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千辛万苦才凑齐的药材，如澜不能浪费。
躺在床上的将军还在昏迷中，每天只能灌些汤水进去，外面的事情还有一大堆等着他处理，别想把烂摊子留给自己。
“小五，把准备好的汤药呈上来。”
不多时，一碗黑漆漆，散发着苦味的中药被端上来。
如澜嫌弃的拧过头，屏住呼吸。
“喝了。”
文家主不由分说将药碗端给如澜。
“呕。”
极致的苦味气息飘散至鼻腔，恶心感瞬间勾起，摸着嗓子尽力忍受喉咙深处泛上来的东西。
“主子，喝了吧。”
堪比生化武器的碗放在旁边，如澜对上了床榻上的人，眼眶处由胃部不适开始泛红。
“哦。”
捏着鼻子，将一碗药灌了下去，看着如澜不拖泥带水的样子，文家主还有些诧异。
如澜喝完仰着头，不让身体的反抗将胃里的药物吐出来，墨五赶忙倒了茶水给她。
两杯茶水下肚，嘴巴残留的苦味消除一些。
“然后呢。”
如澜按着吩咐找药，具体的救治方法还没听二人讲过。
“主子，四种药物的融合，能将黑色物质慢慢的消耗掉，所以我们要先把黑色物质引入你的体内，再让其湮灭，而进入你的体内就要营造一个假的舒适环境，被黑色物质来说是温床的东西。”
一应刀具全部摆在桌子上，墨五对着如澜解释着。
黑色物质要附身的一个条件就是死过一次的人，有了这个特质如澜就能骗过黑色物质的残存思想。
“所以，这药是让我假死么。”
“是濒死状态。”
吃过药后的如澜意识开始模糊，朝后倒退了两步，坐在了榻上。
“小五，动手。”
这场试验，无论是作为承受方的如澜，还是赠与方的将军，都要接受痛彻心扉的考验，外物入体会遭受身体原本器官的对方，外面的想进去，里面的不让进去，一来一往，二者在如澜体内会开始一段混乱的争夺地盘时光。
墨五用盲山特产的牛角在将军的伤口处划了一个圆圈，对应的，在如澜同样的部位划了个十字。
“小五，不可心软。”
在这两人身上动作，仅仅是刚开始，墨五额头的汗珠就不住往外渗，文家主同时盯着他的动作，还能抽出空来帮他擦擦汗。
墨五朝着外边长吸了两口气，用一根小巧的金属圆环放在将军的肩头。
散发着金色光芒的圆环兀自在将军身上围绕一圈，倏地一闪，光芒不在。
“师父。”
墨五急切的望着气定神闲的人。
“你要前功尽弃么。”
这还是刚开始，将军身上的光环进入了他的体内，冲击着各处穴道与身体的血肉，黑色物质正乖巧的蛰伏在体内深处，慢慢的修生养息，突然，被突如其来的光芒逼的身体越来越小。
黑色物质警铃大作，唰地一下给自己披上皮层外衣，顺着血液开始移动。
两种物质像是猫捉老鼠一般，你追我赶，你躲我找的玩着游戏。
“压住他。”
体内两股力量碰撞，没有意识的人却叫喊了一两句，眉头紧皱，皓齿紧咬，被窝的手臂似乎难耐不已，朝着做乱的中心地带而去。
墨五使不上力，这场战争，只能主子们自己打响。
将军的两只胳膊被细麻绳困住，吊在床头上。
“你这样不行，去喊几个人进来压住他。”
真正痛彻心扉，无意识的就会挣脱挣扎，直到脱离痛苦的感觉。
将军尚且如此，更不用说待会要承受的如澜了。
“暗一暗二进来。”
暗卫带着面罩，没有命令不会过多开口，逼仄的房屋内只有将军嘴里倾泻的叫喊声。
“死死按住，你们将军与夫人的命就在两位手里了。”
道德绑架，文家主用的炉火纯青，更没什么罪恶感，他也不是吓唬，按住了还好，按不住就等着前功尽弃。
暗一暗二的面容开始凝重起来。
“你们只要死死按着，就算主子咬你命令你，也不能松手，救人的事交给我。”
拍拍两人的肩膀，墨五开始动作。
手里的袖珍小刀像割开内脏一样，划破了将军内里的表皮。
血管的鲜血溅了几滴出来，文家主立刻拿着白布给墨五擦掉。
“爷。”
暗一忍不住叫出来声。
墨五的手里动作不停，继续朝下而去。
“就是这东西。”
文家主看着与肝脏相邻的地方，多长出了一小撮的蘑菇形状的黑色物质，在金光越来越靠近的情况下，开始变得虚化，直到出现白光，就像海平面与陆地的交界处，在金光全满到达将军体内之际，黑色物质恍然逃脱了。
“这是什么玩意。”
武林上的武功路数没有见过这么诡异的。
暗一想，若是有人掌握了这种，他们基本上没有反抗之力。
“呃。”
墨五给将军做了个全面检查，确定他的体内没有一丝黑色物质残留后，开始缝合伤口。
而旁边的如澜似乎被什么扰动，发出了痛楚的声音。
“不能按，要靠她自己。”
方才将军痛苦难耐，虬筋暴起，被两人死死的按着，在黑色物质离身后终于平息下去，此刻轮到如澜，暗一两人想如法炮制，起码让夫人少受些痛苦，被文家主拦住了。
见到暗卫疑惑的表情，文家主敛了眉心，一边注意着如澜的动作一边道：“那东西是有意识的，知道有人赶他，上次的佛力不够，他才能修养生息，而如澜这边，是要自主的吸引她，若是有外人插手，反而会害了她。”
刚刚被墨五划了十字的地方，开始窸窸窣窣的往里边渗东西。
暗一暗二都不怕事，却被这无形的东西弄得汗毛竖立。
“那夫人怎么办。”
将军是救回来了，夫人又倒了。
“慢慢修养。”
文家主也不知是对是错，只能顺着走下去才能看见出路，不走的话是死路一条，与其坐着等死，不如豁出命搏一搏，这是老友给算的卦象，他入京后方知此卦多么的凶险，自己晚来一两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