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闻惟德的契兽,也是一种妖物。
妖物各方面尤其是天赋血脉会远高于人类,就像一种盛纳灵力的容器,妖物从出生开始,作为容器的量度就远远高于人类。也正因此,妖物修炼到人类同等的阶等,需要耗费更加漫长的时间,当然,同等阶修为之下,妖物是完全碾压人类的存在。可纵然如此,妖物在修炼的过程中,会比人类遇见一个更为凶险的门槛。
那就是舍身。
人类在修炼到空溟境之后,并不需要特别注意什么继续刻苦修炼就是了。但是妖物在修炼到空溟境之后,需要舍身,才能继续修炼。
舍身,完整的名字叫舍身入道。妖物修炼到这个境界之后,必须自毁原本的肉身,从里到外重铸整个肉身。这个过程极为凶险,只有极为寥寥的妖物才能渡过这个过程,完整的脱胎换骨。
舍身成功,步踏虚境。舍身失败,魂飞魄散。不过,还有一种可以在舍身失败之后,保留魂魄而不死的方法。
那就是在舍身之前,先找到一位足够强悍的大妖与他签下契约。如果舍身成功,成为大妖最为忠诚的眷属。舍身失败,就将自己全部修为献祭给这位大妖,寄魂与大妖的身体内,成为他的奴隶契兽,被他完全主宰灵魂。契兽会有自己的独立意识,但宿主大妖也掌握、共享他的意识。
妖物的世界里,基本都是头领眷属制。实力强悍的大妖基本都会有眷属与契兽,少数大妖会有数不其数的眷属和契兽,被奉为妖主。
此时在这个刑房里出现的,就是闻惟德的契兽之一。它被闻惟德完全掌控,闻惟德住在它的意识,共享它的意识。化形还保留着舍身前的本体,此时借由闻惟德的力量完全具现化了,也出现了一部分闻惟德的本体特征,有了龙角,龙尾,以及身上那一层鎏金色的纂纹,于是看起来根本不像一只妖物——
而更莫名地多了许多的美丽神圣和威严,像某种被供奉起来的图腾神兽。
闻望寒怔怔然地看着他们,闻惟德抬起手来,那契兽就走到了和悠的身后。它的体型远大与和悠,四爪轻易地将她笼罩在身下,在她身上投下黑色的影。
“不……!!哥!停下!!停下来!!”闻望寒眼白全是血丝,嗓子已经彻底坏了,沙哑得听不出本色。
“回答我。”闻惟德冷漠地看着他。
和悠此时醒着,迷糊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俯身在舔她的身体,却被闻惟德一把扯住脖颈拽起来,半掌卡住她的下颌,强迫她转过脸来看向闻望寒。
“和悠,马上……会有一条狗操你。”闻惟德冷漠说道,故意限制了信息素的剂量……果然,精神力强大的女人,立刻就有了微弱的清醒意识。
被闻惟德信息素致幻的神经产生不了符合逻辑的思维,但她也似乎明白身上那个东西是什么了,带着口环的嘴里吐出惊恐而模糊不堪的言语和尖叫,“不……不呜……呜呜……不!!”
她剧烈的试图挣扎,可无力的身体在闻惟德的掌控之下只是把屁股翘的更高,因为口环限制住口舌的吐字也格外不清晰,听起来哭喊更加惨烈了,“不要……求……你了……不要………”
闻惟德收紧手掌,她便一个字也说不出了。
“和悠,你不是勾引望寒,让他放你走吗。现在,他也能救你。”闻惟德冷漠地看向了闻望寒。“拿出你之前的本事勾引他,让他救你。”
和悠已经无法做出有效的分辨,只能顺着闻惟德的话语像抓到了什么救命稻草,试图去找闻望寒在哪。
可她带着眼罩看不到他的方向,于是呼喊和求救也变得更加无望了。“望寒……救我……救我……求你了……救我……我不想……”
“哥,别这样对我,别这样对我……我真的……”闻望寒彻底崩溃了,他被闻惟德压制的动弹不得,眼睛里却无比清晰地能看清楚眼前的惨景。“我知道错了,我会改,你想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哥……别这样对我……我求你……”
“只是一句简单的话而已,就这么难吗?”闻惟德扬起下颌,“你真的喜欢这条母狗吗?”
“和悠不是母狗!!!”闻望寒几乎喊出血来,“她不是!!她是人!活生生的人!哥!你能不能看清楚!她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呵。”
闻惟德闻言发出一声低低的笑,四周的龙息越来越明显,以至于他四周的空气都如同一层层潋滟着暗金色与黑色混杂在一起的水波。
他垂目看着和悠,冰冷至极,“和悠,不是我不帮你。是望寒,不想救你罢了。”
“啊!”
刺啦一声。
和悠的衣服被利爪撕开,她拼命地试图蜷缩起身体,却被闻惟德一把扔在了地上,刻意控制着她可以使得她正好面对着闻望寒。
很近。
他们之间其实很近地,就像初遇时,他站在她的床边,她一抬手就够到了他的指尖。
这一次,换他了。
换他了。
“和悠……呃啊!……”闻望寒调动了全身所有的灵力抵抗他哥哥的压制,按住地面试图撑起身体,脖颈上的肌肉线条绷得犹如还未磨砺的雕塑,青筋暴涨,血和汗水混合在一起沿着他冷厉的五官朝下滴,努力地朝着和悠的方向伸出手。他的衣服碎开,沿着手背开始,一片片银白色渐变竹月蓝的鳞片凸显,地面上开始结出一片片的冰霜,四周的空气都变得极为寒冷——
“噗咳——!”
轰隆——
闻惟德的瞳孔剧烈的收缩了,他覆在椅臂上的手背,血管筋脉都鼓了起来。“闻望寒……你竟然……为了这个婊子,想要化形……怎么?下一步,你是准备要对我这个哥哥拔剑相向?”
闻望寒的化形失败了,背上被一个黑色巨大利爪所牢牢按得深深陷入了地面里。此时以大阵为界,外面的一切都被冰封了。就连小半个大阵的纂纹,显然都被冰封破坏了。只有闻惟德四周的范围内,毫无冰霜。
闻望寒不惜化形也想搏一下救出和悠的想法破碎了,他抬起头来,黑色的眼睛此时已经完全变成了蛇瞳,竹月色的瞳孔里,尖细的银白瞳芯冰冷而诡异。几乎小半张脸全是银鳞,诡异而美丽。
可他那样不似人类的眸子里,却莫名有着比任何人类都要鲜活的悲恸和绝望。他张开口,舌头也变成了蛇的蛇信,他的声音也因此变得极为诡异不似人声,“哥……我求你了……别这样对我……我真的很喜欢她……如果你不想让我和一个我不爱的人在一起度过余生,为何不可以成全我和一个喜欢的人在一起……为什么……”
闻惟德给予他这个弟弟的回答——是抬起手来,桌子上那两颗吊坠飞到半空,一枚吊坠直接挂在了那条妖物的鸡巴根部,绕了几圈正好不会掉下来。
那根黑色狰狞的鸡巴上,肮脏淫邪至极,可下面垂着一枚那样好看的荧心,有他的灵力,也有她的。
黑色的鸡巴有着最为淫秽污浊的象征。
荧心却是竹月色与橙阳的光晕染在一起,旖旎曼妙地纠缠在一起不离不舍。是日之初、月之陨,竹间管瑟龙吟,桐下节琴凤舞——本应美丽纯洁。
两个东西经由闻惟德的至绝的恶意却配搭在了一起。
……
和悠第一次刺伤自己给自己下毒的时候,闻望寒就知道的。他一直都知道,也一直闭口不言。他默默地忍受着她的灵力在他的身体里肆虐,是慢性毒药一样缓慢地摧毁着他的身体。
他心里明悟和悠在计划着什么,他甚至不意外小风一点点越陷越深。他亦有无数个机会,可以阻止她。
但他仍默不作声。
没办法,他闻望寒是这世上最冰冷的妖物,毫无感情,只会杀人。世界也很简单,只有哥哥,弟弟们、修炼,杀人。
喜欢是什么?
是愧疚?是亏欠?是于心不忍?是怜悯亦或者同情?还是几次云雨欢好?
他怎么能懂。
他就是这一出戏目里,最冷漠、最无情的观众,默默看着别人的戏目。
一面,是他们所有人都说,那不过是个舞台上的戏子,最多不过浅尝辄止的情浅。
一面,是为他付出所有的哥哥、与他相依为命了千百年的弟弟们,是与世难还的大恩挚情。
闻望寒察觉到自己似乎站在一根细细的冰棱上,朝哪一边走,脚下的一切都会崩塌,他会坠入未知的深渊。
于是他只能站在原地,冷漠地看着一切的发生。
没有人告诉过闻望寒,无数个难眠辗转的夜晚里,他作为一个观众,可以不可以将自己代入其中某位主角。
去碰触。
去抚摸。
去拥有。
她。
直至最后,她终于逃离。他醒过来的第一时间,就心里莫名知道他能找到她。她势单力薄,可自己哥哥势力遍布北旵,靠她自己,很有可能被抓。他带着人找到她,确定她的方位,就可以带走哥哥的精锐势力来造烟雾弹朝其他方向搜查,给她更多逃离的机会。还要给她足够的钱,这样,不论她逃去何处,她都可以好好活下去。
而后。顺便的话。
他将自己逼出来的灵力,做成了荧心,给她。也不是定情,更不是表白。若真有个念想,也只是想……
永不相见罢了。
她好好活着。
他也重新回到冰棱那头的世界里头,继续练功、杀人,保护弟弟,忠于哥哥。
但。
此时,脚下那根冰棱还是碎了。他的世界一片片崩塌,坠入如今这个深渊。深渊下头,竟然是一面镜子,把他闻望寒从里到外照得透彻。
照着他夜深才敢前来看她的孤影,照着他将她从床上抱起来放在水里的手臂,照着他张开却不敢出声的唇,照着他无数次想要碰触却最终收回的手指,照着他站在阴影里盛着她样子的眼瞳。
照着他闻望寒自己的癔痴,清晰可鉴——
『我不懂什么是喜欢』
『但是,有一天,我望见一棵树上的石榴熟透了绽出籽儿,火红晶莹大概很甜,我想让她尝尝。不过,我还是决定送她离开,哪怕她吃不到那枚很甜的石榴……哪怕我再也不会见到她。』
闻望寒那化形蛇妖冰冷无情的瞳孔,颤着,一层浮白。叶浮楚水,草衰月苑。
不远处,和悠低低地喊着他,“望……寒……”
他看着哥哥那毫无感情的脸,眨了眨眼,浮白一落,就好比落在人肩上的浮雪,不待成水呢,就化不见了。
“我……不喜欢她。”
有些话,一旦说出口,其实也没有那么难。就好比第一刀刺入身体里头会很痛,但是第二刀再刺进同样的位置,就没那么痛了,一刀一刀地剜骨钻心,一个位置也自然不会再痛的。
“哥,我不喜欢……我不喜欢和悠了。我不喜欢了……我真的……不喜欢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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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虽然虐,但是没有挖眼之类过于反人类的PLA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