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炎妃的话,其他妃子看向如澜的视线不同了,不是带着鄙夷,说她夹带私心,就是不屑,说方才娘娘问她时不说,这会开始矫情使小手段了,城府够深的。
妃子们的谈话如澜听在心里,各方传过来的大量,炙热,毫不掩饰的视线被她自成一脉的孤冷气势阻挡在外。
“如澜呀,想要这株雪莲你就直说嘛,娘娘也不是小气的人。”
一向花枝招展的贵妃开了尊口,开口就在指责如澜为人小家子气。
“贵妃说笑了,既然是宝物,自当举国上下最尊贵的人使用,夫君怕是无福消受了。”
坐在楠木官帽椅上,如澜不冷不热的回应着。
气氛一下子变得尴尬起来,大殿里坐着的妃子小心翼翼的探讨声也逐渐消了下去,静谧的能够听到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将军也是身份尊贵之人,又是我朝重臣,这虫草自然是受得的。”
新来的百灵鸟斟酌片刻,一句话引得众人侧目。
如澜不动声色的往旁边瞥了一眼,发现她没有被狼牙虎豹顶上的自觉,兀自的说着,仿佛这是一件百年的人参,谁需要给谁就好了。
“呵,这可是万年虫草,当世不见得有几份,打着灯笼都难找的。”
妃子里不知谁来了刺耳的一句。
连个人影都没瞧真切,嘿,还是个躲在人背后的主。
“虞嫔,你不是与将军夫人十分要好,怎会说这样的话。”
看看,挑事的来了,一粉色宫装,发带蝴蝶纹饰的妃子嚷嚷着看向闭目养神的虞嫔,战火倏地引到了她那边。
如澜一一扫过去,发现贵妃、炎妃几个位份高的看好戏的成分居多,而像美人,才人这些混在人群里开口的,就是趁机挑事的,给别人添堵,拉不下马白白泼脏水的。
“臣妾可曾说什么了。”
虞嫔穿着雪白的莲花宫装,坐在人群里跟个亮眼的不染凡尘的仙子一般,出声清冷高贵,有识别度。
不自量力啊,如澜本还颇为期待呢。
那几个妃子的雕虫小技上不了台面,就说之前模仿虞美人声音的那位,但凡有点质感,现在也不用装作鹌鹑,头也不敢抬。
“好了。”
后宫之主和稀泥似得,一句话将此事翻了过去。
“如澜,既然你想要,那便送你吧。”
皇后拂过风袍,连翘就将玉匣子碰到了如澜这边,放在她的桌面,低头时快要碰到她的额头,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嗓音道:“夫人,此药入宫时没有问题,为防使诈,还请回去多多探查。”
片刻的时间,连翘空手回到皇后身旁,就在两人低头时,对面的贵妃与炎妃碰了下手里的酒杯,两双美目中噙着蚀人心魄的笑意。
“无功不受禄,娘娘若有如澜力所能及的事,但凭吩咐。”
药草不易得,如澜深知这个道理,也没想过会全身而退。
听了如澜的投诚,皇后娘娘志得意满的笑了,三十岁的脸上看不出一丝皱纹,保养的似十几岁的姑娘,皮肤细嫩白皙。
“一点心意,夫人客气了,要是你过意不去,就给本宫开开小灶。”
请如澜来皇宫,一来是为了她的厨艺,二来还是为了她的厨艺,至于目的嘛,相信其他人也知道,可是让自己近水楼台了。
刚还含笑的贵妃美目忽地升起寒气,压得身旁的妃子不敢吱声,抱着茶杯取暖。
老女人,若不是皇上近来迷上了异域美食,怎会频繁的留宿养心殿。
“谨遵娘娘懿旨。”
刚来就没有放松过心神的如澜,自然注意到了皇后一句话,底下嫔妃的脸色,只有虞嫔还是一副盛世雪莲,新晋的贵人温柔含笑的坐在位子上。
不过想到了贵人是谁的替身,宫里刮起的这股风也就不难理解了。
皇上近来迷上了开小灶,总是喜欢让侍奉的妃子做些拿手的东西给他吃,所以各宫娘娘们都挽起袖子,当起厨房,做起来羹汤。
“娘娘喝杯清茶,仔细气坏了身子。”
建宁宫主殿内,从皇后那里回来的贵妃胸膛剧烈的起伏着,眉宇间充满了戾气,一声不吭的坐在凳子上。
皖西给下面人使了个眼色让他们都下去,自己则燃上了安神香,奉了一杯清淡的茶水过来。
“气坏好了,反正也没人来,跟个冷宫似得。”
皇后那好歹十五三十,每月总有两天,皇上固定会去的日子,自从厨艺大赛结束后,皇上就鲜少踏足这里了,哼,有事就来,无事就走,当这里是什么了。
“娘娘又说气话了,以色示人,色衰爱迟,以慧示人,方能长久。”
皖西语重心长的在旁边说着。
“他能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不是喜欢的人得不到,就是喜欢的人不理他。”
贵妃的红润手指嵌到肉里,也不觉得刺痛,只因这个动作做了许多次。
“娘娘,皇上忧心什么,不是明白着么。”
拉过贵妃的手放在桌上,用细绢替她擦拭掌心的血丝,皖西的声音清清凉凉的,好似能穿透人心。
“可我们不是动作了,那东西也被她带了回去。”
事情已经成功了一半,接下来只要用了那东西,就是神仙也就不回来。
“娘娘,将军夫人阴险狡诈,为人多疑,必定不会相信,只有经过多方试验,才会给那位用些。”
这虫草本就是家里边送来的,说是让她与那位家里缓和关系,可是贵妃不这么想,这么贵重的东西,怎么能便宜了贱人,所以她便给上面加了一些料。
“那你说,当如何。”
思维已经完全被皖西带着走了,贵妃无意识的问着。
“自然是…”
深夜时分,皇宫内万籁俱寂,只能听见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响,以及巡逻护卫的脚步声。
太后住处的偏殿内。
“夫人,连翘有一事相求。”
如澜身上穿戴整齐,坐在榻上,三尺外的地板上跪了一藕色衣裳的姑娘。
“药王谷之人,何时来的京城,所求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