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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酬功
    不单如此,而且真到了非他不可的时候,大宋的皇家,还真舍得放下身段。

    来传达这行政命令的,不单找了程颢过来,而且赏赐了刘母诰命,宫里高太后,还派了女官来看刘母,赐了如意等物,大约女官还跟刘母做了一定的思想工作。以至刘母含泪找来刘瑜,对他道:“儿啊,国家有难,可为娘舍不得你……”

    然后刘母便抱着刘瑜大哭起来,搞得刘瑜也很无奈。

    安慰好刘母之后,他不得不跟程颢抱怨。

    可程颢压根不接他这茬:“子瑾,若是我不来走这一趟,却已有人,要教我去执掌皇城司了!”

    “这国家板荡,伯淳兄挺身而出,也是美谈啊。”

    听着刘瑜这话,程颢当场就摆开架势,要喷他一脸。

    刘瑜立马怂了:“行、行,我接,我随伯淳赴京师上任,可以了吧?”

    因为老实讲,程颢暗地里,还是帮了刘瑜许多忙的,而且都不是出于私心或利益交换之类,是觉得刘瑜做的事,对于这天下百姓,对于国家社稷有好处,所以程颢才会帮忙,这跟苏轼的友情,章惇的意气相投,还真是两回事。

    程颢的帮忙,除了帮刘瑜保住杨时之外,更多的,是士林的风评。

    他是做学问的人,所以他对刘瑜的评价,就代表着一种态度,一种背书,这对他来说,也是有风险的。而刘瑜给了他什么?没有,是真没有,人家也不好理数化,刘瑜能给他什么?所以程颢是真的出于公心。

    也正因如此,所以程颢一旦要开喷,刘瑜就老实认怂了。

    真要论合适,程颢的确不合适去勾当皇城司公事,他刘某人才是最好的人选。

    当然刘瑜也不是什么善茬,这点大约王安石和曾公亮心里也有数。

    皇帝也对他这孤臣,是觉得有所亏欠的。

    所以程颢来的时节,所带的公文,和童贯来的让刘瑜执掌皇城司的公文,是大大不同。

    这个时候,其实边境的局势和布局,已到了一定的程度。

    政事上,王韶以太子中允、提举秦州西路蕃部、秘阁校理、兼管勾秦凤路缘边安抚司、兼营田市易;

    而军事上,主要是就是高遵裕,西京左藏库副使、兼合门通事舍人高遵裕权秦凤路钤辖、同管勾安抚司、兼营田市易。

    情报工作这方面,是任用了成州司户参军黄察,来管勾秦凤路缘边安抚司机宜等事。

    朝廷还准备设置洮河安抚司,以王韶来操盘。

    然而,这当口,李师中和王韶就吵了起来。

    主要就是王韶贪污的问题,李师中写给刘瑜的信,就郑重提到:“王韶这样做是想侵占边境的弓箭手的田地,他又打算将市易司移到古渭,我担心秦州的麻烦事只怕会越来越多了,会搞得得不偿失。”

    而李师中给朝廷的奏折,更加是陈明了这个问题的利害。

    王韶有没有贪污?

    没有人比刘瑜更清楚,有,肯定是有的!

    刘瑜的跨国走私集团上的账本上,一笔笔记得分明好吧?

    要搞情报工作,没经费怎么弄?大头还是刘瑜拿了的。

    例如石得一身边的些侍卫和厨子、美妾,尽管刘瑜有先见之明,事先布局,让石得一可用之人,早就尽在他的计算之中——也就是后世灯塔国选举的把戏,给个希拉里和川普,然后选嘛,绝对没猫腻!

    这就是为什么石得一身边人,绝大部分都是刘瑜的人。

    因为不论石得一选什么人,可供他选用的,不是刘瑜培养出来的暗桩,就是有把柄在刘瑜手中的人物。

    但归根结底,要达到这效果,钱,能少得了吗?

    难不成刘瑜凭着一张嘴,舌灿莲花,就让人死心塌地?

    哄人做传销还得有盆糙米饭、两碟土豆丝啊。别说是干间谍的。

    所以刘瑜很清楚,王韶是什么情况。

    其实王安石大约也是清楚的。

    但王韶是办成了事啊。

    从俞龙珂开始,接着还有其他蕃部,也陆续投宋。

    但王安石能怎么说?说王韶是为了筹间谍经费?那跟把派出的间谍弄死有区别吗?

    于是李师中就被罢免了。

    而刘瑜以左司谏、权发遣秦州、直秘阁、秦凤路缘边安抚司经略安抚使兼马步军都总管、专一报发御前军马文字、赐绯银。

    这官职差遣,说白了,就是刘瑜去秦凤路安抚司掌总,并且他有直奏皇帝的权限。

    “子瑾,此次赴京,是要面圣的了,你要好好应对。”程颢在上京路上,仔细给刘瑜叮嘱。

    秦凤路当然不比永兴军路之类,但那是前线啊。

    刘瑜去了,等于前线总指挥,皇帝怎么也要亲自跟刘瑜谈谈,才能放心。

    所以面圣,奏对,本是题中应有之义。

    “罢免了李师中,又教窦舜卿去秦凤,似乎仍和王子纯不和,按着窦舜卿的奏折,边地哪有什么田?只发现了一顷田,这还是此地的主人被诉讼而没收的,后来又归还了。李若愚上奏官家,说王子纯所谓的荒田是谎报的……”这是一路上,杨时给刘瑜的汇报。

    程颢来徐州,杨时当然也被他带过来。

    尽管被皇帝踢去程门读书,但在程府,杨时仍就着阺报,仔细做着情报分析。

    刘瑜突然觉得,已经回不去了。

    已经回不去,不论皇帝怎么再把杨时踢去程门读书,也不论程颢如何欣赏杨时,想要保全他,不让他卷入朝廷的纷争之中都好。

    杨时,已不再是那个程门立雪的杨时。

    情报人员的烙印,已经被刘瑜刻在了杨时的骨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