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刚被打开,屋外便落下四个人影,个个身手矫健,武功高强,赫然是睿帝的贴身暗卫。
狭窄的房门瞬间被堵住,君羽墨轲二话不说,抬手就是一掌轰出。四人不闪不避,飞快地迎了上来,霎时间,房门口劲气大作。
眼看门框都要被拆掉了,睿帝不耐烦地斥道:“轲,你今晚敢踏出这扇门一步,朕明天一早就能让你看到郁漓央的项上人头。”
君羽墨轲身体一僵,猛地回头望向睿帝,清瘦的脸庞布满阴戾,语气更是前所未有的冷狠骇然,“你敢伤九儿一分一毫,我杀了你。”
“混账!”睿帝厉喝一声,怒不可遏地斥道:“就凭你这句话,郁漓央死有余辜!”
君羽墨轲眼中凶芒一闪,双拳夹着劲气,毫不犹豫地朝睿帝砸了过来。暗卫就在两旁,岂能让他得逞,几乎是同时冲上前阻拦。
三道人影迅速纠缠在一起,屋内拳风四起。
睿帝气的额角青筋直跳,强忍着心中怒火,沉声喝道:“让他过来!只要他今天敢下这个手,朕说到做到!”
话一落音,挡在君羽墨轲身前的两名暗卫迅速退开,君羽墨轲挥拳的动作一僵,两眼阴鸷地盯着睿帝,半天没有作声。
睿帝冷冷扫了他一眼,抬手一挥,暗卫躬身退了出去。
房间里的气氛有些凝重,君羽墨轲不说话,睿帝也不想搭理他,缓步走到桌前,从药罐子里倒了一碗药出来,声音中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喝了!”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呛鼻的药味,君羽墨轲倔强地别过头,对他的话恍若未闻。
睿帝也不气恼,凉凉瞥了他一眼,不咸不淡道:“不喝也行,那就耗着,朕今晚有的是时间。”
君羽墨轲心中一顿,沉沉看了眼睿帝,问也不问,直接走到桌前,端起碗一饮而尽。苦涩的味道在嘴里蔓延开来,他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仿佛没感到任何不适。
“这才像话!”睿帝轻轻一哼,脸上的怒火终于消散不少,可还是忍不住训斥道:“记着,以后再敢出言不逊,朕决不轻饶!”
连弑君的话都敢说,换做其他人,早就该格杀勿论了。
君羽墨轲面不改色地看着他,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睿帝大概是习惯了,只要君羽墨轲不顶嘴,就当他听进去了。反正想多了是给自己找不快,他倒乐意往好处想。
以前如此,现在更加如此。
“你的心思朕很清楚,郁漓央死而复生,你急着去找她。可你知道去哪找吗?”
君羽墨轲愣了一下,沉冷的双眸闪过一丝迷茫,片刻之后,霍然抬头望向睿帝,沙哑的声音骤然急促起来,“九儿在你手里?”
“她若在朕手里,明天一早就该推出午门问斩了。”睿帝淡淡看了眼君羽墨轲,道:“郁漓央在众目睽睽之下,公然行刺母后,若非看在你的面子上,朕绝对不会轻饶!”
君羽墨轲抿唇,攥紧拳头,没有说话。
睿帝道:“今晚来就是想告诉你,朕已经传旨廷尉府缉拿了,如果你能赶在他们之前找到郁漓央,就把人看住了,别再放她出来惹事!一旦被人发现了,别怪朕不帮你。”
行刺太后是死罪,况且还有朝臣亲眼目睹,包庇至此已是仁至义尽,若把事情捅大了,不管是对母后还是对文武百官都不好交代。
“还有,找人的时候最好收敛点,别为了一个朝廷通缉的罪犯就把京城搅的天翻地覆,若闹得百姓人心惶惶,朕一定秉公处理。”
这也是他今晚连夜出宫赶来宁王府的主要原因。
以前君羽墨轲行事作风虽然狠绝果断,但还知道分寸,而现在,就是个疯子。一碰到郁漓央的事,理智全都被狗吃了。
就像刚才,若非他在这镇着,这家伙已经不知道去哪发疯了。
大半夜的,最先遭殃的肯定是定北侯府,其次是各大酒楼客栈,到最后,恐怕整个京城都不得安宁!
“朕说的你听到没有?”睿帝眯着眼睛看着君羽墨轲,语气中全是警告,隐隐带着久居上位者才有的威严。
对这个弟弟他是无奈的,鲜少会用这种语气跟君羽墨轲说话。
如果只是为了郁漓央,他完全没有必要操这个心。他对郁漓央可是没有半分好感。一个胆敢行刺太后的女人,处以凌迟都不为过。
但偏偏她是轲喜欢的女人。
这两年,就因为这个女人,轲整个人如同行尸走肉般,浑浑噩噩的活着,看着君羽墨轲日益颓废的样子,他既恼火又自责。
有时甚至会想,假如当初没有召郁凌云回京复命的话,君羽墨轲也许这辈子都不会遇上郁漓央。
他很确定,他不喜欢现在的君羽墨轲,他宁愿这个最疼爱的弟弟像以前那样邪肆不羁的活着,也不愿看到他这副为情爱所困的样子。
可感情这事,真的没法说......
他这辈子亏欠了太多人,尤其是在感情上......或许正因如此,才不忍心让君羽墨轲跟他走一样的路。
君羽墨轲淡淡偏头看了眼睿帝,什么都没说,默然转身,留给他一个冷然决绝的背影。
房门被打开,君羽墨轲转瞬失去了踪迹。
这次睿帝没再阻拦,自己的弟弟他了解,那个眼神就代表他知道了,如果不答应,便会充耳未闻,连看都不会看他一眼。
好吧。他这个的弟弟,向来目中无人。
郁闷地叹了口气,想了想,还是觉得不放心,这疯子现在还病着,万一在路上遇到哪个古板的大臣挑衅了几句,他一怒之下把人给杀了怎么办?
这是京城,可不能让他胡来。
“归一,跟上宁王!赤炎,去把花非叶找来。”
“是!”
伴随着睿帝话落,两道疾影同时飞出紫竹林。
收到消息的花非叶正往定北侯府赶,却在定北侯府的高墙外,遇到刚从玖栖院出来的君羽墨轲。
见他阴郁落寞的神色,不用想就知道九歌并不在玖栖院。当然,就算不看君羽墨轲的神色,花非叶也能猜到,去定北侯府找人肯定一无所获。
如果是以前的黑狐狸,定然也不会来定北侯府找。
稍稍动点脑子就能猜到,以小表嫂的性情,怎么可能会在这种时候回定北侯府连累郁凌云一家。
可惜啊,曾经阴险腹黑的狐狸颓废了两年,脑子锈了。
“接下来怎么办?”花非叶看着君羽墨轲的背影,怀着一种看好戏的心情问道。
君羽墨轲沉着脸,冷冷地扔下一句话,“传令千影殿,寻找宣于祁的下落。”
这么快就反应过来了?
花非叶有些诧异地看着君羽墨轲,“你怎么敢肯定小表嫂会和宣于祁在一起?”
君羽墨轲脸色一寒,回眸看他,眼神阴冷如毒蛇。
花非叶后背一凉,有些讪讪地嘟哝,“问一下也不行么。”
感觉到头顶的视线愈加冰冷,花非叶立马回过神,“呃......不用找了,我知道宣于祁在哪。”