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饭饱之后，顾尚宁坐在书房的沙发上眯着眼睛看着在自己对面坐得笔直的男人，呼了一口气，点了点头，“粟歌啊……”
顾唯辞被他让张叔想法子叫走了，现在是属于两个男人之间的事情。
“顾叔叔有话直说无妨。”看着那明显装作略醉的人，粟歌眼里倒是一片坦然，嘴角甚至勾了一丝笑容，态度依旧和之前没有差上一分。
眉头一挑，顾尚宁盯了他一会儿，嗤笑一声，扶着椅子坐直了身体，“你知道我想要说什么？”
“顾叔叔可以说，看看我是否猜对了。”垂了垂眸子，粟歌淡淡一笑，修长的手指摸了摸袖口上的扣子。
听到粟歌这么说，顾尚宁先是愣了一下，继而哈哈笑了起来，摇了摇头道，“你还真是和小安说的一模一样，不吃一点亏。”
此时此刻的顾尚宁，哪里还有刚刚那带着几分迷醉的样子。
“其实也是吃过亏的。”粟歌抬起头来，看着顾尚宁眼里那明显的错愕，粟歌淡淡一笑，眸子深处里带了几分苦涩。
在顾唯辞的事情上，他向来都是步步求稳，处处小心，但是还是有些事情让他不得不低头。
“哈哈哈，小辞那个孩子……有的事情还需要你多多担待了。”顾尚宁哈哈一笑，眸子里却带了几分唏嘘，笑着笑着便不由咳嗽了起来。
粟歌眉头微微一笑，起身给顾尚宁拍了拍，顺便将茶端了过去。
“没，没事。”摆了摆手，顾尚宁顺了一口气，指了指对面的沙发，“你坐，小歌你坐下说吧。”
粟歌站在他面前，目光里带了几分复杂，等他喝了一口茶后，再接过了他手里的杯子。
“顾叔叔不用担心，唯辞她很好。”顿了一下，粟歌再道，“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我信你。”顾尚宁定定地看了粟歌一会儿，最后抿了抿唇角，轻轻叹了一口气，眸子里晃过几分感慨。
以前是他没有法子给顾唯辞照顾，现在两个人好不容易关系缓和了，以后却也不需要他的照顾了。
顾尚宁觉得……他似乎在这个女儿生命里缺失了太多，作为一个父亲，他实在是不怎么合格。
“小歌，坐下吧，我和你说说小辞以前的事情。”眯了眯眸子，顾尚宁索性在沙发上找了一个舒服的角度半靠着，收起了最初的气势。
其实对于粟歌的考验什么的来说都不需要，自己的女儿已经认定了，他还能够阻拦？无非只是想要再去肯定一下罢了。
“好。”粟歌从善如流的点头。
其实他的目的也不过是如此……他的宝贝儿注定还是有些故事他参与不了，但是他也不想错过，了解了他才能够更好的爱护她。
“你可以给我说说第一次见到小辞的时候吗？”顾尚宁看着粟歌眼里也带了几分期盼。
随着顾尚宁的话，粟歌脑海里不由自主的便浮现出了那个夜晚，那个细雨微风却带着寒气的晚上，一身魅惑至极的黑色长裙，一张精致勾魄的脸是便是他第一次见到顾唯辞时候的模样。
然而……那一次的回忆，并不算美好也不够温馨，以至于到后来见面他都没有第一眼认出那个站在自己面前气质清冷眉目冷冽的顾唯辞就是那天晚上的女人。
“第一次看到唯辞的时候，她很美。”粟歌眸子闪了闪，缓缓道。
的确很美，不管是怎么样的顾唯辞，都美得让人眼前一亮。
“美？”顾尚宁显然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个回答，愣了一下之后却又点了点头，笑了。
的确是美，以前在他第一眼看到顾唯辞母亲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感觉，只是后来……他犯错了，而且错得离谱。
“是不是高岭之花？”顾尚宁轻轻叹了一口气，话里带了几分唏嘘。
高岭之花？粟歌咀嚼着这几个字，最后无声的点了点头。
“其实我看得出来，小辞和你在一起之后应该改变了很多了，她其实在小时候挺活泼的，那个时候性子也柔和，整个人就跟个洋娃娃一样。”想着以前那个会愿意在自己怀里撒娇，在她母亲面前扮鬼脸的孩子现在已经要走向另一个男人的身边了，顾尚宁心里有种淡淡的不舍。
“是因为她母亲？”粟歌目光往紧闭的门看了一眼，压低了声音道。
眼睛里的苦痛再也藏不住，顾尚宁轻轻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道，“其实是因为我，怪我……是因为我才让她这个样子。之后的事情，我相信你肯定知道一些，所以便不再讲了，我现在只有一个希望，那就是小歌你以后千万不要再伤害她。”
顿了一下，顾尚宁再道，“也算是祈求了吧。”
粟歌眯了眯眸子，看着自己手心里的掌纹，有人说人的命数在手心里的纵横交错能够提现出来，他不知道顾唯辞是否真的在他出生的时候就成了他掌心里的一根。
但是……
“顾叔叔。”抬起头来，粟歌的手心缓缓一握，“如果你不嫌弃我父母不在，不嫌弃我比他大了五岁，我希望你可以把她交给我，我照顾她。”
“你的父母……”被粟歌这句话弄得愣了一下，顾尚宁忍不住问了出来，反应过来后有些尴尬道，“不好意思，我是不是问到了你伤心的事情？”
“没有。”淡淡一笑，粟歌摇了摇头，“二老遇事故已经过世很多年了。”
“你……”对于这个，顾尚宁是的确才知道，当即对粟歌的眼神也多了几分和之前不一样的情绪，“这些年也是辛苦你了。”
“遇见唯辞之后我觉得自己很幸运。”粟歌张开手心，里面的掌纹更加清晰了。
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的动作，顾尚宁咬着牙点了点头，“我把小辞交给你，记得你说的话……一定要对她好。”
“顾叔叔，我有个疑问。”对于顾尚宁这句话，粟歌脸上没有丝毫欢喜。
“什么疑问？”顾尚宁愣了一下。
“宋清陌在哪儿？”抬起头来，粟歌定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