呀。”

    闻言,云知白微微上前半步挡住墨修然的视线,侧头问她:“婉情有喜欢的吗?”

    “我……”

    “何必要那么麻烦。”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因为云知白夹在两人中间,温萝看不见墨修然的表情,只听他语气带着几分无所谓:“这几个都挺有意思的,买回去一间房挂一个应该很不错,我全都要了。如果江小姐看上哪个,直接拿去就好,我也不差这一个两个。”

    说罢他直接掏出一片金叶子拍在桌上,顺手取下那盏亮的晃眼的琉璃灯在她眼前晃了晃:“是这个琉璃灯?”又指了指一边红白相间的万眼罗,“还是它?”

    云知白也看向她,眼中不甘一闪而逝。

    “我……”温萝微微一笑,一脸羞涩。

    “我也都想要。”

    墨修然:“……”

    云知白:“……”

    漫天灯火映在温萝脸上,显得她肤色分外白皙红润。在幻境之外,墨修然见得最多的便是她一脸倔强的样子,此刻看到她不同以往的女儿娇态,虽说明知道她是刻意为之,可他仍是心头一动。

    “叮——恭喜维序者温萝获得女主值5%,当前女主值56%。”

    他有些不自在地撇开头去:“几盏纸糊的灯而已,都给你就是了。”

    ……

    最终温萝提着最亮的那盏琉璃灯,墨修然替她提着万眼罗,云知白替她提着金玉注水灯,身后的小厮门人手一个,几人重新上了路。

    孩童们拉着各式各样的彩灯,奔走大街小巷,街边艺人踩着高跷,身旁是轻盈腾跃的舞狮,间或伴着几声喝彩,好不热闹。

    温萝驻足看了一会,不巧正好赶上表演尾声,还没看一会就结束了。

    云知白见她不高兴,想起刚才输了一著,赶忙上前想要扳回一城,开口安慰道:“除了舞狮表演,前面还可以猜灯谜,要是猜中了还可以得奖品,我们也去玩玩?”

    不远处高高的桅杆上挂着一盏百鸟朝凤灯,灯面上垂下一张一张的字条在微风中轻轻摇动,人群里三层外三层地把那片狭小的空地围了个严严实实,只见老板站在一边的高台上,又取下一张长长的纸条,朗声道:“马上就是放焰火的吉时了,不能误了时辰。这最后一题,要是哪位公子小姐答上来了,花灯和奖品便是他的。各位听好了——”

    “踏花归来蝶绕膝——打一中草药名,别说没提示各位啊。”

    题目一出,不似刚才的热闹,人群中一阵沉默。

    “中草药名……这……”

    “平日里谁会无事背这些,你这是存心不让我们赢啊!”

    “也不知今年是有什么宝贝,怎么还一题难过一题了。”

    “也不知道有没有大夫在这里,便宜他了!”

    云知白也锁眉,他虽说平日里熟读兵书,对文学通史等也略有涉猎,但草药名他却实在是一窍不通。

    正在人们十分默契地闭口不言,或是愁眉苦脸,或是东张西望看看谁能答出来时,温萝下意识地看向了一旁表情淡然的墨修然。

    他眼中并没有什么苦思冥想的痕迹,面色平常地十分闲适地站在原地,似乎因为不想太早答出来显得太过“逆天”,才好整以暇地在原地等了半炷香。见温萝看向他,墨修然唇角不自觉地带上笑意,眼底露出只有两人才能读懂的默契,淡淡开口:

    “谜底为香附。”

    人群纷纷回头,墨修然泰然自若地上前一步:“花朵清香扑鼻,所谓蝶恋花也是诗意地表达蝴蝶流连于花中清甜香气。踏花归来,花香存于足底,自然有蝴蝶追随而来,绕膝飞行。”他微微一笑,目光转向原处有些呆愣的老板:“我答对了吗?”

    “……公子说的不错。”

    似乎没想到真的有人可以将这题答上来,老板脸色显得有些不好看。四周的看客却兴奋了起来,此刻是谁赢了灯谜已经无足轻重,他们只对老板最后神神秘秘的奖品感兴趣,聚在原地聚精会神地看着。

    “快将奖品拿出来送给这位公子!”

    “让我们看看究竟是什么宝贝,连这么古怪的题目都出了出来……”

    “公子还需要将香附的功效说出来,不然还不能算赢。”任是人群汹涌,人声鼎沸,老板依旧岿然不动。这话一出,台边不满的议论声更大了起来。

    “即使是意会,猜出谜底也不算违背规则。”

    “就是,我们这么多人哪个意会出来了?即使是意会,这位公子也配得上这份奖品。”

    温萝心知,这种问题拿来为难墨修然简直就是换着花样的自取其辱,身为藏月门百年来横空出世的天才,炼丹之术对于他来说就如喝水吃饭一般简单。

    果然,他只是微微一笑,没有怒斥老板的无礼,反倒是十分顺从地开了口:“香附是莎草的干燥根茎。秋季采挖,燎去毛须,置沸水中略煮或蒸透后晒干,有疏肝解郁,理气宽中,调经止痛之功效。老板,这下……我总算是猜对了吧?”这个“猜”字,他还十分不怀好意地顿了顿,引得周围又是一顿骚动。

    “真是厉害啊……这位公子是大夫吗?”

    “认了吧老板!”

    有些人似乎认出了他:“这怎么看着像是凉国公府的沈听澜……”

    “本王竟不知道,世子还有这种天赋。”云知白心底也是一阵讶异,略有些震惊地看向他。

    “知白兄忙着征战沙场建功立业,我却在家种花种草,不知道也正常。”墨修然不甚在意地回答。

    老板脸色难看,在原地磨蹭半晌,才慢慢吞吞地回一旁的小屋中拿出用黑布层层包裹的长几尺的扁状物,塞到墨修然怀里,口中十分不真诚地恭喜道:“此乃介辰,天下兵器谱排名第八的名剑,公子好福气。”

    “介辰?”

    一听到这个名字,人群更加躁动起来:“是那把妖剑介辰?”

    妖剑?温萝心头一跳,上前几步揭开层层包裹的黑布,入目长剑剑长两尺,剑身玄铁而铸,透着淡淡的寒光,刃如秋霜。

    墨修然眉头微皱,拿着长剑悄无声息地离温萝远了些,转头冲云知白笑道:“我可不会用剑,拿到这种宝物也是暴殄天物。本来想借花献佛,可惜知白兄已经有排名第三的京水剑,恐怕是用不上这把介辰了。”

    说罢他看向温萝,介辰在手中微微扬了扬,桃花眼带笑意,玩笑道:“宝剑赠美人,倒也是美事一桩。”

    闻言,云知白颇不赞同地皱眉:“哪有送给女子这些东西的,刀剑不长眼,万一伤到了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