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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牧野洋洋
    奇额城的三个城门与鲜促的府邸皆已被夏军攻占,鲜促带着上百名亲卫死守西门城楼,如果淮夷的大军前来,这里应该是第一时间能看到的地方。

    然而他是不可能再见到活着的舒烈了,夏军兵士们将西门城楼的各个通道出口皆已封死,但并未继续发起进攻。

    此时的鲜促已经对淮夷完全死心,但他还是不明白这个陷阱是如何叫对方给识破的,夏军是什么时间以及如何发现淮夷大军的,以及夏军如何做到拦截住数倍于己的大军。

    鲜促设置这个陷阱时没考虑到夏军的令侦斥候有马,在平原上的侦查半径足以发现那座巨大的营盘。如果将伏兵之地向东再移几公里也许能成功。

    鲜促当然知道越远越不容易被发现。但是如果太远了,可能淮夷兵还未抵达,奇額城就已被攻破。

    夏军抵达奇額城,扎起营垒后,即刻按夏军的作战常规条例派出大量的师旅两级令侦斥候,在奇額城周边二十里内侦查。

    虽然二十里的侦查半径未覆盖二十里外的大营,但是一个令侦斥候在寂静的旷野中,隐约听到淮夷大营的嘈杂喧嚣之声。他循声找去,远远发现了这个一眼望不到边际的营地。惊惧的斥候连忙马不停蹄的回营禀报……

    ……

    此时,一个夏军千夫长再次向鲜促喊话,劝他投降。城楼内的鲜促漠然不语。

    那千夫长继续喊道:“鲜促,你是不是还在等你的淮夷朋友,你看看这是什么?”边说边向鲜促这边丢过来一个包裹。鲜促手下亲卫小心翼翼的步出掩体,确信夏军射手不会对他射冷箭,将包裹拾取后又赶快缩了回去。

    虽然早有思想准备,但鲜促看到舒烈的人头,还是惊诧无比,夏军居然能在万军之中斩敌酋首级。但随之而来的喊话更让他震惊。

    “那三万淮夷俱被全歼,生还者所剩无己,劝你等不要幻想,还是束手就擒,降于我方。否则只能让你们殁于今日了。”夏军做着最后的劝降。

    鲜促终于独自一人走出城楼,高声对夏军喊道:“某这就以死谢罪,望南伯能善待我手下这些军士和我的妻小。”说罢爬上城楼垛子要往下跳。

    “你为何要寻死啊?”夏军中一人突然发问道,正是夏南伯夏华。

    鲜促并不认得华,他凄然一笑说道:“这等谋逆之罪自是死罪,某不想死前受那昏君凌辱和折磨。”

    接着,华不紧不慢的说了一句话,让刚要跳到城外的鲜促又跳了回来。

    “现在,商方可能已经不存在了,昨日清晨,周方的数万大军过了白陉,出现在河北平原之上。”

    这是华从来自华邑鸽房【加急快信】中所获知的信息,此信一日之间就通过汝水中的竹筏和快马送到了奇額城前线大营。

    ……

    三日前。宗周六师,三千镐京虎贲,以及蜀、羌、髳、微、卢、彭、濮七个方国戎部所构成的伐商联军,合计战车六百乘,兵甲五万。经过千里跋涉,进入白陉山道。

    随军的姬旦向太师姜子牙问道:“走北方的井陉,出陉道后就是商方都城,为何我们要舍近求远,向南绕个小弯呢?”

    不待姜子牙开口,姬发已经回答道:“四弟有所不知,因为八条陉道,只有这一条被我们想办法【打通】了。”

    两日前,白陉关隘内。

    守将子禄站在关隘的寨门门楼之上,向陉道另一边眺望。此时他已按父亲的意思和周方秘使勾联过,约定近日讨伐帝辛的大军从白陉通过时,打开陉道让他们通过。

    此时,一名兵士近前禀报道:“启禀将军,朝歌的费大夫来了。说是要视察关隘军备。”

    子禄心中一凛,问道:“他带了多少人过来。”

    “就带了十几个随从和兵卫。”

    “可说了要在我这关隘内逗留几日?”

    “这个…小的不知道。”

    费仲不放心陉道的守备,主动向帝辛提出要视察这八条陉道。两月前,他就从最北边的陉道开始,一个个检查了陉道关隘的守备情况,同时也对守将们的状况进行下摸查。

    现在他来到了白陉,这白陉就是当年姬昌走过的而后被捕杀的那条陉道,当时关隘要塞还没建起来。

    就因为这个原因,他对这条陉道尤为重视,想在这多观察几天。子禄得知他的来意后,不动声色,吩咐兵士给他和随从整理出几个房间。

    晚上,子禄邀请费仲来行宴,酒至半爵。子禄突然两眼现出杀意,将酒爵往地上一摔,喝道:“狗贼,今日就是尔命殁之日。”手中已然抽出佩剑,帐后大量子禄的亲卫涌出,二话不说,先将费仲的随从亲卫斩杀,而后将费仲拿住。

    “子禄,你想做甚?你可知如此行事后果?”费仲惊慌的问道。

    “这两日武王的大军就要前去讨伐那无道的昏君,重立新君,我的后果自然就是未来大商新君的功臣。”

    听罢此言,费仲呆立片刻,随即哈哈大笑:“你太天真了,还重立新君,你让周方大军从此通过,大商必不复存在。到时,大商境内不知有多少家破人亡。”

    子禄喝道:“住口,死到临头还敢谗言,割下他的头颅。”

    费仲在人世间最后一句话是对子禄说的:“我在底下等你和你的家人,还有那些背弃方国的王公贵族们。”

    费仲死后不久,周军就开到白陉关隘。战车,辎重,甲士,徒卒在狭窄崎岖的山道间如同洪流一般滚滚而过。整整用了一天时间才走完,随后周军控制了白陉要塞。

    子禄诧异道:“周方接管要塞,那我干什么?”

    姜子牙对他笑着说:“你,当然是跟着我们走。以后你做什么,自然是要听武王的安排。”

    ……

    周军终于走出白陉,眼前就是大商王畿。在农人们惊惧的目光中,大军继续东行一日,前方就是牧野了。

    此时,喜欢演讲的周武王对着接天连地的兵卒将卫们再次历数商王帝辛的罪恶,兴兵伐商乃有道伐无道。再次申明其父文王的无辜和无罪却惨遭横死。

    当然最后重申了军阵纪律,阵列的前后距离,不得超过六七步,要保持整齐。交战中进攻几步,就要停下来整顿阵容。这就是历史上第一篇有文字记录的演讲稿《牧誓》

    牧野洋洋,檀车煌煌,驷騵彭彭。维师尚父,时维鹰扬。在这个时空里,牧野之战终究还是爆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