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没走出第二步,一串脚步声便传了过来。
江沅定睛望过去,男人正缓步地上楼来,见她从主卧里走出来仅仅是瞥了她一眼,就打算往书房的方向走去。
喉咙干涩得厉害,全身就感觉被火烧得难受,即便如此,她还是仰着头看着他顷长的后背。
“巩眠付,你这算什么?”
他的脚步顿住,然而,没有回过头来。
她就这么看着他,咄咄逼人。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我是一个人,你凭什么限制我的自由?我要去哪,是我自己的事,你让那些人守在门口不让我出去,难不成,你还想这样把我困在这里一辈子么?”
见他仍然无动于衷,她忍不住往前几步。
“你以为你是我的谁……”
只是,她的话还没说完,男人便猛地转过身来。
巩眠付的脸上没有半点的表情,他抿着唇瞅着她,那双眸里,丝丝的冷意渗出,他用一种从未有过的冷漠看她,就好像在看待一个全然陌生的陌生人一般。
而他说出口的话,残忍而无情。
“如果可以,我会这么做。”
他会怎么做?当真就这样把她困在这宅子里一辈子么?
听见他的话,江沅气得浑身发抖,她垂放在身侧的手攥成了拳头,两只眼睛血红,像是被激怒的小兽般张牙舞爪。
“巩眠付,你太过分了!你凭什么?”
“就凭我是你的丈夫,还不够么?”
他目光灼灼,那声音就像是从地窖升上来的一样。
“你是我的妻子,除了待在我的身边,你还想去哪?去那个人的身边么?你就死了这心思吧!你江沅一日是我的妻子,这一辈子都只能是我的妻子,你别想到其他的男人身边去!我绝对不允许那样的事情发生!”
“你!”
江沅气结,她是怎么都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他将她当做了什么?他的附属品吗?
不,她不是任何人的附属品,更不是他的附属品,她从来不是依靠着他生存下来,她是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有着属于自己的想法。
她想要反驳出声,他却一副不容置疑的模样,什么话也没说,扭头就走进了书房。
书房的门在她的面前应声阖上,她杵在那,刺骨的寒意从脚底冒升,很快地便蔓延至了四肢百骸。
冷,冷彻心扉。
她冲到书房,没有推开门闯进去,只是站在那大声地喊叫。
“巩眠付!你别想把我困在这里!你别想!”
她知道,他肯定能听见,她喊完以后,就快步地跑下了楼,连鞋子也在下楼的途中掉落,根本无暇顾及,直接就往大门的方向冲。
天边,隐约有雷声轰隆,她跑到门口,试图越过那些人到外面去,可是,还没到铁门,就被人给拦了下来。
她奋力地挣扎,可她到底只是一个女人,又怎么可能斗得过几个大男人的力气?
没一会儿,她的头发就变得乱糟糟的一团,这些人面靥上是半点表情都没有,根本就不顾及她的处境,只尽他们所谓的“责任”。
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冒出,她觉得自己的头更痛了,这些人除了阻挡她离开,不会有其他过多的身体接触,她狼狈地跌在草地上,身上的衣服早就脏乱不堪。
就在这个时候,大雨突然倾盆而下。
雨水滴落在她的身上,很快的,就把她全身都打湿了,湿发黏在了脸颊,她似是有所感觉般抬起头,往书房的方向望过去。
果不其然。
巩眠付一直都站在落地窗前目睹一切,她望过去时,他正巧对上了她的视线,然而,他却丝毫没有动容,仿佛根本就没有感觉。
她的逃离,她的挣扎,都印在他的瞳孔里,是那样的可笑。
或许,这一刻的她,对他来说不过就是一个笑话吧?
他早就断定了她根本走不出去,才会冷眼看待这一切,这个男人,到底是无情的,她曾经天真地以为,他改变了,她也终于能摸清他的心思了,到头来才发现,全部都是她的奢望了。
从一开始,她就猜不透摸不准。
江沅阖了阖眼,到底要怎么做,她才能离开这个牢笼?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这雨始终没有停歇,她跌跌撞撞地起身,身子摇晃地往屋内走。
男人这才转身回到书房内。
佣人见她终于进来,给她披上毛巾让她擦掉身上的水迹,她几乎不假思索就丢开了,然后一步一个水洼地上楼,再一次将自己反锁在主卧内。
只是这一次,没过多久,主卧就传出了许多重物砸地的声音。
佣人面面相觑,没有人敢上去敲门,那声音不仅仅只是一些闷重声,甚至,还有玻璃破碎的声音,听在耳里,是触目惊心。
佣人只能到书房将情况告诉巩眠付,男人听毕,眉头都没有动一下,就挥了挥手让他们退下。
待佣人出去以后,他放下手中的文件,身子微微往后靠,侧目看着落地窗外纷飞的细雨。
让她发泄发泄也挺好的,她现在心里憋着气,发泄出来也舒服,但是,她别指望她能到外面去,最起码,近期她是想都别想了。
男人的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狭长的眼眸微微地眯了起来。
主卧内的大动静,直到后半夜才终于停歇。
巩眠付在次卧眯了会,大清早就出门了,只是出门前,他特地交代了一遍,让那些人好好地守在南楼的门前,不要让任何进去,也不要让她出来。
现在,他就只剩下这么一个办法了,如果不这么做,他不知道,那两个人会不会又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做出什么事来。
那是他无法接受的。
黑色pagani驶出了车库,南楼在倒后镜中越来越远,他收回目光,开始专注地望着前方。
一整天下来,他都在办公室里忙碌,临近傍晚,他才踩着夜色离开公司。
回到南楼,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他走进门,偌大的客厅很是安静,他环视了一周,并没有看见江沅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