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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5章 讨逆
    这念头一起,柳福儿便强行将其挥散。

    当下还有好些事需要她料理。

    如今当事人都不在,这些事有的没的,想也没用。

    她站起身往后衙的库房行去。

    汴州城里,梁二星夜兼程赶了回来。

    一进卡口,周小六便急急迎来,道:“你可算回来了,梁帅要挂帅出征呢。”

    “阿耶收到诏令了?”

    梁二问。

    周小六点头。

    “还真是快,”梁二低声嘀咕了句,便往梁家赶去。

    此时,梁家里,梁帅正在擦拭甲胄。

    刘氏半依着丫鬟,含糊的说着什么。

    梁帅依旧垂着眼,一点点将甲胄上的铁锈清除。

    刘氏说了半晌,也没能得梁帅一眼,不由怒了。

    她用力挥舞手臂。

    丫鬟却怕她跌倒,急忙扶住。

    刘氏一把扯开,抬手便挥。

    一声清脆的响动过后,丫鬟白净的脸颊顿时浮现几道红痕。

    丫鬟缓缓扭过被打偏了的脸颊,沉默的垂着头。

    “你打她作甚?”

    梁帅终于看过来。

    他示意丫鬟退下。

    丫鬟却反倒来扶刘氏躺下。

    刘氏却是勃然大怒。

    她说了半晌,他也不曾搭理。

    不过就是打那死丫头一巴掌,他便护上了。

    她用力一挣,同时一推。

    丫鬟着力不稳,直接摔倒在地。

    此时不过初秋,丫鬟穿的单薄。

    骨头隔着两层布帛碰撞着冰冷坚硬的地面。

    发出一声牙酸的声音。

    丫鬟瞬时面色惨白,人疼得险些晕厥。

    “你,”梁帅忍不住瞪起眼,但见老妻扭曲着脸,两颧高耸,一副恶狠狠的模样,顿时摇头。

    复又起来,扶丫鬟。

    丫鬟身体单薄,以梁帅的力道可以很轻松的带起。

    只是待他松开之时,丫鬟两股作痛,根本无法立稳。

    梁帅无法,只得半搀着,并唤人过来。

    刘氏却见那丫鬟依偎梁帅,登时大怒。

    但她口不成言,便挥舞着手臂,指了丫鬟,厉声尖喝。

    “好了,你够了,”梁帅拧着眉头,喝道。

    刘氏动作一顿,不可置信的看着梁帅。

    有人从门口进来,梁帅把怀中人交与她,叮咛她照顾妥当,并言若是不妥便请郎中。

    丫鬟千恩万谢的随着来人走了。

    梁帅上前两步,紧盯着她道:“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话语里满满都是失望。

    刘氏望着他,露出惨然的笑。

    终于,他还是够了。

    也是,就她这副鬼样子,任谁天天面对,也会生厌。

    梁帅已收了甲胄,出门。

    刘氏转眼,正见搁在边上的药碗。

    她用力将其拨落。

    清脆的响声传到门外。

    正往前行的梁帅脚步一顿,再提步时,走得更快了。

    前院,梁二正好进门。

    才来到穿堂便与梁帅打了照面。

    看到他手里的甲胄,梁二眉头紧皱。

    “阿耶,你当真要出征?”

    他直言道。

    “是,”梁帅看他一眼,转头进了书房。

    “阿耶,”梁二在后紧跟,道:“你不能去。”

    “为何?”

    梁帅搁了甲胄,坐定。

    “你这身体是福娘用了多少药材养回来的?”

    “所以呢,”梁帅看着儿子。

    “你不能去,”梁帅眉头瞬时立起。

    “我去,”在梁帅发怒之前,梁二道。

    “你?”

    梁帅侧头想了片刻,道:“也好。”

    “宣武这几年的收成都在周都尉那里,你自己照量着办,”对梁二,梁帅只有放心。

    “只有一条,”梁帅道:“此番是为讨逆,可不是帮你圈地盘,你可莫要打歪心思。”

    对于柳福儿打到哪儿收到哪儿的事,梁帅也是知晓的。

    不过儿媳在其中都是出了大力的,他也无法多说。

    梁二笑了笑,道:“那我这就去找小六商量。”

    他转头走了。

    梁帅却以为儿子是听进去了,便把这事搁下。

    梁二来到府衙,二话没有便问及辎重粮草之事。

    周小六把账册摊在他跟前,道:“就这么多,也就能支撑大军五月之需。”

    “太少了,”梁二皱眉。

    刘家盘踞南边大片土地,刘家的老巢又是建在最南之地。

    就这么点粮,没等打到,就已经告罄了。

    周小六叹气,道:“不然我先把这些发走,再去各世家走走,看能不能再筹些。”

    梁二点头。

    当下,能凑些是些。

    周小六去外面处理这些事情。

    梁二转去校场点兵。

    两天后,他带着大军南下。

    当途径鄂岳时,谢大将筹措的粮草交与他,并言,此乃柳福儿交代。

    看到压得水线几乎快要落入水面的粮船,梁二一直有些复杂。

    他悄悄吩咐郑三领兵沿着水道往南进发。

    他从边上拐道转去江陵。

    因着不能耽搁进程,他便跟谢大借了速度更快些的楼船。

    没出三天,他便抵达江陵。

    进了城,望着高耸的府门,梁二紧张的搓手。

    一路上左思右想,或软或硬的话,似乎在这一刻都随着渐渐的临近消散一空。

    他一步一挪的进了府门。

    老常看到他,忙迎上来。

    梁二扯了个有些僵硬的笑,道:“福娘在吗?”

    “在呢,”老常引着他往后去。

    “你去忙,我自己去就是,”梁二道。

    老常止了步子,道:“城主在内院。”

    梁二点头,用力咽了口唾沫,方迈开大步。

    老常在后,看了他一会儿,直到看不见背影。

    内院正房边上的小跨院里,包娘子正给面色通红的侯小郎诊脉。

    “怎么样?”

    待她收手,柳福儿有些紧张的问。

    “先吃副药看看,”包娘子沉着脸道。

    她过去边上写药方。

    青止急忙跟去边上,待到方子写好,她一把夺过来,目光微斜,盯了柳福儿一眼,才去外面煎药。

    柳福儿将浸在冰水里的帕子投出,摊展平整,搁在侯小郎额头。

    看着病得难受的侯小郎,柳福儿叹了口气,道:“就是块糕,谁知道他吃不得呢?”

    毕竟那两个小的吃得可是欢实得紧。

    包娘子道:“他这身子太虚,补得太过,反倒适得其反。”

    “那现在怎么办?”

    柳福儿道。

    “只要今天退了烧,便没有大碍,”包娘子道。

    “那就好,”柳福儿松了口气。

    只是气没等喘完,就听赤槿来报,梁二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