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早晨洗漱过后开始传膳,雕花檀木的餐桌上打眼望过去,是表皮晶莹,汁水饱和的水晶包,旁边摆着一碟白瓷的小酥肉,一碗蔬菜粥,再往过是几碟小菜。
“娘娘,平日里可没有这么清淡呐。”
说话的是皇后的贴身大宫女锦容,她面带不忿,冷冷的瞧着桌上的菜品。
“将掌事的唤来。”
林司膳正在膳房里忙里忙外,分配着给各宫的早膳,听到皇后传唤,将手头的事情交给副手,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
“林司膳,宫里是缺银两了。”
“不曾。”
“那是皇上下旨清减各宫菜品了。”
“臣不曾听闻。”
“那,你这是什么意思。”
风袍大力的扇在扶手上,袍子上的金玉碰出清脆声响,林司膳不慌不忙的瞧了一眼桌上的菜品。
“娘娘,是您宫里的人传话,说是今天以清淡为主。”
坐在凤位上的人眼睛陡然发出寒光,对着身边的锦容,宫里各种事情都是她来做主的,如此岂不是监守自盗。
“今日应当是小厨房做饭。”
锦容眼珠快速转动,脑子也在飞速旋转,今日是十三,按日子,是宫里开小灶的日子,本也不必去御膳那边。
“去将人喊过来。”
小厨房的人正等着呢,如澜靠着门槛上打盹,听见有人传唤,兴致缺缺的伸了个懒腰,拉着珍珍的小手一块去了皇后宫里。
“怎么了。”
锦容眼色不善的盯着她,好似两人有深仇大恨。
如澜将珍珍护在身后,挡住上方投来的频繁目光。
“今日该是小厨房做饭,为何去御膳传唤。”
皇后尚在思量,身旁的锦容不等主子开口,擅自撒泼发怒。
“娘娘传我来,是做菜,也没说一日三餐的主食啊。”
如澜气定神闲的站着,斜睨的桃花眼里泛着凌然的笑意。
锦容突然语塞,是了,昨个如澜来后,不仅没人跟她交代要做些什么,今早的人手都不够,按下心思,她猛地抬起头。
“且不说这个,你做的呢。”
哎,皇后娘娘的狗真忠心,不等主子发话,就开始乱咬人。
如澜但笑不语,姿态高冷的拍起了素手。
掌声响起,端了两盏茶杯的小杨二人缓步进屋。
“这是什么。”
前面的时间,皇后好似信号不好,这会见到东西仿佛重新连接上了,开了金口。
“娘娘先尝尝看,若无事,是否能让林司膳回去了,毕竟御膳房不像娘娘这里,有时间闲话家常。”
被她摆了一道,皇后也不好发作,抬了下眉,让人下去了。
等人下去后,皇后才细细品味如澜做的东西。
“入口光滑,吃来带有果香,很是可口,这道菜可有名字。”
“果冻,因其里面带有果肉,形状又像冻冻,比较爽滑q弹,故此得名。”
“如澜这道菜花了多少时辰。”
“不多,也就两个时辰。”
小杨心里腹诽,明明就半个时辰,剩下的都是自己与师弟做的。
皇后恍然,如澜花心思做东西是需要时间的,故此没有时间做主食,也就不计较早晨御膳房送来的都是清淡简单的食物了。
“皇额娘。”
皇后吃的舒心,刚擦拭完嘴角,上完早课的太子前来请安。
“羽儿来了,这是将军夫人与府中嫡女。”
得了如澜的食物,又见到自己的心肝,皇后心情舒畅的给了她几分薄面。
如澜对着眼前的粉面如玉少年,略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身后的珍珍见到来人时,却是惊呼了一句,“神仙哥哥。”
“夫人安好,这位是令爱吧,初次见面,不嫌弃的话,可以称我一声羽儿哥哥。”
少年人的嗓音甘甜清脆,似山涧里的清泉,让人不由想去观赏他的面庞。
珍珍害羞的抬起头,对上一双深邃的茶色眸子,鲜明的轮廓给少年添了几分英气。
“太子殿下,君臣有别,尊卑有序,珍珍年岁小。”
珍珍的圆眼睛睁的大大的,似乎在思考娘亲言语子阿基多呢意思。
太子波澜不惊的回了个礼,才转身坐在皇后身旁。
如澜带着珍珍在下首处坐下。
“皇额娘,时辰不早了,夫人还要准备午餐,我与珍珍妹妹一见如故,不过我带她去宫里游览一番。”
太子虽然年仅十岁,却行事稳重,为人聪慧,皇后对他的要求很少有不应的。
“难得皇儿有此雅兴,去吧,到了午饭时辰,记得归来。”
太子感激的带着珍珍走了,坐着的如澜眼里氤氲着不知名的气色,瞧得皇后内心打鼓。
“夫人可是不喜。”
自己刚得了一个趁手的武器,得了甜头,还不想与她为敌。
“娘娘多虑了,臣妾只是在想,中午要做些什么。”
皇后闻言大喜,想起早晨的新鲜口感,对中午的也有些期待。
“只是?”
如澜本已起身,要去往小厨房,脚步顿了下,转过身来。
“只是什么,如澜有话直说。”
“只是臣妾双手不够用,可否请娘娘多派些人手。”
狐疑的望着在旁的锦容,小厨房的人手从未有过不够之说,每日至少也有十来人啊。
“娘娘恕罪,夫人息怒,锦容私自做主,想着夫人手艺高超,有着自己的独门秘方,想来不喜有人在旁围观,故给小厨房的热放了假。”
锦容呼吸有些不平稳,压下去心底的情绪,双膝跪地。
“放肆。”
皇后气的嘴唇都在颤抖,对上如澜似笑非笑的眼神,觉得老脸都丢光了。
“来人呐,锦容以下犯上,从今日起赶出宫里,永不得入京城。”
一旁的连翘出去唤来人来,低头跪着的锦容就被人拖了出去。
“让你见笑了。”
宫女的私自做主,削去了皇后的面子,让她无言面对如澜,只得硬着头皮打着官腔。
“好说。”
瞧了一出戏,如澜带着青云,小杨等人回了小厨房。
小厨房的管事也回来了,正叉着腰坐在门口的长凳上,而之前的小帮厨被几个膀大腰圆的人按着,跪在地上,一声不吭,泪水连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