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辅轻拂那满是痤疮的脸颊的巴掌印,恨恨地看着李肃:“哥哥,我可是你亲堂弟啊,你竟然为了一个敌人打我,真让弟弟我锥心刺痛!”
李肃哇地一声又吐了一口血,他万万没有想到,他亲自抚养大的李辅竟然变成这个模样,难道是因为从小在辽西生活过一段时间,又丢在北平一段时间,跟鲜卑人居住惯了,染了鲜卑人一身毛病,许多变态的大汉男子都传说鲜卑男子十分帅气,特别是慕容鲜卑部落的,那传说的语气是恨不得做那鲜卑人的男奴。
想到这里,李肃忿恨地一甩马鞭,将李辅抽下马:“滚,滚得远远的,莫要再让我见到你,我就当自己从来没有这么一个弟弟!”
李辅被李肃一鞭子抽落在马下,栽倒在地,啃了一嘴泥,过了好半天才把嘴里的泥土吐干净,然后愤愤地看着李辅远去的背影,恨恨地说道:“身在董营心在吕,哥哥啊,你这样下去早晚会被相国看破,相国岂能容你!哥哥啊,你不仁,弟弟我却不能无义,我就去除了吕布,让你忠心不二地辅佐相国!”
李辅从吕布最近的行军方向,猜测出吕布是想把河内郡和河东郡连成一片,那么吕布的下一个进军目的地便是去河东郡治地,跟并州牧朱儁合兵。
想到这里,李辅便在脑海里浮现出一些阴毒的主意,但他知道,以自己一个人的力量是远远不足以除掉吕布这样一个勇冠天下的猛将,他不仅需要帮手,还需要一个能够把他的计谋实施的场地。
李辅截杀了一个农夫,把自己身的盔甲脱掉,扮作农夫模样,因为他的模样丑陋,扮作农夫恰如其分,那些中央军将士并未起了疑心,李辅顺利地混入箕关。
李辅进了箕关,发现吕布已经牢牢地掌控了箕关,牛辅再次落在吕布手里,段烩也束手就擒。i原来李肃、牛辅和段烩的人马大部分都被中央军俘获,这数万人或者投降被收编,或因拒绝投降被押往屯田兵团在河内的新建城堡里做工。
李辅绕七绕八,回到自己在箕关的房子,在这里面住着他的两个朋,跟他志趣爱好都非常相投,一见面三人就抱在一起,战争给这三个人带来的心灵创伤似乎都需要断臂山发生的事情才能够消除。
三人完事以后,聚在一起商议如何对付吕布。
那个来自豫州汝南的花开痛恨吕布,是因为他的志同道合的好郑荣竟然被吕布当做娈童送给董卓,结果董卓恼羞成怒,把郑荣杀了,花开不敢去恨那个看似凶残无比的董卓,反而恨吕布入骨。
当时被董卓跟郑荣同时死掉的还有那个把少帝刘辩带大的史道人的弟子凉州人瑙灿,瑙灿的志同道合的朋骖浑是鲜卑人,黄发绿眼,中土人都把他当做妖怪,现在在吕布的倡导下都叫他们为碧眼奴,骖浑便是现场的第三个人,他的打扮跟瑙灿一样,相貌奇异,最显眼的是,他耳朵缀着一个巨大的钻石耳钉。
骖浑来自辽西,自幼跟李辅认识,性格很符合他的名字,惨魂,惨淡的灵魂自然不会有任何善完美的举动,因为他是黄发绿眼的鲜卑人,所以被华凯、李辅认为是心中爱物,在他们之间的关系里成了一个受,撅着屁股乖乖地承受着。
这三个人不知何故,竟然凑在一起,也许是同类人之间的气味可以引导三人相互认识,也许是对吕布的强烈不满,简单来说,就是臭味相投,志同道合。
三人脑袋紧凑在一起,商议了半天,李辅是李肃的堂弟,从李肃那里得知了大量关于吕布的情报,从这些情报里,他敏锐地注意到一点儿:“河东那位公子应该是恨吕布入骨了,我们就去找他们!”
“那位公子家大业大,只要能够怂恿着他去对付吕布,再配合着我们的计谋,吕布这回就是不死也要脱层皮了!嘎嘎嘎!”
他们主意已定,便鬼鬼祟祟地溜出了箕关,箕关的中央军将士都没有留意这些东汉末年的非主流,任由这些长相奇特打扮奇特的三分像人七分像鬼的东西溜出了箕关。
吕布正在口授信给董卓和段煨,拿他们的女婿和侄子跟他们做一番交易,原本爽利的心情忽然低落起来,那种感觉就像是被人扎小人诅咒一样,吕布以为是最近一些日子连番征战有些疲累所致,所以他根本没把那种玄乎的感觉放在心。
吕布留给张颌四个旅团的兵力,包括八千战兵和八千辅兵,任命张颌兼领河内都尉,掌管河内郡军事,把“全民皆兵”的兵制推行到整个河内郡,建立郡县乡亭四级军备,清除河内郡境内所有敌对势力,严密监视董卓麾下大将徐荣从荥阳可能发动的袭击,同时严密监控以司马氏为首的各个世家大族。
吕布又留给郝昭一个旅团的兵力,包括二千战兵和两千辅兵,防守箕关,同时清扫箕关内的所有敌对势力,严防其他势力尤其是董卓部的袭击。
在箕关休整数日后,吕布收到了朱儁的信函,说他现在还督军防守盐池,被杨定的西凉军限制得死死的,不能打开局面,希望吕布能够按照以前的约定,领军前来击退杨定。
吕布便领着中央军八万将士赶往河东安邑。
行了三四天,到达安邑城东数十里外的闻喜县城。
吕布早已把富饶的河东郡当做自己的势力范围,在自己的境内,当然要聚拢民心,收买民意了,吕布便效仿岳飞的岳家军“冻死不拆屋,饿死不掳掠”故事,约束中央军驻扎在闻喜县城外。
虽然现在已经十一月了,到了晚,野外扎营,天寒地冻,十分难捱,吕布还是下令在县城外面安营扎寨,不准任何人私自进入县城,防止有的将士扰民、害民。
为了杜绝此类败坏中央军名声的事件发生,吕布还特意让河东人徐晃暂领军法官之职,监督麾下所有士卒的军纪,防止他们在河东郡作恶。
呼呼的北风吹过,刺骨的冷意弥漫在原野,但吕布以身作则,将中军帐设在城外,中央军将士也无话可说,原本淤积心头的怨言都一扫而空。
吕布还连夜巡视大营,见一名士卒带的棉被破旧不堪,不能御寒,吕布便把自己的棉被赠给那个士卒。
那个士卒执意不收,吕布亲自把自己的棉被盖在那个士卒的床,还为他亲自铺床。
军中其他将领都想把自己的棉被分给吕布,都被吕布拒绝,吕布大笑着说自己身体健壮得很,这么一点寒冷算得了什么,一边说着话,一边把那个士卒的破棉被拎到自己的营帐,放在自己的行军床。
那个士卒和其他将士都感动地稀里哗啦,对吕布的敬爱又倍增一分。
吕布心里却没有什么好得意的,自己这样的举动跟吴起吸士卒脚的脓相比,远远不如,至少吕布是战胜不了自己的肠胃去为下属吸脓的。
吕布为什么要这么做,因为他发现自己虽然成功地在所有中央军将士眼里建立了无敌的战神形象,虽然他成功地利用各种制度把军心凝聚的很好,但他在中央军将士眼里却成了高不可攀的偶像,顺风顺水的时候人人都敬仰偶像,视之为神,但若是战事胶着不利每个人的性命悬于一线之际,没有人会想起他的偶像,每个人都会顾及他自己和他的亲人,吴起那样的举动一来是树恩二来是拉近跟士卒的亲密关系,让士卒敬爱他如同敬爱自己的父兄,吕布悟透了这一点儿,也在收买拉拢军心刻意加强了一些。
虽然一时半时之间看不出什么成就,但在长远的不可测的未来,吕布这些举动必定能够收到意想不到的好处。
但是,吕布高估了自己的身体的强壮程度,也低估了那呼呼袭来的北风的刺骨程度,第二天一大早,吕布被灌入营帐的寒风冻醒,发现从未感冒过的他,竟然感冒了。
他后脑袋隐隐作痛,连带着脖子转动不灵活,怕寒怕风,多穿了一套棉衣才感觉舒服一些,还一直打喷嚏,流清涕,浑身酸痛,腿脚无力,连提起方天画戟跨赤兔马的力气都没有。
像吕布这种从未感冒过的人,一旦开始感冒,便是病来如山倒。
吕布稍微通点医术,知道自己是风寒入体,连忙让人煮一些姜糖水服用,同时服用了桂枝汤这个专治风寒的中药神法,喝了这些热汤热水以后,吕布出了一身汗,身爽利了一些,但依然头重脚轻,勉强能爬赤兔马,却提不动方天画戟。
吕布强支病体,巡视整个大营,发现有数千名士卒在昨晚的寒风洗礼中,跟他一样都得了风寒感冒,看了看他们的棉被棉衣,都非常纤薄。
吕布不禁暗自惭愧自己这个主公非常缺乏后勤管理能力,连忙派人前去魏郡邺城、河内城、箕关督促田丰、韩浩、张颌等人运送棉衣棉被前来。
吕布刚刚安排下去,有人前来通报,闻喜县令卫演前来拜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