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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6章:选择逃避
    “怎么回事?”东陵玦目色一紧,惊声问道。

    卫嬷嬷摇头,嘴上说不出话,只是连连叹息。

    东陵玦急得不行,索性不再问她,直接推门进去看望皇后。

    冷宫主房内又脏又乱,窗户也破了一半,冷冽寒风放肆嚣张地吹进来,东陵玦一入门便感觉到一阵沁骨的寒意紧紧包裹着自己。

    皇后躺在一张楠木床上,头发散乱,身上华服也早已脱下,如同卫嬷嬷一样只穿了一套素净陈旧的棉衣。

    彼时皇后靠墙侧躺着,手中拿着一条绣帕捂着嘴压抑自己的咳嗽声,苍白的面色看起来难受至极,许是病况已让她变得混沌不请,东陵玦开门进来的时候,她竟然丝毫没有察觉。

    “母后……”

    东陵玦低低唤了一声,蓦地跪倒在床前。

    皇后身子一震,慌忙收起绣帕艰难转过身,只是单靠自己的力量已经无法坐起。

    东陵玦见此,连忙扶她起身,“母后,您怎么样,要不要儿臣即刻宣御医过来瞧瞧?”

    “不用了”,皇后摇头温笑,“如今我已是废后,谁还会来这里,母后只是庆幸,皇上没有直接要了母后的命,这样、这样母后尚且有机会能再见到玦儿。”

    东陵玦闻言,沉沉闭上眼握紧双拳,“母后,儿臣不明白,父皇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卫家忠心耿耿,从未违背过君臣之道,母后更是与父皇做了十几年的夫妻,您告诉我,这究竟是为什么……”

    皇后听罢,摇摇头,蔼声回道:“玦儿,这世上很多事都是没有缘由,没有道理可讲的。如若你非要探查一个究竟,母后只能告诉你,因为你的父皇是天子,是高高在上的一国之君。”

    东陵玦凝神听着,依旧是不明白。

    皇后却蓦然握紧他的手,正色道:“玦儿,卫家亡了,如今母后待在这儿,也绝不会再帮你什么,答应母后,跟秦桑回疆东去。她的父王是属地藩王,纵然不可能帮助你东山再起,但一定会保住你一条命。”

    “不,母后,我不走,外公和小舅舅他们还在路上受苦,您也被父皇幽禁冷宫,儿臣焉能离开。就算失去一切,儿臣也要拼死博一把,我就不信上苍真要亡我。”东陵玦郑重摇头。

    皇后皱眉轻叹,“玦儿,你怎么还是不明白,继续留在这儿,没有人会放过你的,母后如今已不再强求什么,但求你能平平安安地活着。”

    东陵玦却抿起薄唇惨笑,“母后,早在儿臣出生时,已经被你们拉进皇权斗争的漩涡之中,如今便是儿臣想退,也退不出去了。东陵沉不受父皇宠爱,当初何尝不是一无所有,东陵钰失去柳家后,亦是两手空空,儿臣就不信,我会就此沉寂下去。”

    皇后闻言皱眉,方要开口,喉间又忍不住发出一阵重咳,东陵玦不轻不重地拍着她的背,待手帕拿下时,那上面赫然淌着一摊血。

    “母后!”东陵玦瞳仁骤缩。

    皇后却摇摇头,无力笑道:“玦儿,如今你当明白母后为何要你走了吧,你若不走,母后又岂能走得安心……”

    东陵玦紧紧抱住她,“儿臣不准母后说这等糊涂话,有儿臣在,绝不会让您有任何大碍。母后,小舅舅和外公他们已经离开了,如果您有个三长两短,让儿臣怎么办……”

    “你、你还有秦桑,母后看得出来,她是真心待你的,秦桑是个聪慧的女子,处事淡定,日后若是遇到什么麻烦,大可同她商量,万万不可一个人冲动行事,知不知道?”皇后握着他的手温声劝慰。

    东陵玦也不知听没听进去,抿着薄唇连连点头,眼底一片哀色。

    皇后努力抬起头仔细看着他,好似看不够似的,视线始终定格在他脸上。

    “玦儿,走吧,日后不要再来了,这毕竟是冷宫,若是被你父皇知道,定然又要寻个由头责罚你。记住母后对你说过的话,疆东是你唯一的退路,也是你身陷险境之时唯一的生路,所以一定要善待秦桑,知不知道?”

    东陵玦眼中噙泪,深深望着皇后点头。

    皇后眯眼温笑,挥手让他走,他不愿意,最后还是守卫将他强行拉出冷宫的。

    幽长冷寂的宫道上,东陵玦怔怔望着这一座残破的宫殿,周身蓦然聚起无边冷意。

    以前,母后常常说深宫幽寒,那时有火盆取暖,他不解其意,如今倒是明白了,因为冷的不是身体,而是心……

    东陵素被桂嬷嬷送回风华殿后便发起高热,皇上以为她又是在装病,下了早朝之后直接回御书房批阅奏折去了。

    容妃见东陵素面色通红,匆忙叫彩月去太医院请御医。

    桂嬷嬷站在床前,听她闭着眼无意识地叫着问仇的名字,过了一会儿又换成三哥,便知她心里这次大抵是难受得紧了,不然也不会无缘无故地发起高热来。

    “娘娘,”桂嬷嬷站在一侧,望着容妃低声道,“公主在昏迷之前,曾托老奴问娘娘一句话,如今这般结果,您可否放过她?”

    容妃听罢,目色微敛,唇间带着三分冷笑,“不是本宫不放过她,是本宫的使命不放过她,谁让她身上流着本宫的血,这便是她的宿命,躲不过。”

    桂嬷嬷闻言,大抵也料到容妃会这么说,喟然叹了一口气,便不再说话了。

    东陵素倒也没有昏睡多久,太医把完脉后开了几副药,当天傍晚便醒了。

    只是整个人像变了一副样子,抱着双膝坐在床上,傻傻看着问仇先前曾倚靠过的窗子,任凭外人跟她说多少话,她都充耳不闻。

    容妃知道她是一时过不去心里那关,对问仇的歉疚,还有对东陵玦的歉疚,压抑得她只能选择逃避。

    “可是素儿啊,你又能逃多久呢,事已至此,便是母后想放过你,东陵玦也绝不会放过咱们母女了。如若有朝一日叶筠泽知道全部的真相,就更不会放过我们,知不知道?”

    容妃坐在床边摸着她的头轻叹,十分清楚地感受到手心传来的轻颤。

    叶家被皇后冤枉一案真相大白,只是所有人都想不到国公府的段世子竟然也会横叉一脚。

    纵然当时段行止还年幼,可叶大人到底是他的师父,师父品行如何,他这个做徒弟的自当深信不疑才是,焉能在皇上面前毫无根据地就指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