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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伤寒大家庭,有你也有我(推荐票加更!7)
    柳福儿白他一眼,快走两步,越过他,去前面了。

    梁二苦笑着按了按额角,他是一队的领头羊,此时此地,可不是他倒下的时候。

    他咬了咬牙,努力坚持着继续。

    终于,众人翻过了山梁,望着变得橙红的夕阳,柳福儿笑眯眯的道:“要是速度再快些,天黑咱们就能到了。”

    话音尚未落下,身后突然传来重物落地的声响,众人不约而同的回头看去。

    泥泞的湿地上,梁二面色苍白的躺倒着。

    众人围上来时,他已陷入半昏迷的状态。

    柳福儿第一个反应就是摸他额头。

    当触碰到他肌肤的瞬间,她的心就咯噔一下。

    看来,她的担心是对的。

    他是真的被自己传染了。

    想想早前他的反应,应该是一早就病了的。

    柳福儿当机立断:“把他绑在马背上,咱们立刻下山。”

    郑三力气大,三两下把梁二坐骑上的重物卸下来,把梁二绑了上去。

    众人一路疾行,直奔山下。

    只是与预期的不同,这边的山路与他们早前走得都不太一样。

    不但越走越窄,还越来越陡峭,到最后,那路竟窄得就连马都过不去。

    众人没有法子,只能舍了马匹,精简物品。

    至于梁二,就由大家轮流背负。

    柳福儿在旁不时用湿了的巾帕裹住他头上。

    但这并不能缓解多少。

    眼见天色渐晚,山脚却连边都望不到。

    柳福儿叫来周小六道:“你们当中谁速度最快?”

    周小六一拍胸脯。

    柳福儿便道:“你带着两个手脚利落的兄弟先行下山,去附近的村子找个郎中来与我们汇合。”

    周小六看了眼趴在郑三背上的梁二,点头道:“大郎放心,我定会带人回来。”

    他点了两个骑兵,攀折山壁,从仅能一人通行的小路快速往下挪动。

    柳福儿望了眼天,这会儿急也急不来,她扯开半湿的毡毯,挑出略干些的铺好,把梁二安置了。

    郑三带人去附近拾捡了些湿柴,艰难的把火升起来。

    柳福儿把湿了的毡毯架设在周围,烘烤的同时还能当做屏风来用。

    水囊里的水大半都倒进瓦罐,烧开之后,柳福儿吹凉了,一点点喂给梁二。

    不同于拿出半条命来对抗的柳福儿相比,梁二的配合度十分高。

    不但老实把水喝了,就连柳福儿胡乱弄出来的饼羹也都吃得一干二净。

    郑三打了猎物回来,来看梁二。

    柳福儿正在给他擦头、胸口和手。

    郑三把水囊递过去,道:“有什么我能做的?”

    柳福儿看看周围已经干了大半的毡毯,道:“帮我把毯子都翻过来,等都干了,好把地上的换了。”

    郑三一一照做,并贴心的毡毯拉到与地平齐。

    梁二痛苦的皱眉,并缓缓蜷成一团。

    柳福儿微惊,忙凑过去,道:“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梁二眉头紧紧的打结,半晌只发出几声含糊不清的呢喃。

    柳福儿探手摸了摸,温度还是高得厉害。

    她轻轻叹了口气。

    她所知的,能治这病的特效药都是西药,可在这儿,哪儿会有那些。

    现在只能期盼周小六顺利,能尽快带了郎中过来。

    郑三摸摸毡毯,感觉全干了,便来把梁二躺着的那张换下来。

    梁二经这一折腾,还醒了过来。

    只是没等别人问什么,他就又迷糊过去。

    柳福儿摇了摇头,把毡毯给他掖好之后,小声与郑三说,砍两颗茶碗粗细的树干,制成担架,明日要是不成,就抬着下去。

    郑三初时还不知道什么东西,柳福儿只好在地上画出图样。

    郑三笑道:“这不是板舆吗?”

    梁二难受得重又蜷缩起来,柳福儿很怕他滚出毡毯,加了句“多扯些藤蔓,”便赶紧去跟前。

    柳福儿本想给他敷额,可没想到梁二竟把头搁在她膝头。

    柳福儿往后挪了挪,梁二就又往前蹭了蹭,并试图把头放稳当。

    柳福儿低下头。

    这时的梁二并没有清醒时的英武和霸气,总是飞扬起来的剑眉难过的蹙着,不是撇着便是抿着的嘴唇微微撅起,线条分明的棱角转而柔和,就像个想要寻求关爱的孩子。

    柳福儿心里一软,抬眼再觑周围,见都是毡毯,便没再推开,而是将他乱动掀起的毡毯掖好。

    梁二似乎觉得很是舒服,他舒展开眉宇,竟然打起了小呼。

    天色逐渐开始发白,周小六并没有按照预期那样归来。

    众人草草啃了些胡饼,便把梁二挪到担架上,绑好,准备强行穿过那段陡峭的山路。

    远处,负责警戒的骑兵从树上下来,道:“周小六带着郎中回来了。”

    众人大喜,郑三疾步来到山壁前等候。

    没多会儿,便有一白发老者一步一挪的过来,其后则是身背竹篓的周小六。

    老者才一过来,便道:“病人何在?”

    郑三不敢耽搁,赶忙带他过去。

    老者扶了脉,又看梁二眼皮,又看舌苔,之后便捋着胡须久久不语。

    郑三很着急,忙道:“到底怎么样?”

    老者耷拉着眼皮,摇头道:“这位郎君的病症,小老儿只怕看不了。”

    “怎么可能,”周小六上前道:“我可是打听过的,你住的地方可是都说你医术极好。”

    “医术好不代表能治病,”老者道:“这位郎君是身有内火,又劳累太过才导致高热不退,我便是让他退了热,以后也还是会烧起来。”

    “那就先退热,之后再说。”

    郑三瞪起眼睛。

    因着心急,他语气难免差了许多,老者蹙着眉头,生出些许不悦。

    郑三见他没有言语,便过去想要扯他。

    柳福儿忙拦下他,拱手道:“我等初来贵地,人生地不熟。老先生既能看出病症,想来就知如何医治。劳烦先生出手,先让他退热。至于之后,该用什么,或挖或买,我们去找就是。”

    老者挑眼,见柳福儿身形瘦弱,是在场所有人当中年纪最小的,便道:“你是何人?”

    柳福儿道:“我是他小弟。”

    老者点看了一圈,见没有人流露异样,便拎过周小六带来的竹篓,从里面依次捏出几味药,道:“煎煮熬成一碗。”

    郑三赶忙接过去,带人去点篝火。

    柳福儿赶紧让人铺好毡毯,请老者落座,又殷勤的倒了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