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回过头一看,裴青满身的酒气,嘴里低喃着,一头乌发全散开,发梢都黏在一起,胳膊横搭在桌上,手边放着一堆四仰八叉的酒瓶,头就枕着胳膊那么睡着了。
旁边的裴念为了作画,还要劝弟弟,一身云纹月白色锦袍被墨汁浸染,画作整齐的放在一边,看着那厚度,都能出本画册了。
拿过画册,这一张画的传神,下一张用墨重了,下下张比例不协调……
俩人谈论间如澜抽了五张,给崔岩也选了五张,剩下都按着动作排列起来,快速的翻阅可以当动态的图看,留给裴念,末了,还对他说,不用谢。
要不是墨汁用没了,估计裴念会像章鱼样,吐出墨汁了,得了这等佳作,如澜也不能让人白干,主动付了银子,还答应安排墨小七给几人当向导,领他们在京城好好逛逛。
出门时,裴念浑身都没力气,还是墨一给拖出去的,这还是他自己要求的,不然被人抱出来,他这张老脸也算是没了,崔岩肩上扛着睡死的裴青,扔到了马车上,回了锦绣山庄。
裴家在京中是有庄子的,抵不过如澜盛情相邀,方生两口子也住在一起,还有白狼可以玩,几人就同住在锦绣山庄,缺什么物件就让墨一派人送过来。
这几个都是在外漂惯了,什么事都自己动手,吃食洗漱有人到点会送入房中,每间屋子外都有仆人守着,有事吩咐就行。
裴念两兄弟与崔岩挨着住,屋子就在方生对面,房间一般大小,约么三丈宽,五丈高,中间放着雕花的梨木床,床头有着精致的暗纹,上面刻着花鸟等纹饰,桌椅案几都是软木的,就是装饰的颜色不同。
方生的是古木原色的,帷幔比较素雅,床旁放置了黄色软木的梳妆台,窗前挂着一串木制的小风铃,家具的棱角处都裹上了羊毛制成的软包,裴念三人的比较相似,是黑色沉香木的大床,书桌放在窗户前。
清晨起床时,窗明几净,打开窗,可以听到鸟儿啾啾的歌唱,嗅到园中的花香,看到远处的假山池塘,潺潺的流水,几尾锦鲤在其中玩闹,清风拂过脸庞,令人心旷神怡。
翌日头痛欲裂的裴青在一阵婉转动听的琴音中醒来,掀开被子,一股浓烈的酒味席卷而来,离开被子后,酒味更浓,低头嗅过自己,像是被人踩到了尾巴,尖叫声响彻整个山庄,假山旁弹琴的人手抖了下,乱了几个音律。
洗完澡的裴青,身上挂了一只桂花味的香包,这才有种活过来的感觉,摇着扇子,神采飘扬的朝着琴音所在走去。
一路上嘴角含笑,跟路上来往的丫头点头示意,但是山庄里的仆人都是目不斜视,一本正经的,十分谦卑的打过招呼就继续该劈柴劈柴,该擦地擦地了。
迈着疑惑的步伐到了假山旁,双手拨动琴弦,使其发出阵阵悦耳旋律的正是他哥,一旁山泉煮水,摘叶泡茶的是如澜,而旁边毛笔在指间跳跃的崔岩在画着什么。
这个三察觉到自己的到来,手中动作没有停止,反而有些不想理自己是怎么个意思。随着音乐停止,他的大脑好像被按了暂停键,昨日的一幕幕画面在眼前闪过。
站在廊桥上,裴青像是个害羞的小媳妇,纠结着是要跑路还是勇敢面对。脚上的金线云纹黑靴都要被他来回的跺步磨穿底了。
山泉煮好了,泡过新摘的茶叶,加入些许蜂蜜,清甜爽口,如澜挥挥手,招呼裴青过来喝茶。
脸颊绯红,小媳妇样催了半天才从桥上走下来,看着他的面色,三个人默契的没有提起他喝醉的事情,倒了一杯蜂蜜茶给他。
端起青鱼杯一饮而尽,山泉清冽,蜂蜜香甜,茶水青涩,恰到好处的中和在一起,裴青喜欢这种温和清香的味道,像个兴奋的孩子,要自己试试。
如澜把茶壶交给他,自己起身去厨房做些吃食,厨娘是山庄的老人,见了主子要亲自动手,跪着不肯起来,青云将人请了出去,让翠鸾给做下心理工作。
厨房中青云生活,如澜先将买来的猪腹肉洗干净,锅中放入清水、少量的米酒和猪肉,让青云加柴火煮开。
在这期间,用盐、花椒、辣椒面、醋、葱花等调好蘸料。青云干活很麻利,一刻钟水烧开了,按着如澜吩咐将肉翻面,再次煮开后捞出切片摆盘。
看着青云惊疑不定的眼神,就知她心中想的是,这白刷刷的,能好吃么。张嘴,扔了一片进去。
主子,烫,啊,呼,囫囵吞枣的咽下去,好像没尝着味。看着她猴急的模样,如澜莞尔,又给她夹了一片,这次放入口中慢慢品味,恩,好像没有看到的那么腻,肉质很嫩。
青云的眼神都散发出光彩,如澜没有在她脸上见过如此丰富的表情,惊讶,微秒还带着点享受,让她给裴念几人送过去一盘。
接着开始做小零食,提前做好的小米蒸好的饭,用饭勺盛出,放在干净的案板上,用擀面杖压成薄片,切成四方块,青云不在,墨一坐在灶台下添柴火。
将切好的米片放入锅中,炸至两面金黄色,出锅撒上适量的调味料,趁着如澜转身,墨一飞速的摸了一片,不料,成品太过酥脆,咬进口中,嘎嘣一声,使用瞬移,赶紧踩断一根木材。
“主子,他偷吃“速度再快,也逃不了站在门口的青云之眼。
墨一双手求绕,青云目不斜视,大方的过去,拿起一块,尝了下,果然很是酥脆,不然光凭某人的演技可能就被骗过去了。
如澜盛在两个白色荷花的圆盘中,一盘留给还在斗嘴的两人,另一盘带给崔岩他们,顺便去听听评价。
石桌上的盘子已经见底,只有她之前坐的位置放着一副碗筷,碗里是满满当当的肉,崔岩眼神示意她,赶快来吃。
如澜到来后,原本靠着椅背的裴念两人坐直了身子,伸长了脖子,瞧着盘子里的金黄色炸米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