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院当天,她拉着巩眠付作陪,到底还是出现在医院里。
大概褚昊琛将事告诉了褚老夫人,所以,当褚老夫人见到她时,是尤为的高兴,两人随后更是到了褚家,江沅第一次见到了她的二伯和二伯娘。
那是两位和蔼可亲的长辈,二伯娘年轻时曾经生下两个孩子,但都不幸夭折了,这之后,二伯娘就没再怀过孕,这么多年来,二伯也不曾抱怨过什么。
在褚家吃过饭后,他们就回去了。
狭仄的车厢内,她侧着头看着窗外飞逝而过的风景。
一个月的时间,足够她消化整件事情了。
其实她自己心里也明白,就算她认回了褚家的人,在天上的江成和也不会责怪她,他最希望的,便是她能找到属于自己真正的亲人了。
这是她自己的问题,是她暂时没有办法跨出去。
男人斜睨了她一眼,淡淡地开口。
“下个月我要出差几天。”
她回过身来,转头看着他。
他的手握着方向盘,前头正是十字路口,他便踩下刹车停下来等绿灯。
“只是去俞城,不算远,也就耽搁几天,等我从俞城回来,我有一些话要对你说。”
她难免有些疑惑,便下意识地问了出口。
“什么事。”
他抿着唇,双眸直视着前方。
“是有关于我跟你之间的事……”
他说到半途,手机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他瞥了一眼,戴上耳机。
也不知道电话那头究竟说了些什么,他的脸色丕变,就连握着方向盘的手也不自觉一紧。
“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这么突然?我现在就过去。”
说完,他便径自把电话给挂断了。
她望过去,随后抬起手指向路旁。
“如果你有事要去做,那你在前面放下我就可以了,我能自己回去。”
“你跟我一起过去。”
这话以后,他便没在多说。
在这一路,江沅都猜不到究竟是什么事能让这个男人顷刻变了脸色的。
直到车子停在了丁家门口,她尾随他走进,看见那两抹身影的身影时,她的步伐不由得僵住。
偌大的客厅内,气氛难免有些怪异。
易珩与丁莹莹并肩而坐,当他抬起头看见她时,明显有些微讶,主位上,丁母见他过来了,便自位子上站起身来。
“眠付,我不是说了,你不用亲自过来的么?”
巩眠付瞥向易珩,随后目光投驻在了丁莹莹的身上。
“你怀孕了?”
这一个结果,让江沅一怔。
丁莹莹抬起头,也没有多加隐瞒。
“是的,我怀孕了,我怀了易珩的孩子,我和易珩商量过了,这个孩子要留下来,所以,我们打算在近期内结婚,越快越好,免得到时候肚子大起来了会不好看。”
然而,听见她这番话,巩眠付面色铁青。
“你也知道不好看?那你现在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丁莹莹放在腿上的手攥成了拳头,她咬着下唇,始终不肯妥协。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眠付哥哥,这是我和易珩的孩子,我想把这个孩子生下来,难道就是错了吗?”
男人的薄唇几乎抿成了一条直线,眼底隐隐有戾光在闪现。
“你不听我的话,难不成,你连你爸的话也记不得了么?”
她怎么可能会不记得?
只是……
她的睫毛轻颤,她除了这个办法,根本就没有其他的办法。
在这段爱情里,最初她是有着自信的,但当经过了那件事以后,她慌了,真的慌了,唯有用这样的办法来留住易珩。
虽然她知道这样的办法不可行,但她还是想要试上一试。
“我想要这个孩子,它是我的孩子啊……况且,易珩也说了,会对我负责任,这还有什么问题吗?”
男人不说话。
直至良久以后,他才冷着声音开口。
“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往后你别后悔。”
丁母适时出来缓和气氛。
“这说不定是一件好事呢!我让人去安排,下个月应该就能举行婚礼了……”
然而,接下来这男人都板着脸,不再多说半句话。
江沅坐在旁边,虽然没有抬起头,可依然能够感觉得到那不时照射过来灼热视线。
从丁家出来,回去澳园的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
驶进住宅区,澳园就在不远处,就在这个时候,她的手机进来了一条短信。
她打开一看,是易珩发来的,内容很简单,只是向她解释丁莹莹怀孕的事。
她没有再往下看,而是把短信直接删除了,对她来说,易珩根本就没必要跟她解释这一些,她也不打算去听什么所谓的解释。
这之后的几日,她能从唐康均那边听说关于婚礼的事。
这婚礼筹备得很急,日期也定下来了,在巩眠付从俞城回来后的几天内就会举行。
最近的天气反反复复的,那雪总是下了停,停了没多久又来了。
一直都呆在家里难免有些乏闷,因此,她便出门去了。
由于昨天才刚刚下了一场雪,地上难免有些湿滑。
当计程车到达商场门口,她给了车资以后,便小心翼翼地下车。
这么冷的天气,街上的人并不多,她走进商场,刚要搭扶手电梯上去二楼,没想,一抹身影却挡在了面前。
江沅抬起头,这是一个陌生男子,看上去年纪不大。
他将一张纸递到了她的面前,她虽疑惑,但还是伸手接过,当她打开一看,里面的字让她的身子僵在了那里。
再熟悉无比的字眼,上面简短的一句话,在几个月前,她曾经见过一次。
“你想让巩眠付死吗?”
她的手不住地在发抖,那一次的记忆在这一刻泉涌而上,她禁不住抬起头,望着面前的男子。
“这是你给我的?”
男子摇了摇头,微微侧过身子。
“这张纸条的主人,说你要是想见他,他可以见一见你。”
江沅握紧了手中的纸条,虽然知道这或许是一个陷阱,但她到底还是无法压抑住那种心情,随后,她便跟着这个男人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