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一夜之间,接连不断的八卦占据着各大报纸杂志的头条,先是巩眠付与她其实并没有登记,不是真实的夫妻,后是巩眠付即将在这个月月底与相恋多年的女友唐心慈共结连理。
周遭的人都在议论这些事情,哪怕她再怎么封住耳朵,都无法阻挡这一个又一个的消息。
曾晓晓自然是看到了相关的新闻,经常会在下班以后或者是休假的时候过来探望她,可是每一次见她,她都比上一次消瘦了许多,便开始不停的想让她多吃东西。
然而,曾晓晓不知道的是,哪怕她每次当着她的面吃了不少的东西,可是等她一走,她便抱着马桶吐个不停。
有时候,就连江沅都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她的身体似乎抗拒着任何的食物,所以,她才会像上了瘾似的不停的呕吐,好像要把肚子里所有的东西都吐出来。
打掉了孩子,向来都是到了一定的日子,就得回到医院重新检查一遍,看看自己的身体有没有什么大问题。
所以,她随意找了间医院,做了相关的检查。
流产以后,她每个月该来的这一次竟然延长了好一段时间,差不多大半个月的时间才终于完了,她明白,这不是什么好的现象,所以也不敢马虎。
做完了所有的检查,她便回到了医生的诊室,没一会儿,那些报告就传到了医生的手里,医生翻开了一遍,随即眉头不由得紧蹙。
“江小姐,你的情况有些糟糕……”
闻言,她的心是猛地沉进了谷底。
“医生,我的身子出了什么问题了?”
医生把报告放下来,长叹了一口气。
“这一次的流产,对你的身体造成了很大的影响……你的身子骨不太好,这一次流产,影响了输卵管……我也不怕跟你说,恐怕往后,你怀孕的几率会有些低。”
在一瞬间,她感觉有一种冷从脚底冒升,传至了四肢百骇。
冷,冷彻心扉。
可她不甘心,心情忐忑地看着医生。
“这不可能啊……你说,怀孕的几率会有点低,那么,是有多低。”
“百分之一。”
这样的一个几率,几近是将她打进了地狱里。
她坐在那里,脑子里是空白一遍。
百分之一的几率,就等同于说,她以后都不能生育了。
这种结果,要她怎么接受?
不,她接受不了,真的接受不了。
手在不停地发抖,她抬起头,迫切地望着医生,带着几分哀求。
“医生?你一定是在骗我的,对不对?不过是失去了一个孩子而已,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就往后都不能生育了呢?”
她忍不住伸出手去抓住她,那医生也是见惯了这种场面的,自然知道这种事情对一个女人来说,究竟是多么残酷的事。
但是她没有办法,唯有耐下性子好生地劝。
“江小姐,你要往好处想,这也不算是没有希望啊!虽然百分之一的希望还是有点小……”
医生说了好多的话,可她是连半句都听不进去。
百分之一,这叫希望么?那么渺茫的希望,几乎可以扼杀掉所有的可能性。
她甚至无法想象这之后她要怎么过下去。
曾经她以为,一路走过来的那些悲痛她都忍了,她也相信,只要自己保持微笑,保持打不败的心,那么,再大的困难再难过的坎,她都能迈过去。
可如今,这样的一个坎,让她怎么迈?
生育,本该是每个女人都有的,上天却要活生生地从她身上剥夺掉。
她的这辈子,连孩子都不可能会有了。
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她像失了魂似的站起身来,摇摇晃晃地走了出去。
医生张了张嘴,很多话明明到了嘴边,却是怎么都说不出来。
半晌以后,手机响了,她看了眼屏幕,谨慎地接了起来。
“是……我已经按照你的吩咐跟江小姐说了她以后都无法生育……是的……那……那你也得遵守你的承诺,那一笔救命钱我马上就要,我儿子还在医院等着……”
外头的天,有些冷意。
她走到路边,马路上的车很少,路过的陌生人擦肩而过,不小心撞到了她,低声地说了句抱歉以后便继续往前走。
她却像丝毫都没有感觉般,抬起头看着灰沉沉的天空。
几台车在面前开过,旁边有不少的人在低语,说是这样的天了竟然还有人办喜事。
她望过去,那是几台普通的轿车,最前头的那一台被装饰成了花车,在大道上开过,炫耀着专属于他们的幸福。
因为路滑,车子开得很慢,她便也看得很清楚。
她看着那些车渐渐驶远,随后,她翻开皮包,从里面拿出了一封请帖。
在那里头,写着婚宴的地址还有新郎新娘的名字。
巩眠付和唐心慈。
这是她前几天收到的,就放在了她家门口,她出去的时候,只见到这请帖,人影是连一个都没见着。
她不知道,这请帖究竟是巩眠付让人送来的,还是唐心慈让人送来的。
对于这两个人的婚礼,她本来是不打算过去的,可是这会儿,她却鬼使神差地拦下了一台空的计程车,向司机报了婚宴的地址。
江沅来到婚礼场所时,婚礼正刚刚开始。
她就站在会场的门口,从她这个角度望过去,可以清楚地看见那两抹紧紧相依违的身影。
会场被布置得很温馨,周遭都是以暖色系为主,一路的花瓣蜿蜒地从门口到台上,柔和的音乐在耳边响起。
那么多的宾客,纷纷鼓掌祝贺,而台上的那两抹身影,印在她的瞳孔之中,几乎要把她的心给撕成碎片。
唐心慈身上一袭白色曳尾长婚纱,而巩眠付则是穿着黑色的礼服,这一黑一白向来都是绝配。
主持人在台上不断地说着话,借此来活跃气氛。
场内的热闹,与场外的冷清,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江沅的手中甚至还攥着那份终生不孕的报告单子,那紧紧握住的拳头,指甲早就戳穿纸张陷在了掌心的血肉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