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很热闹，男人们尽情的喝着酒，女人围在一起说着家常，不时有人看着我和大刚，那种眼神让我觉得特别的难为情，孤男孤女，又是青梅竹马，很容易让人想到那个方面，而且，我可以感觉得出来，大刚好像是对我有意思。

    这种男女的事，我一直很困惑，可能是从来没有谈过恋爱的缘故，但是我却见惯了哭闹和分离，那些眼泪和咒骂在我人生的大白纸上留下了很多灰色的印痕。

    我有时候痴痴的想，如果有一天我遇到了爱的那个人，不管他是谁，有没有钱，这些都不重要，这辈子跟着他，当然，这种想法很傻很天真，人心难测，索性随缘好了，有些事可能只有真的来了的时候才会想着如何去解决。

    夜很快静了下来，和刚才的热闹相比就如同两个世界，“奶奶，明天我就和大刚回去了，这点钱留给你。”

    “奶奶不用，你拿着，在外面用钱的地方多。”

    “不行，这是孙女孝敬奶奶的，一定得留着。”

    奶奶笑了笑，我把五千块钱塞给奶奶，虽然不多也是我的一片心意，其实我是想给奶奶更好的生活条件，但是暂时没有这个能力，而且余兰村确实不错，天蓝水清，吃的都是地里种出来的，也许等我来了，也会回到这里。

    “小沫，工作上遇没遇到什么奇怪的事？”

    “听大刚说的？真是的。”我不想奶奶为我担心，所以一直没有提404直播间的事，其实没有什么，现在已经习惯，我只是通过那些画面看到一些东西而已。

    “不怪他，是我逼着他说的，大刚是好孩子，人实在，不会说谎。”

    “那可不一定，人是会变的，现在工作的那间公司确实有点古怪。”我把公司的事简单和奶奶说了一遍，包括公司一层那个喜欢穿花棉袄的女人，一直守在门口的那个老人。

    “他是余兰村的人？”

    我点点头，“对，是他自己说的，认识奶奶，而且，在他的屋里，我见到一张老照片，背景就是余兰村的村口。”

    “有他的照片？”

    我摇了摇头，那一刻，奶奶的表情变得有些奇怪，“小沫，如果可以，下一次一定要带他的照片回来。”

    “哦，好。”

    我看着奶奶，难道那个人和奶奶有什么特殊的关系，会不会是奶奶的相好，或者就是我的爷爷也不一定。

    “记住小时候奶奶教你的那些，很多事要靠自己。”

    “奶奶，如果，我是说如果，以后看到一些我不想看到的死亡画面，该怎么阻止？”上一次出现的是高明，当时只是看到高明被人绑在床上，然后一个拿着手术刀的男人走了进来，后面发生的事已经清楚，高明算是幸运，当时我真的担心，看到高明血溅当场的画面，因为，那个死亡画面根本没有能力改变。

    至少以我现在的能力还无法做到这一点。

    “你试过？”

    我点点头，“试过，不过根本没用，无论我用出什么办法，最后死亡还是会如约而至，甚至，有的时候就是因为我的加入促成了这件事。”

    我说完这些，奶奶突然乐了，“小沫，现在你看到什么？”

    “奶奶啊。”

    “现在呢？”

    奶奶居然拿起旁边的镜子放在我的眼前，我皱了一下眉头，透过镜子看到了自己的脸，这段时间睡得不是特别好，脸色很差，回去以后一定要好好保养一下这张脸才行。

    “我自己。”

    镜子拿下，奶奶点了点头，“这就对了，有时候，你看到的事情在你的面前发生，你会认为不可思议，是否真的想过，为什么这些画面会出现在你的面前？”

    “当时我就在现场？”

    我看着奶奶，然后又看了看放在一旁的镜子，一下子懂了，奶奶刚才那个奇怪举动的含义，就是这个，因为透过眼镜，我们只能看到眼前的东西，反而会忽略掉自己的存在，就好像一张照片一样，我们只会关注照片里的人，后面的背景，同样会因为这样忽略点照相的那个人，其实他是存在的，只是因为无法在照片上体现出来，就会被人误认为根本不存在。

    “很多事没有绝对，如果你觉得可以改变这一切，努力去做就好，不要留有遗憾。”奶奶叹了口气，然后缓缓躺下，夜已经深了，我从炕上下来，然后关了灯，这个时候满脑子想的都是404直播间发生的那些事。

    奶奶说的或许有道理，但是又不是，如果说当时我在现场，很多事根本解释不通，尤其是苏琳坠楼那件事，当时苏琳是在风雷大厦的宿舍，而我正在赶回宿舍的途中，除非我可以分身或者是意识转移，否则，根本做不到。

    到底是什么原因？

    我用力敲着脑袋，那一刻真的担心，有一天在404直播间出现的是徐冰、安夏，甚至是我，到了那个时候，我该怎么办？

    那一晚没有做噩梦，我又看到了黑子、大刚、小美、刘倩，几个人围在一起，在梦里，黑子依然调皮，大刚傻乎乎的抽着鼻涕泡，我被围在中间，耳边是小伙伴玩闹的笑声。

    第二天，我和大刚离开了余兰村，那一刻，还真是有一点不舍，奶奶没有送出来，看得出来，奶奶眼神中透着一丝悲伤，十年，奶奶已经老了，生命中不会有再多的十年，我看着坐在门口的奶奶，“我会经常回来。”

    “走吧，你们都忙，奶奶没事，身体好着呢。”

    我当时特别想哭，奶奶眼中的悲伤是无法割舍的亲情，昨天晚上，我隐约听着奶奶嘴里念着父亲的名字，奶奶心头的思念随着年纪的增大变得愈发的沉重，只是她从来不会在我的面前提起。

    “我还会回来。”

    余兰村越来越远，走上山梁，看着上面冒起的坟包，忍不住回过头，已经是最后一次眺望，从山梁下去，等于彻底和余兰村告别。

    “大刚，真的有人在后面一直跟着我们？”这件事我一直想问大刚。

    “对。”

    “你是怎么发现的？”

    “直觉。”

    我笑了笑，“人习惯了欺骗，其实直觉也一样。”

    “不是的，相信我，夏沫，真的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