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陵伯不愧是当年名震京都的纨绔子弟,所思所想就算是慕子悦都不得不佩服。
太先进,太大度。
什么都能接受。
可也并非真的了解慕子悦这个儿子。
也正因为如此,慕子悦不免纠结。
“只成亲就成吗?”慕子悦问。
东陵伯一滞,紧跟着大袖一挥:“滚——”
“……”
慕子悦了悟。
是她误会了。
不是东陵伯不在乎,就是挖了个坑让她跳,她还跳了……
不过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她去找三皇子应该没什么问题哦。
慕子悦见了三皇子,没有隐瞒的把自己所见大略告知了三皇子,但即便她眼见的那活色生香的一幕只是简略带过,三皇子还是怒意汹涌。
“他竟然如此胆大妄为。”
“文家是不要命了!”
慕子悦深以为然。
但更重要的是——“查的如何?”慕子悦问。
毕竟有些东西是她这个还不能入朝的武官所不能得知而方霭涛也不能告诉的朝中隐秘。
三皇子沉声:“查了屋子里的熏香,只能找到一些有迷幻之效的残渣,加上大相国寺膳食被盗,还有二皇子亲眼所见,确定是采花贼。熏香是二皇子送与文家小姐,并不知文家小姐何时用,所以文家防范不周,被父皇斥责罚俸。”也就是说最后只有文家得了这样一个不痛不痒的罪名。
慕子悦道:“听说皇上还会赐婚。”
三皇子点头,他知道慕子悦应是从方霭涛那里得知。
“那日二哥出现在女眷之地是因要与文家小姐相见,这才及时发现了歹人。为免悠悠众口,二哥向父皇请奏赐婚。”三皇子道。
这就是赐婚的缘由了。
以他的私事为由头,牵扯转过朝中内外的目光,减轻镇国公府的压力,而减轻镇国公府的压力也就减轻了大皇子的压力。
二皇子这样的懂事明理,哪里还好怪罪他?可悉不知这怕也是在二皇子的谋划之中。
慕子悦心思转闪,三皇子长袍轻撩,对她行礼致谢:“多谢子悦。”
“殿下多礼,只是举手之劳。”慕子悦侧身避过。
三皇子只是摇头。
他不想她去,可多亏她去了并阻止了二皇子并未真的发生什么,不然这场赐婚怕就不是二皇子与文家,而是二皇子与镇国公府。
那时候皇兄少了镇国公的支持,二皇子却会因镇国公如虎添翼。
和曾经他所经历见过的不同,他也就不知这到底是好还是坏。
三皇子的眼睛发红,长袍之下的双手也轻轻发颤。
见状,慕子悦上前,握住他的手。
那双手比慕子悦想的要柔要软,又是比她以为的还要有力温暖。
三皇子看向慕子悦。
慕子悦比三皇子矮,但目光清湛之下,明亮若星。
“君子坦荡不欺暗室,小人常戚无所不至。”
“殿下已经做得很好,只是有些人丝毫不顾及身份脸面。”
“那些人即便成功也不过为一时枭雄,日后也必不会为史书所容。”
“一时失策并不算什么,经此之后殿下也必不会让那些人得偿所愿,何况还有我襄助殿下呢。”
面前的女子面如晓月春风,声若山谷清润之雨,点滴而下除破霾晦。
“子悦。”三皇子道。
慕子悦扬眉:“嗯?”
“我可能抱你?”三皇子问。
慕子悦摇头:“不。”
三皇子目光微垂落在慕子悦握着他的手上。
慕子悦弯唇笑着松开手,却在三皇子神色微变的下一瞬张开双臂抱住三皇子。一手穿过腋下,一手横过肩膀,双臂用力的拥住身前的男子。
姬矩是第一次被女子抱住。
他只觉得怀里的人软香,更还有说不住的满足。
慕子悦不是第一次抱男子。
所以她的感觉更清楚。
她能感觉到他是第一次。
在她抱住他的霎那,他全身都发硬,虽然很快的回拥住她,可抱着她的胳膊紧绷,连他的心跳声她都听得到。
“咚,咚,咚。”
好听。
她都想继续长久的听下去。
只是她和他身高比例似乎不太好,很快她就感觉到他的呼吸落在她的耳边,渐渐深,渐渐重。
慕子悦虽然也很想再进一步,可还是不得不松开。
她担心速度太快,吓到小朋友。
而且她这个身子也太娇小,只是这一抱,她竟然几乎整个人都在他的怀里。
是肩膀太细还是个头太矮?
慕子悦再度沉浸在了辛苦的操练之中。
原来还是全方位锻炼,这次重点在长高还有锤炼臂力之上。
董冒以为慕子悦是被采花贼从眼皮下面跑了备受刺激。
实则慕子悦的这番苦练为自己免了一场无名之灾。
深宫中的皇帝从侍卫口中得知了自家老三跟东陵伯世子抱在一起的情形,据暗影所说是东陵伯世子主动拥抱,且足有十几息。
东陵伯家的小子想干嘛?简直是胆大包天!
纨绔之名整个京都谁人不知?这回敢把爪子往自己儿子身上摸?
老三,堂堂皇子,就不会反手给那小子几个嘴巴子?
皇帝神色莫变,想到近日来周身寒冽的老大,一脸温和的老二,还有这个老三……
啧,怎么这三个都不让老子省心?
“那小子现在做什么呢?”皇帝问。
季风雨不愧是御前总管,听弦知音,道:“回皇上,听五军都督府的说,武略将军已经五日不曾归府。”
皇帝冷笑,伸手在案上狠狠的搓了下:“还是懂事哈!”
季风雨嘿嘿道:“就是不知道老子懂不懂事了。”
皇帝眼中一亮。
不错!
老子不懂事,朕这个老子就能名正言顺的教训,子不教父之过,至理名言。
只是可惜东陵伯绝非一般懂事,皇帝根本就没找到麻烦,不止如此,还不得不说一句懂事——原本下半年东陵伯府二小姐与晏家的亲事,东陵伯直接提前到了四月份。
虽然提前了四个月,但这婚事绝非是为遮挡朝中风波,而是本就如此的盛大隆重。
文武百官,乡绅富户,只要是京都略有声名,东陵伯都给了脸面。
门外三十丈的空地上更是摆上一整天的流水席,哪怕是街头的乞丐,只要敢来,也一样笑脸相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