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曼姝目光闪躲,她收回自己的手,强迫自己扯起一抹勉强的笑。
“妈,我知道了,我改天会跟她说的……你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了。”
说着,她就拿着那空碗快步地走出了房间,只是那背影,怎么看都有些狼狈,犹如落荒而逃似的。
老母亲叹了一口气,唯有躺下来休息。
陶曼姝将碗放到厨房的盥洗台里,随后便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当房门阖上,她双腿一软,整个人都软瘫在了地上。
母亲的那些话不住地在耳边倒带,她咬着下唇,曲起腿将自己的脸埋在了双膝间。
她怎么可能会不懂那个道理?
从小到大,老母亲就教育她,不要去觊觎不属于她的东西,那是不应该的,那是不对的、就好像这一件事一样,她现在的所有一切,都是江沅给的,然而,她却爱上了自己朋友的丈夫。
如果这让江沅知道了,她该怎么看待她?
大概,就如同老母亲所说的那般,会觉得她狼心狗肺了吧?
她甚至,会后悔帮助她了吧?
陶曼姝将自己的身子缩起,她反复地告诉自己,是啊,老母亲说的没错,如果她真的选择了爱的男人,那么,她就是一个不懂得感恩的人,她就是一个坏女人。她不能这么做,她不能去觊觎自己朋友的丈夫,这是不对的,这是她不能做的。
似乎,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逼迫自己忘记那个男人,唯有这样,她才能继续跟江沅当朋友。
只是,忘记一个人,很难。
她能忘记他吗?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
接下来的这一个星期,江沅将自己手头上的工作都处理得差不多了。
跟巩眠付相比,她是比较轻松的,直到出发俞城的前一天,他依旧早出晚归,因此,当那一天早晨她睁开双眼,看见那近在咫尺的熟悉脸庞时,有那么的一瞬间回不过神来。
由于距离有些近,她可以清楚地看见他眼睛底下的黑眼圈,以及他眉宇间的那抹疲惫,想来,为了履行跟她的约定,他是忙得连睡眠时间都压缩了。
江沅不禁有些心疼,如果早知道他会这么忙,她肯定不会那么任性地说要去俞城的。
也不知道看了有多久,男人倏然睁开双眼,她吓了一跳,想要遮掩已经是来不及了。
他翻身将她压在身下,随后,在她的额头上烙下了一吻。
“早。”
她眨巴眨巴眼睛,“……早。”
男人似乎还有些迷糊,声音甚至带着刚刚醒过来独有的沙哑,他伸出手,捏了一下她的脸。
“起床吧,你再不起来,我就不让你起来了,早上的飞机也顺势改签到下午。”
听见这话,她连忙推开他下床,往浴室走去。
即便浴室门阖上,他爽朗的笑声仍然若有似无地飘进来。
她站在盥洗台前,捧着微微泛红的脸蛋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不管怎么看,都有一种少女怀春的味道。
她快速地洗漱,就走出了浴室,去俞城的行李昨天晚上就收拾好了,他们今早用过早餐再换身衣服就能出门了。
因为醒得早,他们到机场的时候也不算太过匆忙,等了一会儿,两人走过廊桥进入机舱,安城距离俞城不算近也不算远,整整两个小时的飞行时间,才刚刚起飞,旁边的男人就靠着她的肩膀睡了过去。
她侧着头,看着他的睡脸,心里有一股暖流正肆意蔓延。
她从来都没有想过他会对她这么好,甚至是愿意陪着她到她母亲出生的城市。
如果是以前,她根本就不敢想象这样的事,更不敢奢求。
江沅的目光不禁放柔,不管怎么说,她现在很幸福,她也是一个知足的人,这样的生活如果能继续下去,她就已经很满足了。
因为知道他累,所以这一路,她并没有吵醒他。
直到飞机即将降落了,她才把他摇醒,他刚醒过来的时候还有些迷糊,抬起手腕揉了揉自己的鬓角。
“见我睡着了你怎么不喊醒我?这一路你很无聊吧?”
她摇头。
“没有啊,我也睡着了。”
男人瞥了她一眼,轻而易举就看穿了她善意的谎言。
两人下机后,先去取了行李,随即才往酒店而去。
巩眠付早就订好了酒店,其实更甚的是,在来这之前,他就做了一些调查,只是这些事,他并没有打算要告诉她。
从下机以后开始,江沅就难得沉默了下来。
她对这座城市,无疑是陌生的,罗萍是俞城人,秦文山是安城人,为了爱情,罗萍不惜远嫁安城,到这么一个自己完全不熟悉的城市生活。
她也隐约记得,当时罗萍要嫁秦文山时,家人是不同意的,毕竟秦文山是别的城市的人,哪对父母都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远嫁。
然而,罗萍却执意要嫁给秦文山,之后,罗萍也因此跟罗家闹翻了,之后没再联系过。
计程车的后座,她侧着头看着窗外飞逝而过的风景,每一寸,都是陌生的,却是给她一种说不出的怀念,她的身上到底还是留着罗萍的血液的,或许就是这种血液,让她仅仅一眼,就爱上了这座陌生的城市。
巩眠付并没有打搅她。
大半个钟头以后,计程车到达了酒店门口,两人在前台办好入住手续以后就进了电梯。
男人抬起腕表看了眼时间,“我租了这里的车,你想去哪,我就陪你去哪。”
她张了张嘴,半晌,只吐出了一个“好”字。
他将事情安排得很好,甚至不需要她操心,江沅是松了一口气,酒店的房间很大,站在那落地窗前可以看到脚下的这片城市。
其实,江沅也不知道究竟要去哪,她对这片城市无疑是不熟悉的,虽说是要到母亲出生的城市来,到具体要怎么做她心里也没底,当他问她的时候,她也只能含糊不清地说先到外面去逛一逛。
巩眠付倒是无所谓。
男人开着车带她穿梭在俞城的大街小巷里,她好奇地张望,心情颇为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