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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闲话几句道利害
    简单的整理过后,梁二和柳福儿佯作前来收拾院落的仆从,乘人不备,溜进司空八郎所住的小院。

    周小六看到两人,忙让进屋里。

    司空八郎正坐在榻上喝水,见两人过来,便抬手一请。

    两人是跟着仆从一路腿着过来的,外带还搬抬了许多东西,这会儿正渴得厉害。

    一连喝了两杯水,柳福儿道:“不知八郎可晓得元白居士在哪儿落脚?”

    “元白居士是要往泸州赴任,途径此地,我想他应该住在官驿吧。”

    梁二侧目看了眼周小六。

    周小六立刻往外行去。

    司空八郎见状,心顿时提起来,道:“你们该不是是要掳截元白居士吧?”

    “不是,”柳福儿笑道:“只是我们要找那人素爱沽名钓誉,元白居士难得到此,他定会过去拜访。”

    “那就好,”司空八郎微微松了口气,道:“不过说来说去,你们都没说要绑之人究竟是谁。”

    “八郎此时再问,不觉得太晚了吗?”

    柳福儿失笑。

    “晚总好过不知道啊,”司空八郎耸肩道:“你们那时拿我叔叔前程说事,除开合作,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没有,”梁二回答干脆利落。

    “那不就是了。”

    柳福儿则好奇的道:“当初我们可没有任何凭证,只凭我们说,你就信,不觉太过草率了吗?”

    柳福儿很清楚,司空八郎可不是乡野小吏,不是随便唬唬上两句,就会言听计从的。

    司空八郎转眼看梁二,道:“我早年有幸在汴州见过梁帅与二郎,再见怎会错认?”

    梁二皱眉,道:“你见过我?”

    司空八郎道:“六七年前了吧,那时二郎初立功勋,得蒙圣人召见,我去叔叔官邸,刚巧在皇城外遥见一面。”

    梁二了然。

    他就说嘛,要是真面对面的见过,他不会不记得的。

    解释了因由,司空八郎微笑,道:“现在两位可以告诉我,所要拿的到底是谁了吧?”

    “或许这人你也认识,”柳福儿笑道:“是徐家徐九。”

    “他,”司空八郎微惊,道:“他跟前可从不断护卫,就凭你们三个,能成事?”

    “所以此事还需八郎帮忙,”柳福儿笑道。

    司空八郎眉头一皱,道:“此事事关重大,我不能做主,我想去信一封去家中,不知两位可愿成全?”

    梁二和柳福儿对视一眼。

    柳福儿朝梁二用力一眨眼。

    梁二颔首道:“这里是你家,八郎尽可自便。”

    司空八郎起身,略一施礼,便阔步往书房而去。

    梁二耳目灵敏,听出司空八郎走远,便朝柳福儿勾手指。

    柳福儿小心的过去案边。

    梁二又勾了勾指头,示意她近些。

    待她几乎就要贴到跟前,才凑到她耳边,低而缓的问:“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淡淡的热气顷刻笼罩着整个耳朵,并推着汗毛,直往耳孔里钻。

    柳福儿只觉全身的血液似乎在这一瞬间全都涌了过去。

    她忍耐着想要捂住耳朵的冲动,努力保持镇定。

    “司空家的根基大半在朝堂,离开那里,司空家就是个小的不能再小的世家,随便来个谁都能把他们尽数碾压。”

    “如今,徐家将最为富庶的地方化为己有,这无疑是断了整个王朝的后路。如果这个王朝垮了,对司空家可没有半点益处。”

    “现在,有我们在前面叫板,损害徐家的同时,得利的是这个王朝。司空家虽然也没有明显益处,可也不会因为徐家与我们为敌,我猜最后的回复大抵是两不相帮吧。”

    梁二垂目,看那两片嫣红的唇瓣一张一合,喉咙一阵阵发紧,脑子里嗡嗡作响。

    柳福儿等了片刻,没见梁二呆呆的,便往后退了些,看梁二。

    梁二赶忙回神,道:“大郎所言有理,”他道:“那接下来该如何办?”

    柳福儿笑,“八郎发了信,总要等家里回信,这段时间足够咱们探察徐九的动向。”

    “哦,对了,”她道:“参军也写封信去武安,烦请刘大和管县丞在事态平息之后,将酬金代为垫付了。”

    柳福儿说完重又坐回位置。

    难得亲近的机会就这么没了,梁二有点遗憾。

    抬眼见司空八郎提步而来,他忙端正姿态。

    司空八郎落座,道:“我已命人将信飞鸽传送,不出两日,家中便会有回复。”

    “也好,”梁二点头,道:“那这两天我就好生歇歇。”

    司空八郎转眸,道:“参军这般,就不担心我心生悖意,与徐家勾连,出卖与你吗?”

    梁二笑道:“我信守正克己的司空侍郎,信几代在朝为官的司空家,更信你的人品德行。”

    司空八郎垂眸,低语,“参军胸怀气魄胜我多矣,八郎惭愧。”

    “八郎说哪里话,”梁二呵笑,道:“八郎只凭一面,便肯冒险带我等来此,这又岂是旁人所能做的?”

    司空八郎赧然摆手。

    柳福儿转眼瞟梁二。

    话倒是说得漂亮得很,又不是刚才吃不准的时候了。

    仲六这会儿已悄然溜回,过来复命时,见三人或坐或站着说话,便问询如何安置。

    司空八郎顾忌别院里人多眼杂,便让仲六把边上的厢房收拾出来,给两人住。

    梁二借机要了信鸽,给管大去信,请他代为赔付船员人力的工钱。

    待到黄昏时分,周小六回来禀告。

    元白居士的确如司空八郎所说,歇在官驿。

    徐九,周小六并没看到,只是在新都最为豪华的酒楼聚仙楼里看到徐家护卫。

    梁二问:“聚仙楼何在?”

    周小六笑答:“正好就在这个坊里。”

    梁二挑眉。

    如此只需避开坊里的公差,便能进入聚仙楼打探。

    待到入夜,梁二身着暗色衣裳,与周小六往外行去。

    柳福儿正好坐在窗前,看到两人这般,便将窗子往外推得大些,待两人看来时,她小声道:“看看就行,别打草惊蛇。”

    “知道了,”梁二看了眼司空八郎住着的正房,里面安静一片。

    他朝柳福儿摆了下手,一个箭步消失在夜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